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召唤

啦啦啦啦……

不知道是从何处传来的歌声，在红雾弥漫的世界之中回荡。

像是悲伤，唱着即将陷入末世的未来，又像是喜悦，收获无数灵魂后的满足。

矛盾而又荒谬。

李博阳安静的在红雾中行走。

他本想顺着歌声而去，但那歌声却起伏不定，左右变幻，难以确定其方位。

刚刚还像是从前面传来，下一秒就变成了从身后传来。

这种忽上忽下、忽左忽右的变幻，别说追寻歌声的方向了，哪怕只是听见也会陷入茫然失措的情绪之中，进而逐渐被恐惧蚕食，心脏骤停，活生生吓死。

李博阳一直面无表情，毫无恐惧情绪，他顺着自己的直觉，而非听觉，径直的向着声音的源头进发。

中途时不时就会遇上一头头宛若辐射畸变后的怪物，向着他疯狂扑来。

很难形容这些怪物到底长什么样。

就像是无可名状的肉块上硬生生的塞入N个眼球、拼凑上N根触手、以及各种让人看见就想呕吐战栗的脊椎脏器肋骨。

偶尔还长出有着几分SE情的湿润黑洞、各种青筋密布的软条。

甚至还有一些洁白如玉，宛若白瓷的胳膊手足……等等等等。

各种堕落、畸变、扭曲、混乱、SE情、甚至圣洁的要素，以无可名状的肉块为中心，胡乱的拼凑在一起。

只远远的看上一眼，就足以让人发疯。

这些怎么看都像是拼凑物的畸变怪物，形态完全随机。

混乱无序，没有神志，唯有永恒不尽的疯狂毁灭欲。

可就这？

对李博阳来说，这顶多只会让他觉得十分辣眼睛，心情稍微有些不爽。

他心情不高兴，所以出手就会非常重。

怪物往往还没靠近，就被李博阳的元能光带瞬间绞杀。

不对。

自从元能进阶为星元煞后，就已经不能称之为元能光带了。

此时的星元煞力，没有了光带那种显而易见的光芒边缘，催动起来光芒烁烁，犹如真正的光环星辉。

杀伤力更是飙升了不知多少倍，反正对于此时的李博阳而言，只要他辉光一绞，任何怪物都坚持不了三息。

这其中固然有他九阶的位阶的加成，但辉光固有的威能也不可小觑。

就这么一路斩杀。

李博阳很快就穿过了重重红雾，直奔那歌声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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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年前。

