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乔音的身世

乔音在电话里向乔秀琴询问了关于《黯恋》这首歌的来路，想找到作曲者。

可能是没想到乔音会问起这首歌的作曲者，乔秀琴沉默了许久。

“妈，有什么问题吗？”乔音不禁有些奇怪，难道说这首歌还埋藏着什么了隐情不成。

过了好久，乔秀琴重重地叹了口气，道：“也该让你知道了。”

“让我知道什么？”乔音听得一头雾水。

“你抽个时间回来，妈跟你当面说。”乔秀琴说到这里顿了顿，又接道：“有些话在电话里说不明白。”

乔音心头一动，隐隐有一个秘密即将浮出水面。

她当即拿起了包，抄起车钥匙，就向着铁岭村驶去。

大约一个小时之后，车子停在了铁岭村的服装厂。

临近年底，服装厂的订单任务更重，只能三班倒。

然而厂房的空间有限，可以容纳的缝纫机有限，所以前段时间乔秀琴已经跟乔音商量扩建厂房的事情了。

如今清河湾村的村长换成了李佑霖，对服装厂非常支持，几次去找乔秀琴商量，希望能把服装厂挪回来。

李佑霖召开了村干部会议，共同商量的结果就是愿意无偿将村里的那块闲地提供给服装厂使用建厂房。

就算清河湾村愿意无偿提供场地，然而建新厂房仍然需要一笔资金。

乔音暂时有点儿吃累，就将扩建厂房的计划暂时搁置了。当然，这次她回来也不是为了生意方面的事情，而是为了能够找寻一个答案。

《黯恋》这首歌是她从小就会唱的。乔家的女儿天生对音乐无师自通，乔秀琴如此，乔音也如此。

不过乔音后来还是有些奇怪，乔秀琴是个农村妇女，她怎么就能看得懂五线乐谱。

《黯恋》记录在一张泛黄的白纸上，看起来有些年月里。叠得整整齐齐夹在书本里，看得出来主人对它保存得极为用心。

在乔音很小的时候，乔秀琴就哼唱这首歌作为她的睡前摇篮曲，所以她对这首歌的旋律非常的熟悉。

只是她始终不知道这首歌的来源，也没有听别人唱过。

直到乔音和李承亮打算捧李彩凤唱歌，急需购买新曲单的时候，乔音才记起了这首歌。

一首老歌，但是除了她之后，似乎也没听别人唱过。

这首的歌旋律极美，歌词也唯美，没有理由无人传唱，除非……它从未公开演唱过。

乔音在厂工的带领下进了办公室，过了一会儿，穿着工作服，戴着口罩的乔秀琴就进来了。

“音子，你怎么突然回来了，镇上的工作不忙吗？”乔秀琴见女儿招呼不打一声就回来了，有些惊讶地摘下口罩，又给她倒了杯水。

乔音接过水，喝了一口。她莞尔一笑，道：“你不是说有些话在电话里不方便说吗？”

“哎哟，又不是什么急事。”乔秀琴摇摇头，坐下来，叹了口气。“你也大了，已经嫁为人妇，有些事情也该让你知道了。”

乔音眼角跳了一下，轻声地问道：“妈，是关于那首歌的来由吗？”

“有一部分是……”乔秀琴犹豫了一下，似乎在考虑要怎么开口才好。

乔音真得有些惊讶了，不知道还有什么她未知的隐情。

“你在电话里问起《黯恋》这首歌是谁写的，其实并非妈故意瞒着你，而是有些事情……太复杂了。你小的时候说了你也听不懂。”

乔音放下杯子，双手捧着腮，似乎很感兴趣。“该不会跟我的亲生父亲有关吧。”

关于乔音的亲生父亲，她知道得并不多。

她只隐约听说乔秀琴婚后多年不孕，跟父亲的关系并不好。后来，乔秀琴终于生下了自己，可是却结束了那段婚姻。

乔音并不知道当年的隐情，猜想也许父亲嫌弃自己是个女孩吧。毕竟那个年代农村重男轻女的思想挺严重。

“对，的确跟你的亲生父亲有关。”说到这里，乔秀琴好像下定了某种决定，又接道：“也跟你的亲妈有关。”

“啊？！”乔音以为自己听错了。后来她认为自己理解错了。“妈，什么叫做跟我的亲妈有关？”

乔秀琴慈爱地看着乔音，吐露了一个埋藏多年的秘密。“音子，我不是你亲妈。”

“噌！”乔音站起身，不可置信地看着乔秀琴。

多年来母女俩相依为命，她从来没想到她竟然不是她的亲生母亲。

“你听我说。”乔秀琴将乔音拉回去，耐心地解释道：“我其实是你的大姨，你亲妈是我的亲妹妹！”

“什么？！”乔音顿时懵了。“我小姨……她……”

提到小姨乔惜月，乔音是完全陌生的。她只听说，自己还没有出生的时候，这个小姨就香消玉殒了。

乔惜月当年是陇平县十里八村唯一的大学生，可以说是光荣耀祖，给乔家争足了颜面。

但不知为何，正在上学的乔惜月突然猝死了，令人扼腕叹息。

“惜月很聪明……长得也漂亮，你就很像她！”乔秀琴用粗糙的手摸了摸女儿滑润的脸颊，不由湿了眼眶。“可她……大学的时候怀孕了……”

乔音：“……”

如果说九十年代的风气保守，未婚先孕必被开除学籍。那么七十年代的风气更加保守，未婚先孕恐怕不止失学那么简单，还可能会被浸猪笼。

“当时你外婆还活着，我们一家人吓得不轻。而且那个男的……不见了！我和你外婆也逼问过关于你亲生父亲的身份，但惜月只是哭，什么有用的线索也问不出来。”

“后来我终于把她劝住了，想好好问一问关于你亲生父亲的事情，毕竟她的肚子很快就要大起来。如果找不到那个男人，不能立刻结婚的话……可能就活不下去了！”

“惜月说她也不知道那个男人叫什么名字，只知道他是个很有钱的大老板，在疗养院住着，惜月暑假勤工俭学，就是他的护工。”

“她说那个男人眼睛坏了，但是会弹乐器，还会编曲子。他还为她写了一首情歌，男人谱的曲，惜月填的词，取名为《黯恋》。”

暑假结束，惜月回学校上课，等到周末再去疗养院找他，他就不见了。疗养院也查不到他的姓名信息，就只给惜月留了一笔钱……这个天杀的，从那以后就人间蒸发了。”

“祸不单行，惜月又发现她怀孕了，这可是闯了大祸呀！”

提起往事，乔秀琴仍然十分激动。她忿慨地拍着上桌子，好像恨不得把那个负汉心给掐死。

可惜谁也找不到那个负心人，乔惜月也找不到。

“原本想偷偷把孩子打了，可惜月死活不肯。再加上那个年代……想流产并不容易，搞不好还会出人命。再加上我结婚三四年也没生孩子，总被婆家嫌弃。你外婆就说让惜月生下孩子，过继给我养。”

乔音听着这些陈年旧事，不由愕然地睁大眸子。

过去的二十二年里了，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身世竟然还有这样的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