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7章 别太过份

除了睡觉的时候，乔音都时时刻刻陪伴着安国豪。

她在的时候，李承亮当然也寸步不离。

两人在手术前的最后两天竭力尽孝，希望少一点儿遗憾。也做好了最坏的准备。

安国豪却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他的生命可能已经进入倒计时，他相反比所有人都要冷静，都要从容。

他时不时亲吻女儿的小手，偶尔还会吻她的额头，惹得女婿怒目而视却又敢怒不敢言。而在他上厕所擦洗身子的时候，女婿还是会无微不至地照顾他。

他觉得特别开心，不止因为有女儿相伴，还有女婿的照顾。

就这样，乔音和李承亮没再返回李家租住的大平层，一直跟安国豪住在一起，直到手术这天到来。

安维康特意从沂城赶过来了，他和乔音李承亮两口子一起送安国豪进手术室。

乔音紧张得走路都有些踉跄，李承亮一直搀扶着她，生怕她摔一跌。

安国豪反倒安慰女儿：“生死由命，爸爸尽力而为。如果真得……回天乏术，你也要做好准备。”

“爸……”乔音一语未毕，已是哽咽难言。

“爸爸就最后一个愿望，别无所求。”安国豪对女儿说话，目光却看向旁边的女婿李承亮。

李承亮板着脸，说：“我的孩子只跟我姓。”

“我没说姓氏的事情，就是想摸一摸我的外孙儿。”安国豪提出了他的要求。

乔音：“……”

李承亮忍无可忍：“老头儿，你别太过份！”

安维康也看不下去了，连忙劝说堂兄：“你这要求有些过份了！以前怎么胡闹都使得，可……可我徒弟媳妇是你亲闺女，不能乱来。”

“我就想跟我的外孙告个别，这是乱来吗？”安国豪有些不解。

就这样，安国豪在手术室门口僵持着，如果不答应，他就不进去。

乔音也觉得这老爸性格越来越古怪了，这行为……太不合时宜。她怀疑他是不是病糊涂了，或者揣着明白装糊涂，就是把她当成了乔惜月的替身。

最后辛医生走过来，问道：“还有什么问题吗？”

安国豪闭着眼睛赌气，乔音走过去，拉起了他的手，轻轻地按在了自己平坦的小腹上。

李承亮脸都绿了，鼻子几乎气歪。如果不是老丈人这场手术生死未卜，他肯定掉头就走……不对，他肯定先把自己老婆拉走。

安国豪猛然睁开眼睛，欣喜地看着自己的手掌就抚在女儿的腹部，他重新闭起眼睛，感觉着腹中小生命的存在。

李承亮黑着脸走过去，拉开了安国豪的手，冷声道：“如果你能活着出手术室，等孩子有胎动的时候让你摸一次。”

只有一次！这是他做出的最大让步。

安国豪蜷起手掌，感受着掌心的温润触感，心满意足。

推进手术室的时候，他看着堂弟、女儿、女婿的身影慢慢远离，直到手术室的门轰然关阖。

长达七小时的等待时间里，乔音就准备靠在李承亮的肩膀上。她几乎虚脱了，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李承亮怕她出事，想抱她去休息。

“不要离开！”她求他，哭着道：“让我等在这里……让我等着……”

李承亮没办法，只好抱着她。

安维康等了大约一个小时，说：“如果一切顺利至少六七个小时，徒弟媳妇还怀着身子……受不住啊！”

李承亮就喊来了任蒙，让任蒙联系院方，弄来了一张推床，他把乔音抱了上去。

乔音坚持守在手术室门外不肯离开，她生怕自己前脚刚离开，后脚手术室的门就打开了，那样对她的冲击更大。

医院里的走廊有点儿凉，李承亮就让人加了个电暖气片放在推床的旁边，又给她盖好了棉被。

这时闻良过来了，询问了情况，又叫来了一名妇科医生。

妇科医生开了保胎针和营养液，小护士过来注射。

乔音没动，她半躺在推床上，窝在李承亮的怀里，任由小护士给她的手背扎上点滴。

李承亮守着她，偶尔会给她端杯热水，至于吃的东西，她一口都吃不下。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等待的过程是如此令人焦心。

安维康却再三说：“时间越久，说明手术越成功。”

如果突然间手术室的门打开了，那才是最可怕的。

李承亮不停地亲吻乔音，给她安慰，因为他察觉到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冷吗？”

乔音轻轻摇头，她双条胳膊紧紧地搂抱住他，想从他火热的精壮身躯上汲取能量。“我……我害怕……”

“别怕，不会有事的。”李承亮反复向她保证。“一定不会有事……老头很执拗，他不会甘心就这么便宜了我……”

听着他安慰的话，她怎么觉得有些别扭呢。

安维康不打扰小两口相处，借口出去抽烟，就没再回来。

直到下午一点多钟，安维康带了午餐，可是谁都没有胃口吃。

“亮子，你得劝徒弟媳妇好歹吃两口，她怀着身子呢。”安维康把餐盒打开，放到了病床附带的简易餐桌上面。

李承亮见带来的饭菜都是适合孕妇吃，就问道：“哪里打包的吗？”

“当然是你老丈人早就安排好的，他怕饿坏了宝贝女儿，早就让他的御用厨师为她煲好了补汤。”

原来安国豪哪怕进手术室都把方方面面的细节问题都考虑到了，生怕女儿担心他在手术室里的情况无心进食。

李承亮不再说话，他一口口地喂着乔音喝补汤。

乔音实在没有胃口，勉强喝了两口，恶心感涌上来，开始干呕。

李承亮赶紧拿了痰盂过来让她吐。才吃了几口的补汤就这么全部吐了出来。

乔音漱了口，浑身更没了力气，苦笑着喃喃道：“我以为自己没有孕期反应……原来……原来是还没到时候呢。”

李承亮起身，拉过安维康，低声嘱咐了几句话。

安维康边听边点头，说：“我知道了。”

又过了一会儿，就见他拿来了一些杏脯蜜饯，酸酸甜甜的看起来特别开胃的样子。

乔音果然感兴趣，吃了一块就压下了恶心感。

李承亮又喂她喝补汤，这次没再反胃。

好歹喝了一盅补汤，乔音恢复了一点儿力气。她靠在李承亮的怀里，轻声地问道：“几个小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