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天父之战
古老的爱琴海曾衍生出辉煌的文明，也还是希腊神话的源地。
这古老的海洋见证了文明的变迁，它见证过无数强者的崛起，以及更多霸主的陨落。
没有什么是永恒的，一切都会在时光中消亡。
哪怕是那些自称神灵们的生物。
在这翻滚的海涛之上，在夜晚降临之时，在幽静而亘古的星光照耀下，一场新的争端正在酝酿。
在梅林眼前，穿越彩虹桥来到地球上的神王奥丁拄着金色的战矛冈格尼尔。
这传奇的武器威名响彻无数世界，它所代表的意义要远比它本身的存在更沉重。
奥丁穿着盔甲。
金色的，篆刻着无数卢恩符文，有金色的，恍若雷光的电弧在这位神域之王的躯体上跳动着。
那一头白色的长在风中飞舞，脸上的皱纹并没有让奥丁看上去更苍老，更虚弱。
相反，在那皱纹隆起之时，依然如一头巡视领地的狮王，那种如山岳的威势依然沉重，依然在压迫着万物众生。
就如传说中一样，奥丁的左眼瞎了，有金色的眼罩盖在眼睛上。
但并不如尼克.弗瑞那样用系带固定，那金色的金属眼罩上也有神域的史诗故事的雕刻，就如那本身就是奥丁的一部分。
而在梅林眼中，在灵视之中。
金色的流光以奥丁为圆心，几乎笼罩在他目光所及的所有海面上。
在月光下，那金色的光芒组成了飘动的光海，只是看一眼，就让人忍不住心生跪拜。
神威如海...
毫不夸张。
“梅林.莱利！”
奥丁看着眼前的地球人，他的目光落在梅林手中握持的金色战锤斯卡蒂上，紫色的，邪异的雷光在那战锤上闪耀纠缠。
那是库尔的恐惧神力在翻腾。
库尔本想在这个时刻威胁梅林，但他失算了。
他没料到梅林会这么疯狂，这么不及掩饰的在现世握持恐惧神力，直接引来了奥丁...
那家伙肯定是疯了...
但不管库尔再怎么怨恨梅林，眼下的情况已经容不得他再犹豫了。
如果库尔还试图从奥丁眼前逃走，那么留给它就只有真正的死路一条，它只是曾经的全能天天父的残魂。
当年奥丁就能一对一的干掉它，摧毁它的王座，那么现在，奥丁毁掉它最后的希望只会更轻松。
它必须拼命一搏，必须和梅林这个疯癫的家伙联起手，而且必须毫无保留的支持梅林。
否则，就如梅林所说，今晚，它真正的绝望就会到来。
“我曾无数次注视你...”
奥丁的声音在梅林耳中回荡着，就如嘶吼的雷鸣。
这位神王与他的儿子一样，都驾驭着雷霆之力。
但奥丁手握着真正的雷霆，而托尔手中的雷电，就如火花一样。
“我曾为我的儿子在米德加尔特找到了一位真正的朋友而欣喜不已，梅林啊，你的名字甚至已经在阿斯加德传唱开...瓦尔哈拉甚至已经有了你一席之地。”
奥丁充满遗憾的说：
“我以为你是阿斯加德的忠实朋友。”
“但我怎么也没想到，我一直在寻找的邪恶之源，居然就是你。”
“抱歉，神王陛下。”
手持原罪战锤的梅林抬起右手，一抹流动的紫色雷光在他手指尖缠绕着，就如最幽深的液态流光。
他对奥丁说：
“如果可以，我也很希望成为阿斯加德的朋友，如果可以，我也不希望在这个尴尬的时刻与您作对。”
“但很遗憾，命运的终局已经到来了。”
梅林充满遗憾的将斯卡蒂战锤拄在自己手指尖，他轻声说：
“但有一件事情您没说错，我确实是托尔的朋友，我把他视为真正的朋友。”
“撒谎！”
一个尖锐的声音从奥丁左肩上传来，渡鸦穆宁跳着脚尖叫到：
“说谎鬼！你难道不感觉到羞耻吗？”
“你欺骗了咱，让咱猜一猜，你和咱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已经是库尔的天锤尊者了吧？”
这渡鸦用难听的声音尖叫到：
“一个崇拜恐惧的天锤尊者抱着某种目的接近阿斯加德的王子，你还说你把托尔当朋友！”
“亏咱还在老大和大姐头面前说你的好话...”
“你欺骗了咱！你这比渡鸦屎还不如的混蛋！”
穆宁的尖叫声在海面上传开，梅林面色平静的说：
“我没有骗你，我甚至还给你喂过瓜子，你这聒噪的渡鸦...真是不识好歹。”
“揍他！老大。”
穆宁狠狠的瞪着梅林，它对身边的奥丁说：
“狠狠揍他！但看在那些美味的瓜子的份上，也许我们该留他一命...”