李博阳对符文的研究趋于圆满。

【不死邪莲客】的核心能力【过客之门】的开门率，从原来的68%涨至95%，再不增一丝一毫。

李博阳很清楚，他这种圆满是基于表世界、里世界、魔窟骨层、魔窟糜间……这种层层递进后的圆满。

看似进无可进，实则真正的最后一步，就明晃晃的放在那边——

魔窟血界！

表世界存在的微观符文很少，并且大都与血肉相关，故而超凡力量受限得十分明显。

里世界的微观符文基本已经形成了循环，各种力量的存在，都有了足够的环境基础，超凡力量基本不受限。

但若深入到魔窟骨层，微观符文的大循环，就会发生一百八十度的扭转。

各种已经固定的符文规律，会彻底颠覆。

李博阳就因为这一点，卡了好一段时间。

后来才想起来，貌似魔窟与现实并不属于同一个体系框架。

但二者之间却又有着某种深层次的联系。

所以微观符文的运转规律，会在二者之间发生剧烈的变动、颠覆，倒也理所当然。

李博阳并不需要所谓的理所当然。

他首先假设魔窟是另一个世界的入侵。

如果这个条件成立，那么现实世界想要吞噬它界散溢的能量，而后再形成一种新的能量体系的可能，就无限趋于零。

因为二者不存在丝毫的兼容性。

除非存在一个能量的中转站，能将另一个世界的能量转化、驯服、而后释放、赋予。

可无论怎么看，现实与魔窟之间都不可能存在这种中转站，更没有哪个好心的伟大存在，去做这种毫无好处的事情。

所以只剩下两种可能——要么魔窟与实现，是一体两面，要么二者同出一源。

李博阳更倾向于后者。

二者同出一源。

这并非是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而是一种强烈的直觉。

强烈到仿佛……他真正见过。

若世界与魔窟实际上同出一源，这倒更加符合李博阳的怀疑——唯有世界与魔窟之间存在某种深层次的联系，世界才能做得到吞噬魔窟微观符文，并将其转化为世界之力。

这个猜测合情合理，唯独证据不足，没法完全成立。

想要完美证明，近乎不可能。

除非李博阳能亲自前往魔窟血界的最深处，去看一看那一切诞生的核心。

李博阳其实也不太想去，去魔窟血界的最深处？用后脚跟想，也是一种极为危险的行为。

可偏偏他又有不得不这么做的必然——【过客之门】的开门率，死死的卡在95%，无论李博阳怎么做，都毫无动静。

他若不去，这【门】怕是永远都打不开了。

无法开【门】，无法脱离，真让李博阳困死在芦生界，那才是更大的不甘心。

所以李博阳没有多想，他立刻就动手了。

耗费数年的时间，堆砌海量材料，李博阳利用符文，在血界界膜的边缘，造了一处微小的共振符文阵。

这阵不可攻击也不可防守，更无法辅助计算，唯一的作用就是与界膜浑染。

当浑染的程度达到某一上限，界膜上就会出现微小的【门】。

李博阳就是借助那【门】，顺利的踏入魔窟血界。

本以为进入魔窟血界之后，就是没完没了的战斗。

但事情的发展变化，总是超出人的想象。

李博阳踏入血界之后，才发现自己貌似进入了某种生物部落的领地范围。

他以为自己会遭受到群起而攻之，结果却看到了一双双恐惧的眼睛。

这些生物身材矮小、皮肤微红、有一对大大的招风耳，看着有点像是游戏中的地精，但却有着三只眼睛。

它们明显已经形成部落文明，并自称为【卡贡】。

卡贡身体孱弱，精神强大，从出生时就是三阶，只要成年就有五阶。

其中首领与祭祀更是七阶。

卡贡们同样也有着十分粗陋的原始信仰。

它们相信世界是由【血色巨人】创造，【血色巨人】是一切的开始，也是一切的结束。

李博阳原以为这种粗陋的信仰，无非是因为血界到处弥漫的淡红血雾。

后来他才知道每隔数百年的时间，传说中的【血色巨人】就会随机收取贡品。

每次收取贡品，先会对所有选中的贡品，打上贡品标记。

被选中者的身体某个部位，会浮现一条、或多条灰黑色的蠕虫纹饰。

标记纹饰少的，会先消失不见，标记纹饰多的，会后消失不见。

这还不是最古怪的地方。

最古怪的是……

被打上贡品标记的，一开始会恐惧，然后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变得狂热，最后快要消失的时候近乎疯狂。

这种匪夷所思的变化，即便是李博阳看来，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就更不要说，还处于原始阶段的卡贡们了。

所以没有意外，卡贡们为了减少自身被伟大的【血色巨人】打上标记，逐渐形成了一套颇具宗教色彩的祭祀仪式。

卡贡为何看见李博阳会感到无比的恐惧？

就因为李博阳是毫无征兆的出现在祭祀仪式的正中祭坛之上的……神使。

尽管李博阳解释了很多次，自己不是什么见了鬼的【神使】。

但对于脑袋瓜还处于非常原始执拗阶段的卡贡们而言，这压根说不通。

唯一让李博阳感到庆幸的是，卡贡们习惯于精神念头的交流，几乎没有语言文字，倒是让他省去了很多事情。

在卡贡部落，李博阳并没有待上多长时间。

因为他很快就从卡贡那边知道，自己现在所在的位置，应该是血界的边缘中的边缘。

可是世间最奇妙的事情莫过于此。

明明是最边缘、血雾最贫瘠的蛮荒地带，但就在这个边缘之处，却诞生了无数的智慧生命。

这些智慧生命生生灭灭，于血界之中挣扎求存，其过程之波澜壮阔，竟有几分史诗之感。

在常人感觉中，魔窟血界中的生命，理应残忍、嗜杀、疯狂、堕落。

可李博阳所见，这些难以计数的智慧生命，却打破了这一常识。

居于血界边缘的这些智慧生命，不仅不疯狂，反而异常的冷静，甚至大多数具备的能力，也都倾向于冰雪之类。

李博阳好奇之中，一个个的都研究了一遍。

他也不过分，顶多也就抽了点血。

在这群最高只有七阶的群体当中，李博阳九阶的力量完全可以为所欲为，更何况他还顶了一个【神使】的名头。

过程倒是顺利无比。

然后李博阳就诧异的发现，这些拥有智慧的生命体，其力量的核心之中，居然存在表世界才应该有的微观符文规律。

这让他不由有些恍惚……这岂不是明晃晃的在证明，魔窟在影响世界的同时，世界也在反向影响魔窟？

或许……不知道多少年前，魔窟血界之中是不存在智慧生命的。

但等到魔窟与世界进行接触之后，魔窟试图沾染世界，世界也同样试图转化魔窟……最终的结果就是，本没有超凡力量的世界，渐渐有了超凡之力，本没有智慧生命的魔窟，渐渐也有了部落族群。

想到这里，李博阳不由一震。

微观符文是无数种力量的根本，其位阶之高，在芦生界可谓力量之源。

那么……智慧生命的又何德何能，能与其平齐？

不，这里能够相提并论的，不应该是智慧生命，而是如何能诞生智慧生命！

魔窟有了智慧，世界有了超凡，这无疑是一种碰撞后的交换。

无论这种交换是否是公平，超凡与智慧，都被放到了天平之上，做同等价。

所以……超凡的根本【微观符文】是一种源头的力，能诞生智慧生命的力量，同样也是一种……源头之力？

是智慧之源？

若是再将魔窟与世界同出一源的条件加上……于更高的视角向下俯瞰，魔窟是芦生界一切力量的框架，而智慧生命的诞生，却进一步的赋予这种力量框架于意义！

力量再强大，没有人知晓，无人去使用，那也是毫无意义的。

这一切看似合情合理，融合自洽，李博阳却在其中感觉到了不对。

他将目光看向【智慧生命】，良久之后，将其分割开来。

心中顿时就了一种，一切都了若指掌的微妙之感。

力量之源！生命之源！智慧之源！

此三大源头，方为芦生界的三位一体，至高之源！

接着系统提示在他眼前一闪而过。

【过客之门】的开门率，从95%，直接飙升到99.%！

并且那后面的0.999还在不断的增加，仿佛无穷无尽。

然后李博阳心神一动，看向血界深处，他隐隐约约感知到，似乎有某个存在，正在那边召唤他。

至此，李博阳才踏上了前往血界深处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