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2章 太子出征（3）

待朝堂重新安静下来，永康帝的目光转向赵显，神情郑重：“赵显听旨！”

赵显一愣，连忙躬身上前。

永康帝亲自拿起御案上一卷诏书，展开念道：“嫡子显、日表英奇，天资粹美，立为皇太子。授以册宝、正位东宫、以重万年之统、以系四海之心。”

永康帝念完，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他直接捧起御案上的明黄色锦盒，示意赵显上前。

赵显心中感到既震惊又突然，他没想到永康帝会这么早为他册封，也没想到他会亲自为他授宝，这和一直以来永康帝给他的父亲形象并不相符。

心中五味杂陈，但没有时间等他平复下来，他赶紧拾阶而上，郑重地从永康帝手中接过册宝和诏书，声音略显沙哑道：“儿臣领旨谢恩。”

永康帝一手抬起，在赵显头顶盘桓片刻落在了他的肩膀上：“此次出兵，意义非比寻常，朕要你代朕出征，待你得胜归来，朕为你举行册封大典。”

赵显正七上八下的一颗心瞬间落回原地，果然永康帝还是永康帝，从来不做赔本买卖。

他不仅要率军出征，还必须赢，否则这次册封就不算数。

晋国之北，是一个黄沙漫天、又有着茫茫草原的地方，那里一年中几乎有一半时间是极寒气候，山岭常年被积雪覆盖。

然而，赵显仍然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只要清楚永康帝在想什么就好办。

等群臣回神的时候，永康帝已经在挑选随赵显出征的将士了：“太子为主帅，封李乾为副帅，辅佐太子讨伐北牧！封梁勇为……封蔡孔武为征北将军……”

这一切都来得太突然，恍如狂风过境，众臣都没心思去感受饥饿，眼看天都擦黑了，整个讨伐北牧的流程才定下来。

众臣走出皇宫的时候都有些腿软，短短一天时间，这晋国就又变天了，这次是变好还是变坏，谁也说不准。

但是有一件事，赵显被册封太子，虽然事出突然，却也众望所归，只是赵显从来不曾打过仗，不知道能不能胜任……啊，不对，他们都忘了，分明就在一个多月前，赵显亲率十万大军，奔袭千里，进京勤王，最终以赵普和杨震为首的叛军惨败，永康帝才得以归位。

想到这里，众臣那颗忐忑不安的心略略安稳了一些。

赵显回到自己府中的时候，已是月上中天。虽然还未举行册封大典，毕竟诏书和册宝都给他了，有关太子的仪制，礼部上下专门来征求了他的意见，例如头冠要什么款式的，衣服要哪种花样的，玉佩要哪种材质的等等，以及东宫的装修事宜。

赵显出征在即，又是临时册封的太子，东宫多年不曾有人入住，搬过去之前必然要仔细收拾一番，礼部要做好一切准备，至少等赵显班师回朝、行册封大典的时候，东宫得让太子满意。

赵显对这些倒不甚在意，尤其如今国家正处于困境之中，这些身外之物一切从简就好。

只是有一事……让他有些担忧。

思量间，就看到在院子里指挥着下人忙得像个陀螺似的蔡袅袅，此时院子里灯火通明，映着夜空中弯弯的月牙，倒十分相宜。

看着蔡袅袅装好的一箱箱行李，赵显微微皱眉：“团团，你这是在做什么？”

蔡袅袅头也不回地答：“打包行李啊！”

赵显上前拉住她：“我出征还有数日，何必着急？天那么冷，快进屋，别冻坏了！”

蔡袅袅这才抬头看向她：“北境可是苦寒之地，尤其是这季节，你能受得了，我可受不了，这些行李大部分是我的！”

赵显怔住，赶紧把心里那件事放下，郑重地拉着她的手说：“团团，这次你不能跟我去。”

蔡袅袅眨眨眼，好久才反应过来，她小脸立马皱了起来，失落道：“为什么？我又不会给你添麻烦？”

赵显将人搂入怀中，叹着气说：“团团，你听我说，这次和以前不一样。如今我已是太子，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此次出征我为主帅，你是我的正妃，从来没有率军出征还拖家带口的；其次，军中有铁律，女子不得擅入军营；再者，正如你说北地苦寒，我也不想你去，你只需要老老实实在家里待着，等我回来。”

蔡袅袅很想说她可以乔装改扮，不以他的正妃身份随军，但是，这两年她毕竟还是成长了，在大是大非面前，她不能给赵显拖后腿。

她哭丧着脸，垂着头，委屈道：“可是我们从来没有分开过。”

听到这句话，赵显心里也涌起万分不舍。的确，自从他们相识，从来没有真正分开过，即便中间有过分道而行，但他们很快就会会合。这次，他不知道要去多久、会经历怎样的危险，也不能时刻关注她的消息、随时赶到她身边。

赵显牵着她进屋，轻声叮嘱：“团团，我走后，你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能单独外出，必须让蔡鼠和小水随行，外人能不见就不要见，实在憋闷了，就去看看二姐，她不是快要生产了，你就要有小外甥了……一切都等我回来！”

出征在即，赵显要忙的事很多，眨眼之间就到了大军开拔前日。

夫妻二人起了个大早，乘坐礼部新送来的豪华马车驶入皇宫。

这一日，赵显要同永康帝和齐太后辞行，同时还要拜祭祖先，既是因为册封了太子，也是因为以太子身份出征。

进入皇宫后，赵显要先去勤政殿参见永康帝，再去慈安宫拜别齐太后，而勤政殿是女子不能进入的，所以，一进入宫门两人就分开而行了。

赵显先去见永康帝，让蔡袅袅先去慈安宫，他稍后就到。

蔡袅袅答应得十分爽快，但是到了慈安宫门口，脚步一转去了旁边的小花园。

笑话！那齐太后向来看她不顺眼，即便她曾救了对方，只看永康帝的态度，就知道这母子俩实属一丘之貉，都是忘恩负义之辈，何况现在齐太后宫里还多了个幽若伽，她才不去自讨没趣。

然而，什么叫冤家路窄，眼前就是！

蔡袅袅刚刚踏入花园，就见一身浅绿宫装的美人正拈花而笑。

花园里有几颗百年老梅树，腊梅、红梅皆有，一到冬天就相继开放，黄的、红的、粉的，一片片的似云似霞，冷香四溢。

此时，幽若伽刚剪下一株开得极好的红梅，与身边的宫人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