“闭嘴！别丢人！”
奥丁的另一只渡鸦胡金更稳重。
它呵斥着自己的同伴，这支渡鸦紧盯着梅林，它对奥丁说：
“恐惧神力还没有深入他的灵魂。”
“他还留有自己清晰的意志，老大，他并不是天锤尊者，他只是握着库尔的战锤。”
“放下它！”
奥丁将手中的金色战矛提起，一抹金色的流光在那战矛顶端缠绕着。
神域之王对梅林沉声说道：
“放下斯卡蒂战锤，放下那邪恶之人锻造的邪恶之物，然后随我前往阿斯加德！”
“若事实证明，你和库尔没有太多的关联，你便还有回到故乡的那一天！”
这个要求真的不算过分了。
以恐惧大蛇库尔对阿斯加德的威胁性而言，就算奥丁在这里杀死梅林也完全说得过去，但这位天父神最终没有做出那决定。
他甚至给了梅林一个选择。
对于一名以强大的力量和冷酷的威严统帅九界的国王而言，这已经是难得的仁慈决断了。
也许，这是看在托尔的份上。
毕竟，托尔在地球上确实被梅林照顾的很好。
“别傻了！在你放下战锤的瞬间，你就会被奥丁杀死！”
库尔阴沉的声音紧随着奥丁的话音响起，那恐惧大蛇用一种咬牙切齿的声音说：
“奥丁连自己的哥哥和女儿都能下手，你觉得他真的会过放过你？拼死一战吧，梅林，这是你最后的逃生机会！”
“我真的恨不得掐死你，但最少现在，我们是绑在一根绳上的...”
“闭嘴！”
梅林回应说：
“我不想听你说话。”
“你...”
库尔的声音真的已经是咬牙切齿了，但它不敢违背梅林的意思。
这家伙已经疯了...
谁知道一个疯子会做出什么？
几秒钟的沉默之后，梅林深出了一口气，他看着手中的战锤，他对奥丁说：
“我很想放下它，陛下。”
“但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我...已经无法后退了。”
奥丁眼中的光没有太多的变化，他已经得到了梅林的回应。
“那么，我就只能...毁掉你了。”
“轰”
金色的永恒之枪从奥丁手中飞出，化为一道金色的流光，如洞穿空间一样，出现在梅林眼前。
紫色和金色的雷光碰撞着，恐惧大蛇出了低沉的咆哮。
它几乎是竭尽全力，将仅剩下的神格力量都灌注在斯卡蒂战锤中，才挡下了奥丁的随手一击。
原罪战锤的锤面上多了一丝裂痕。
而在梅林身后，在天父力量的宣泄中，那通往亚特兰蒂斯大门的岛屿在悄无声息中坍陷，崩溃。
而平静的大海也在这一刻翻滚起怒涛，在这方天际之下，那海水翻滚着，怒吼着，就如一场最恐怖的海啸正在酝酿。
深红色的流光也在梅林躯体上散布开。
喜好毁灭与冲突的深红主宰赛托拉克的怒吼声在梅林心灵中回荡着。
那个邪神在催促着梅林与奥丁大战一场。
三宫的魔力毫无保留的倾泻开，黑色的烟雾如聚散的风暴一样，在梅林身体之后回荡着。
就像比夜幕更深邃的黑暗，如一只从天空压下的大手，将那翻起的海潮又一次压回了大海里。
水面平静的就好像是什么都没生过。
但深渊之神纳尔似乎觉得梅林对抗奥丁并不是个好主意。
那个狡猾的被封印之神在悄无声息的撤去自己施加在梅林身上的阴影力量。
它不打算玩了。
作为这方宇宙最古老的黑暗神灵，纳尔还有很多时间可以挥霍，它不一定要像库尔一样，将所有的注都押在梅林身上。
“如果我能活下来...”
“我一定释放你。”
梅林的声音在共生体与纳尔的纠缠中响起，让深渊之神退却的脚步稍慢了一丝。
一个模糊的空间坐标被梅林展示在心灵中，他对纳尔说：
“囚禁你的共生体星球我已经找到了...只要你帮我，我就帮你！”
纳尔犹豫了。
它已经被自己的造物封印了太久，也许...
