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靖王是挖坑小能手

“放肆！金銮殿上岂容你撒野！”一声怒斥响彻，只见王皇后猛地站起身，不怒而威的瞪着陆九瑶。

见此，众人皆为陆九瑶捏了一把汗，就怕下一秒王皇后会下令直接将她拖出去乱棍打死。

然而，谁知这女子属实强硬，面对王皇后的怒斥，只是轻蔑一笑道：“皇后这会儿说话，难道是想给本小姐一个下马威？若真是这样，那恐怕要让皇后失望了。”

说着，陆九瑶从自己的位置上站起身，不卑不亢的挺直了腰杆继续说道：“圣上龙体抱恙许久，问医无数，如今是本小姐让圣上能精神饱满的坐在这大殿内，这便是我今夜会站在金銮殿的原因。至于本小姐不以真容示人，这本就天下皆知，就连圣上都未曾过问半句。倒是你，身为后宫之主，纵容嫔妃对圣上盛请而来的我出言不逊，是何居心？”

“且圣上让方才那嫔妃向本小姐赔罪，也未见她有说半字。这明摆着就是她无礼在先，皇后这个后宫之主未能管束也就罢了，竟还在这大声斥责本小姐，倒是有些是非不明了。”帷帽下，陆九瑶目光寒冽的看着王皇后。

王皇后哪能想到陆九瑶就是个硬茬，当真是谁都不给面子，当着百官这么说她。扫了眼大殿上百官那各种眼神，王皇后气得浑身颤抖着。

坐在下方的谢韬看着陆九瑶，表情也变得有些难看，似乎对她的行为感到十分愚蠢。

反观沈君乾，倒像个看戏人，抿着酒，满是趣味的看着这一幕。

可是，沈钺却是再没说话，而是眯着眼，心中暗暗思索着，如何在最关键的时候替陆九瑶解围，好达到让陆九瑶感激他的效果。

不过，陆九瑶却毫无畏惧，反正如今沈钺那老匹夫的命在她手里，她笃定，就算王皇后想动自己，沈钺也不会允许。

这不，王皇后被陆九瑶的话刺激得怒火中烧，气急得想都没想便厉声呼唤殿外的侍卫：“来人，将这刁民拉下去乱棍打死！”

侍卫立马冲了进来，正想动手的时候，一直没说话的沈君乾却幽幽开口道：“啧，本王倒是有些好奇，这月兰国何时轮到后宫做主了。”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移到了沈君乾身上，谁能想到，这云霄的靖王殿下，居然在这个关头搅和进来。

“靖王殿下慎言。”沈舟沉声道。

沈君乾冷笑，放下手中的酒杯，轻轻抚了抚褶皱的衣袖，然后十分讽刺的说道：“如这位九小姐所说，她本是圣上盛请邀来的客人，按规矩，就算是圣上也该以礼相待才是。结果，从方才到现在没见到你月兰对九小姐的礼待，反倒是咄咄逼人的不敬。难道，这就是月兰的礼数？再说，圣上本人还坐在这大殿上，皇后即便再不满，也该先启禀圣上如何处置才对，哪能有这逾越之举呢？或者，正如本王所听到的传闻一般，如今是太子监国，圣上已经做好退位立贤的准备了？”

这话一出，大殿上顿时鸦雀无声。

众臣纷纷低下头，不敢再看向沈钺。而方才还一脸愤怒的王皇后已是表情难看，眼底满是惊慌，就连一直想置身事外的沈舟，也顿时坐不住身了。

倒是陆九瑶，微微侧身看着坐在自己旁边，一副漫不经心的沈君乾，心中暗暗给他点赞。

眼下，她总算明白一些，为何整个云霄无人敢攀附这位靖王殿下了。听听他刚才那番话，这不明摆着给沈舟和王皇后挖了个巨坑，就等着沈钺埋土的么？

虽说这沈钺的“病”啊，是她一手促成。

可是自从沈钺重病，下令让沈舟监国开始，月兰的朝局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往常看似对沈钺谦卑恭敬的沈舟逐渐暴露自己的野心，朝中琐事，沈舟从未与他商议，反倒是常常听王皇后的建议。再加上昨日陆九瑶刻意嘱咐于公公必须亲自煎药的事，多多少少已经让这位疑心重重的沈钺开始怀疑他生病的缘由了。

龙椅上的沈钺如今已是脸色铁青，目光阴沉的看向王皇后，冷冷喊了一声：“皇后。”

王皇后顿时脸色苍白，惊惶的看向沈钺，完全没了方才的气势：“圣上，臣妾只是……”

“给九小姐赔罪。”不等王皇后说完，沈钺冷声说道。

王皇后万分诧异的看着沈钺，那表情和纯贵妃如出一辙。

“不必了，本小姐今日也不是为这宫宴才来，白日里于公公走得快，没来得及带走圣上的药，我是来送药的。”正当王皇后内心挣扎着要怎么拉下身段给陆九瑶赔罪时，只见陆九瑶从宽大的袖袍里拿出一包药放在面前的矮桌上。

说完，陆九瑶朝着沈钺矮了矮身说道：“圣上，这晚宴属实不适合我，就先告退了，等圣上的药吃的差不多，本小姐再进宫来。”

沈钺皱眉，对陆九瑶的行为有些不满，觉得她实在不识抬举。正想说什么的时候，却被身后的于公公轻轻扯了扯衣角。念及自己如今还要靠陆九瑶治病，索性也就压下心中的不悦，任由她离开。

随着陆九瑶的离开，大殿上的气氛也凝重到极点，在座的众臣何时见过，高高在上的帝后如此憋屈过。

见陆九瑶离开，沈君乾顿时觉得这宫宴也是无趣得紧，只见他起身打破这份寂静道：“罢了，本王也有些醉意，就先回去歇息了。”

谁也不敢出声拦下沈君乾，就连沈钺，也只能把所有的怒火压在心底。

毕竟，云霄的兵力部署在月兰之上，若是轻易得罪了靖王，那就是明摆着得罪云霄了。

……

陆九瑶离开金銮殿后并未直接出宫，而是避开巡逻的侍卫来到御花园内，与那名伺候沈钺的宫女碰面。

“你穿着我的衣服出宫，中途莫要下车，等进了府中后，再悄悄潜出到天牢外与我们碰面。”陆九瑶此时已经换上了一身夜行衣，脸上用黑色面罩遮挡，然后看着面前戴着帷帽的宫女说道。

这位宫女名叫姝梨，是陆九瑶安插在沈钺身边的眼线。姝梨原是大家闺秀，父亲官任月兰朔州知府，后来父亲蒙冤入狱，她便成为和陆九瑶一样的罪犯之女。在逃亡路上被陆九瑶遇到，此后也就跟着陆九瑶。

为了替父鸣冤，姝梨自愿进宫，成了陆九瑶在宫内的眼线。

“小姐要小心。”姝梨低声说了句，然后便以陆九瑶的身份往宫外走去。

宫门外，沈君乾准备上马车离开，却看到在自己之前离开大殿陆九瑶才慢悠悠的走出来时，眸子微微一眯，心中暗自疑惑：“她不是在我之前离开大殿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