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臣,就此拜别。
沈钊眉心微皱，不解的看向陆九瑶。他记得，之前她说过，只需要为平阳侯府洗冤即可，如今真相已经公之于众，难道她还有其他目的。
陆九瑶不理会沈钊，直直走到沈舟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你把我爹娘关哪了？”
进宫前，陆九瑶还派云竹前往天牢走了一趟，结果得到的消息却是父母已经不在天牢里。而本来负责看守天牢的狱卒和侍卫换了人，询问一遍之后都说不清楚。
眼下，就算真相揭开，可父母下落不明，陆九瑶又怎会善罢甘休。
沈舟先是一愣，他本以为劫狱的人就是陆九瑶，可如今听她这么问，才反应过来，那天劫狱的人好像不是她。
忽然，他心底冒出一个念头。
“想知道他们在哪？可以，把解药给本宫，我就告诉你。”沈舟阴恻恻的看着陆九瑶，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陆九瑶眉眼一厉，抬脚直接踩在沈舟身上，语气森寒：“你在挑战我底线！”
“沈舟，若是我爹娘有任何闪失，那我就将你的手脚砍去，做成人彘，让你日日受尽世间之苦，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清脆的声音，带着令人发怵的寒意响彻整个大殿，沈舟原本得意的脸渐渐沉下，看着那双看向自己满是凛冽的双眸，心中升起恐惧，他知道陆九瑶不是在吓他。
而其他人，如今连自个儿都自身难保，谁也不敢开口。
陆正南和沈君乾更是从未见过这样的陆九瑶，二人纷纷愣住，眼中除了惊讶，还带着对她的愧疚。
陆正南和沈君乾同时在想，如果他们能更强大一些，陆九瑶是不是就能一直像小时候一样天真无邪。
可是，他们哪知道，陆九瑶的乖巧，那都是假象好吧。
“说，还是不说？”陆九瑶说着，脚下用力几分，只听到喀嚓一声，骨头似乎被她踩裂。
沈舟疼得顿时发生疼痛难忍的声音，脸色苍白道：“我……我不知……”
话还没说完，陆正南从震惊中回神，连忙冲上前去：“瑶儿，住手。”
熟悉的声音让陆九瑶脚下动作一顿，然后抬头看了过去：“爹爹？”
陆正南摘掉脸上的人皮面具，然后满眼心疼的看着陆九瑶：“是我。”
陆九瑶没想到父亲居然会出现在这里，顿时一喜，转身飞扑进陆正南的怀里：“爹爹你怎么在这里？娘亲呢？娘亲在哪？”
“你娘好着呢，不用担心。”陆正南柔声安慰着。
沈钺看到陆正南的那一刻，脸上的表情变幻，最后做出一副愧疚不已的模样，对陆正南说道：“正南，真的是你吗？”
“正南，你听朕解释，当年确实是朕疏忽了，这些年朕也一直很后悔。幸好你没事，如今你回来了，朕这就下旨恢复你的平阳侯封号，不，朕要晋升你为镇北侯，掌管月兰大军。”沈钺语速急切，生怕说慢了一般。
陆正南闻言，面上闪过一丝苦笑，随后拍了拍怀中的陆九瑶后松开，转身面不改色的看着沈钺道：“多谢圣上厚爱，可草民已经无心庙堂，更喜民间朝作晚息的日子。如今冤情得洗，草民已心无挂念，还请圣上另寻良将。”
沈钺表情僵住，满是不敢相信的看着陆正南：“难道，连你也要弃朕而去？”
“难道你忘了，当初你我征战沙场，平定天下的日子了？那时，你不顾自身性命，独闯军营也要将朕救出，这一切，你都忘了？你是陆正南，是月兰的战神将军，是朕的平阳侯啊！”沈钺说得声音颤抖，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陆正南没有回答，而是站在原地陷入那深埋心底的回忆。当年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一人志在天下，一人热血奉献，沙场点兵，庙堂阔论……
本可以相辅相佐，共赢天下，如今却落得殿前对峙，疑心猜忌。
陆九瑶站在一旁，看着父亲这样，心中担忧他真的拘于自己内心的愚忠，因沈钺这只言片语而动摇。
“爹爹。”陆九瑶伸手拉了拉他的手，十分担忧。
陆正南断开思绪，低头对她笑了笑，然后再看向沈钺道：“圣上，曾经的平阳侯，铁血丹心，忠心不二，结果却落得个君臣猜忌，满门被灭。我陆正南带着妻儿背井离乡，隐姓埋名，最后依旧逃不过锒铛入狱的命运。今日，若非圣上与太子兵戈相见，恐怕也念不起我往日同您拼杀天下的功劳。”
“八年流离，我已对圣上大失所望。”
最后的这一句，陆正南似乎用尽了力气一般，因为他失望的是自己曾经殚精竭力守护的一切……
沈钺僵硬着，听着陆正南决绝的话语，终于明白，自己已经什么都挽回不了了。
好似要给自己的仕途生涯一个结局，陆正南一撩衣摆，对着沈钺行了一个大礼：“臣，就此拜别。”
起身后，陆正南牵起自己的女儿，转身准备离开时，沈钺终于扛不住这等打击，猛地喷了一口血，惊得沈钊大声呼喊。
陆正南脚下一顿，有些犹豫的看向陆九瑶，那眼神似乎在问她，能不能救他。
陆九瑶暗暗叹了一口气，她就知道，父亲对沈钺还是留了一丝情分的。
可是，沈钺早已服下当初她给沈君乾的那味药，如今就算是她，也束手无策了。
毕竟当初她研制那药的时候，就没想过给服药的人一条活路，所以暂时无解。
“爹爹，没救的。”陆九瑶轻轻摇了摇头道。
陆正南张了张嘴，却到最后也没再说出一个字。
此时，沈钺已是苟延残喘，不愿就这么死去的他浑身抽搐着，斜眼看向陆九瑶的方向，伸出手呃呃呃地想说些什么。
沈钊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大声的对陆九瑶喊道：“还请陆小姐看在本王与你同盟的份上，救圣上一命。”
陆九瑶蹙眉，转身无奈的说道：“他体内身中数毒，本小姐无能为力。”
“你说什么？可是之前你明明说能救的。”沈钊不敢相信，他之前明明听她说，父皇体内的毒她能解的，为何现在又不行了？
“这就要问问他，除了本小姐的药之外，还吃过什么了。”陆九瑶道。
沈钊闻言，连忙低头看向沈钺，见他眼中满是懊悔时，也终于明白。
不是陆九瑶不救，是已经救不回了。
不过，陆九瑶看着沈钊这样，心中思绪一转，缓缓道：“本小姐虽救不回他，却有办法让他续命一些时日。不过，是有条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