可以冒险试一试？
“你起誓！”
纳尔那如岩石摩擦，又如黑暗中爬行的蠕虫一样的鬼祟声音在梅林脑海中响起。
它说：
“你要起誓！”
“好吧，我起誓！”
地狱之火在梅林体表燃烧着，让他从人形态进入半魔之中，蓄势待的三相之力只差最后一环了。
他盯着眼前伸手握住金色流光的奥丁，他看着那流光在奥丁手中重化为永恒之枪。
他说：
“如果我活下来，我誓会释放你，纳尔！”
“啪”
本已经缩回梅林躯体中的黑色共生体在这一刻再次跳了出来，飞快的覆盖在梅林躯体上。
比以往更多，更具蛮荒气息的深渊符咒出现在共生体的盔甲上。
阴影之力膨胀开，让三进制的力量在这一刻终于完整。
梅林的气势节节攀升，深红之鸦的象征性力量在他脑后扩散开，就如深红流光塑造的展翼之鸦。
混杂着暴戾，腐蚀与阴寒的风吹起，将奥丁的白色长吹的在空中飘动。
“唔...米德加尔特总能诞生出这样的奇迹。”
奥丁举起永恒之枪，在金色雷电的呼啸中，他看着梅林，他说：
“天父之下...真是惊人...”
“可惜，还差一点！而且拼凑起来的力量就如流沙...”
“一触即溃！”
“轰”
第二道金色的雷霆从神域之王手中飞出，这一次，奥丁认真了，他动用了天父的力量。
在那金色雷光飞出去的瞬间，以阿斯加德为圆心，囊括无数行星的概念存在世界之树都在这一刻震动了一下。
但这道金色的雷霆破坏力却并不如凡人想象中无所不能的神明那么强，最少表面上看起来并不强。
它甚至没有影响到梅林脚下的地面和周围的海水。
不过，在直面这神王之怒的梅林眼中，这道飞来的金色流光却充满了毁灭性的破坏力，他的感知已经无法运作了，他能感觉到死亡...
躲不开，挡不住，无法拖延。
在奥丁丢出永恒之枪的那一刻，梅林的死亡似乎就已经注定了。
就如言出法随。
“库尔！”
梅林挥起手中的原罪之锤，他高喊着库尔。
恐惧大蛇明白梅林的意思，也知道梅林想干什么。
它非常抗拒，但在生与死的抉择中，大蛇最终还是没犯糊涂。
“轰”
紫色的雷光从天而降，轰在梅林身上。
一种难以言喻的力量如涓涓流水，在悄无声息中渗入了三相之力的粘合之中。
一抹紫色的光球在三相之力的象征层面上跳动着。
就如画龙点睛...
只有阿斯加德人才能具有的神格之力被转移到了梅林躯体中。
那力量并不强大，甚至无法匹敌三相之力。
但它所代表的...
是破格。
象征层面上的突破。
超凡入圣，跨过人与神的界限，突破瓶颈，只需要如针一样...
轻轻一刺。
“轰”
奥丁原本胜券在握的表情在这一刻僵硬了一下。
他肩膀上等着看热闹的穆宁和胡金更是吓得寒毛倒竖，尖叫着拍打着翅膀窜入高空。
在古老的爱琴海上，海风吹动这方古老的海水，在幽静的波涛声中，一滴滴鲜血从梅林手指间滴下，他维持着一个防御的姿态。
而那毁灭一切的永恒之枪抵在梅林额头前，距离刺穿梅林的头骨只有不到一寸。
流光在嗡鸣，在嘶吼，但却始终无法再进一步。
深红色的，黑色的，如阴影般翻滚的，如黑雾一样逸散的，如液体一样的紫色流光，五种来自不同存在的光晕一点一点的渗入梅林的躯体中。
就如一切的光芒内敛。
奥丁说的不错，梅林的力量繁杂不堪。
就如流沙堆砌的城堡，被真正纯粹的力量轻轻一冲，就会溃散掉。
但问题在于，梅林躯体中的每一种力量的来源，都不弱于天父...
像赛托拉克和三宫这样的家伙，更具备远超天父的力量。
这样的五种力量的粘合，也许在真正的强者看来依然如拙劣的玩笑一样，但最少在今夜...
它已经足以推动着梅林，暂时踏过天父的界限。
它已经足以对抗奥丁！
“啪”
染血的冈格尼尔被丢回给了奥丁，梅林甩了甩流血的手指，然后握紧手中咆哮的原罪之锤。
“体面的退场啊...真棒啊。”
半魔的四只眼睛中闪耀着一抹难以言喻的锋锐之光，一个声音在他脑海中回荡着：
“可惜，我不需要！”
“只是刚坐上牌桌，我...”
“还没玩够呢！”
全身缠绕着紫红色火焰的半魔向前弯腰，就如踏入战场的骑士，他背后的龙翼拍打着，对眼前的神域之王说：
“陛下...”
“请...”
“容我冒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