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鬼长老

屋内，老妪端着那瓷碗，抬起另一只空闲的手摘掉堵着方云司嘴巴的帕子，浑浊的双眼细细打量着眼前的男子。

“细皮嫩肉的，真叫老妇我有些不忍啊。”

方云司冷漠的看着面前的老妪，余光扫了眼她手中的瓷碗，视线最后落在瓷碗里，那只正在蠕动的蛊虫。

老妪似乎并不着急，察觉到方云司的目光后，自胸腔内震出一声低笑来。

“你小子倒是镇定，难道就不好奇吃了我这蛊虫后是什么反应吗？”老妪问道。

许是之前嘴里被塞了东西许久，方云司动了动下颚，适应了一下后，这才开口。

“好奇又能怎么样？难不成你还能大发善心放了我不成？”语气极致冷漠，丝毫没有被困着的觉悟。

窗外的陆九瑶哑笑，这话倒是挺符合方云司的性子。

别看他平常一副温润如玉，对谁都谦谦有礼的模样。其实，除了面对陆九瑶，方云司为人冷漠得很。

所以，当初得知他居然出手搭救云沁的时候，她心里也着实惊讶了一下。

老妪倒是没想到方云司会这么一个反应，满是褶皱的脸上抽了抽，最后扯出一个十分诡异的笑容。

“哈哈，老妇我活了大半辈子，还从未有人能从我手上安然无恙离开的。”

方云司冷漠的扯了扯嘴角，嘲讽道：“既然如此，又何必多问。”

老妪见此非但不恼，反而对他更上心了。

“放心，就算你成了死士，也是我最中意的那一个。”说着，老妪便将手中的瓷碗凑到方云司嘴边。

忽然，一旁的烛火闪了一下，老妪面色一僵。

“什么人！？”老妪猛地转过身，盯着那虚掩的窗子。

方才，就是从窗口透进风来的。

似乎是要验证自己的猜想一般，老妪将瓷碗放在桌上，然后佝偻着身子往窗子走去。

外面的陆九瑶屏住呼吸，细细听着里面往自己靠近的脚步声，然后看向对面的明止，二人做好了准备。

头上响起开窗的声音，陆九瑶对着明止点头示意后，便像只敏捷的豹子弹跳而起，直接从窗子翻身进去。

老妪看着年迈，可身手不弱。

电光火石之间，老妪已经避开陆九瑶的攻击，退身到了方云司身旁，并且做出了御敌姿势。

与此同时，明止也带着暗卫从房门闯入，小小的一间耳房瞬间挤满了人。

方云司看清来人是陆九瑶后，眼底闪过一抹欣喜。

老妪面色阴沉，目光犀利的打量了一圈，最后落在了陆九瑶的身上。

“怎么？来救你的相好？”老妪语气打趣的问道。

对于她的话，陆九瑶压根没有放在心上，倒是方云司，看向陆九瑶的眼神多了几分复杂。

他知道，他们之间不管是谁陷入危难，另一方都会竭尽全力，甚至可以不顾性命搭救。

可是，即便如此，陆九瑶的初衷也仅仅因为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而非男女之情。

“阁下是放人，还是本小姐动手救人？”陆九瑶握了握手中的剑，目光冷冷看着面前这个老妪。

这不看不打紧，可当她正面看清面前这个老妪的长相时，心底也未免诧异了一下。

眼前的老妪，身形佝偻，却依旧跟她差不多高，想来她年轻时，应该是个身材高挑的女子。见她一身苗疆族女子打扮，头发变成小辫子后，用一条藏青色的头巾盘起，发上还戴着一些形状奇特的发饰。

只是，她满是褶皱的脸上布满了刺青，像是某种图腾，古老而神秘。

陆九瑶腹诽：她还是头一次见到苗疆族的人。

老妪自然是察觉到她打量自己的目光，倒也不避讳，坦然自若的任由她看。

须臾，老妪这才活动了一下手指，虚空捏了捏。

“你能找到这来，想必是知道了不少东西。”老妪道。

“不多，恰巧知道了我朋友在你这里罢了。”陆九瑶淡淡道。

乍一听只是回应老妪的话，可细细琢磨，却也是在回应老妪最先问得那句话。

方云司闻言，眸光黯淡了些许。

老妪捕捉到方云司的这一丝变化，浑浊的眸底腾起一抹笑意，转瞬即逝。

随后，扫了眼屋里严阵以待的明止和其他暗卫，她自然也能猜到外面定是埋伏了不少的人。

“想要我放人可以，让外面的人都撤了。”老妪说着，不知从哪摸了把匕首出来，架在方云司的喉咙上：“撤了人，我自然会放了他。”

陆九瑶抿了抿嘴，然后眼神示意了明止身后的暗卫。

暗卫领命，撤了出去，指挥埋伏在外面的人稍稍撤了一些。不过，老妪不知道的是，外面的人质撤了三分之一而已，其余的依旧埋伏在原地不动。

听到那些脚步声后，老妪这才满意，然后一边挟持着方云司，一边往外走去：“不要擅自妄动，不然老妇手一抖，你朋友就没命了。”

陆九瑶本想用银针解救，可她刚拿出银针，就被老妪察觉到了意图。

心下微微一敛，这个老婆子，似乎比她想象中的还有高深莫测。

不再妄动，陆九瑶等人便只能跟着老妪，从耳房来到了院内。

老妪背对着身后的正厅，此时正厅的门是开着的。

“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撤了人，阁下难道还不打算放人吗？”陆九瑶道。

谁知，老妪低低笑了几声，只见她猛地剁了脚下的地砖，然后猛地将方云司推了出去。

刹那间，数不清的箭羽从四面八方射来，陆九瑶心下一惊，连忙上前替方云司抵挡箭羽。

见他们被暗箭牵制，老妪身形快速闪进正厅。

“快追，这里一定也有密道！”暗箭悉数被斩断后，陆九瑶扶着方云司，然后对着明止大喊。

可是，正当明止带人准备追进去的时候，脚下的大地忽然开始震动，只见整个院子摇晃不止，房屋纷纷倒塌。

众人见此，只能打消继续追的念头，纷纷撤出院子。

轰然之间，整座小院在众人的目光下坍塌，变成了一座废墟。也恰恰好将地底下的密道掩盖得严严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