第25章 悲,别。
“乱贼陆正南，携妻儿乘船逃离，已被射杀于运河之上！”士兵回答道。
沈君乾面色苍白，不敢置信的往后退了一步，这才稳住身形：“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瑶瑶，不会死的！
沈君乾飞奔出城，将自己目前学到的轻功运用到极致。
等他赶到城外时，只见岸边全是士兵的尸首，其他士兵正在收拾现场。而河面上，那艘被火吞噬，照亮整个夜空的货船刺痛了沈君乾的眼。
“瑶瑶！”沈君乾冲着河面呐喊。
而此时，沈君乾双腿如同灌了铅一般，一步一步挪着走向河面：“瑶瑶……瑶瑶……”
“噗——”沈君乾痛心疾首，一口心血喷出，随即直直倒入水中。
河面上，熊熊大火后面，几个黑影奋力朝岸上游去。
“咳咳——”沈念兰被陆正南扶着上了岸，随后转身连忙接住陆九瑶和方云司他们。云竹和云秀转身看了眼河面上，没发现追兵这才松了口气。
“没人追来，我们趁现在赶紧走。”说着，云竹和云秀上前开路，直直往岸边的林子里走去。
“不行，我要回去救我父亲！”方云司缓过劲后，转身朝着京城方向走去。
陆正南及时阻止道：“云司，你若是回去，那就是自投罗网，就辜负你父亲的一片苦心了！”
“可是，可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父亲他……就算父亲已经战死，身为人子，我也要为他收尸才行！”方云司强忍着心中的悲戚，缓缓说道。
陆正南还想说什么时，只见陆九瑶上前握住方云司的手，轻声道：“云司哥哥，现在那些人肯定还在搜查，不妨等一等，等明日或者后日，等他们以为咱们葬身火海后，我再让爹爹陪你回来替方叔伯……”
陆九瑶红着眼，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生怕惹得方云司难过。
方云司咬着唇，忍着哭意，缓缓点了点头，然后跟在云竹他们身后，往林子深处走去。
这一夜后，往日显赫的平阳侯府变为废墟，曾经受世人敬仰的平阳侯，也成了叛国乱贼。丞相和太子一众人收拢曾经与陆正南交好的官员，终于成了朝堂上最受追捧的人。
而方钟岳的尸首，被谢韬下令悬挂在城门口，对外称以示效尤。
沈君乾被明清及时找到带了回去，整整昏迷了三日。
醒来时，沈君乾如同丢了魂一般坐在床上，呆呆的看着床头处放着的那件红色斗篷。明清好几次端着药汤进来，发现沈君乾滴水未进，桌上已经摆放着好几碗凉了的药汤以及送来的饭菜。
“殿下，您再这般下去，身体会垮的。”明清担忧的劝说着。
沈君乾僵硬的扭头看向明清，往日澄澈明亮的眸子，此时已是黯然一片。
“明清，瑶瑶不会死的，对不对？她那么聪明，那么厉害，不会死的，对不对？”嘶哑的声音是多日滴水未进导致，沈君乾黯然的眸低升起一抹期望，好像期待着明清告诉他，陆九瑶已经被找到了。
哪怕，哪怕是被当成罪犯抓回，只要她还活着，自己就能想尽办法救她。
明清哽住，双眼顿时浮起水雾，哽咽的说道：“殿下，这三日里，小的每天都去城外打探，可是每一个人都告诉我，那天夜里火光照亮夜空，整整烧了一夜。整艘货船都烧成灰沉入河底，根本无人生还。”
闻言，忍了许久的悲戚终于爆发，沈君乾直直望着明清，滚烫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阿乾，你要快点成长，才能保护我哦！
阿乾，以后，我就是你的家人。
阿乾，娘亲给你做了新衣，跟我是一样颜色的哦。
阿乾，阿乾，阿乾……
那银铃般的笑声和呼唤犹如在耳。
那一夜，沈君乾抱着那件红色斗篷，哭得不成样。
翌日，旭日东升，金光铺洒大地，沈君乾换上沈念兰为他做的那身衣裳，身上背着一个小小的包袱走出房间。
明清看着眼前的沈君乾，明明还是那个人，可如今在他看来却如同变了一个人似的。
往日的沈君乾除了陆九瑶和方云司之外，对谁都是一副疏离的态度，对明清虽不亲近，却也没那么冷漠。可今日的沈君乾，犹如刚从冰窖里出来一般，浑身散发着浓浓的寒意。
“殿下，您这是要去哪？”明清疑惑的问道。
然而，只见沈君乾递给他几张大面额的银票，以及他的卖。身契：“今日起，你不再是我的人。”
“殿下，是小的做错什么了吗？”明清惊得连忙跪下。
沈君乾看着他，如今善待他，无非是因为他出自平阳侯府。可是，今后他要做的事情，注定是无法回头的，他不想再牵连无辜。
“明清，今日后便再也没有七皇子沈君乾了，你也不必再跟着我了。”沈君乾语气冷漠的说着。
明清虽跟了沈君乾不久，可是他自己清楚，沈君乾除了生性凉薄一些，对待下人还是非常宽容的。且平阳侯府对他有救命之恩，既然当初沈念兰让他伺候沈君乾，那这一辈子都不会改变。
明清直直跪在沈君乾面前，斩钉截铁的说道：“不管是七皇子殿下，还是沈公子，明清这一辈子，都会追随您。”
沈君乾低头看着跪在面前的明清，沉寂的眸低微微波动：“那如果前路只有杀戮，你也要跟着我？”
“小的知道您要做什么，平阳侯一家对小的有恩，如今他们蒙冤惨死，明清后生拼尽全力也会跟随主子，为他们报仇！”明清说得掷地有声，表情坚韧。
“既然如此，那你便跟着吧。”沈君乾握了握拳，继续说道：“将这座院子烧了，对外称七皇子死于走水。”
“小的明白。”明清没多问，按照沈君乾的吩咐，一把火点了这座宅子。
之后，两人来到被烧毁的平阳侯府外，看着面前的一片废墟，沈君乾眸低隐隐闪着悲戚。
“瑶瑶，不管多少年，我一定会为你报仇，为平阳侯洗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