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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镜尘

即便如此,许静辰也不愿再继续坐在某人对面,于是便转身去书橱抽了一本书出来,兀自坐到书案旁翻去了。

珍惜一脸茫然地行至殿内,也不敢再往前走,乖乖地立在殿门口欠身道:“奴婢珍惜,拜见太子殿下,拜见十殿下。”

见许静辰似乎已经濒临发怒了,许静轩便很是识趣地主动开口道:“珍惜姑娘不必多礼,过来为太子和本宫倒杯茶吧。”

“……是。”

珍惜虽心有犹疑,动作却不敢怠慢,恭恭谨谨地应声上前,小心翼翼地拿起了茶壶。

但听许静轩低低清了清嗓子道:“那个,静辰啊……”

许静轩这话一出,珍惜的手瞬间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差点儿没将手中茶壶给摔下去。

但壶身终是失去了平衡,与壶盖相碰发出呼啦啦的响声,许静轩不知缘由,少不得眉头一皱,语带不满道:“珍惜姑娘这是怎么了?”

“……没,没怎么,奴婢该死……”

反应过来许静轩叫的是太子之后,珍惜慌乱的情绪方才平复了些,便小心翼翼地继续倒茶。

许静轩将信将疑地看着珍惜,心道这丫头不可能这般不稳重吧,定是心里有什么鬼!

于是便冷下脸来,试探着问道:“那你方才慌什么?嗯?”

许静轩的语气过于恐怖,珍惜少不得又紧张起来,紧紧抱着茶壶回道:“奴婢,奴婢第一次侍奉殿下,过于惶恐,还请殿下,恕罪!”

“过于惶恐?”

许静轩拉长了调子,神色和语气皆充斥着恐吓的味道,“珍惜啊,你知不知道欺瞒本宫的人,会是个什么下场?”

听着这话,连对许静轩知根知底的许静辰,都不自觉抬起了双眼,面上多少生了些警惕之色,更何况对许静轩完全没有概念的珍惜。

许静轩话音未落,珍惜的手便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以至于抱着的茶壶也又响动起来。

罢了,无意冲撞主子名讳,总好过有意欺瞒主子。

此时此刻,实话实说必然是最好的选择。

看来舒镜尘这个名字,不是她想不提便可以不提的。

她的过去,终究是舒镜尘。

想到这里,珍惜反而镇定了下来,扑通跪倒在地上道:

“殿下容禀,奴婢并非有意欺瞒,而是因为奴婢的贱名,无意冲撞了太子殿下的名讳。”

许静辰一闻此言,少不得微微偏了偏头,神色复杂。

珍惜口中的“贱名”,显然不是指的“珍惜”这个名字。

再者,她方才那么慌乱,说明她口中的“贱名”,应当是陪伴了她很多年的、根深蒂固的一个名字。

做侍女的,被主子改个名字再正常不过,可她既然是傅府的侍女,那么不管谁是她的主子,都不可能给她改冲撞当今太子名讳的名字。

所以,她口中“贱名”,应当是她的本名。

她的本名冲撞了太子的名讳,还能陪伴她很多年,又说明她的出身肯定不是傅府侍女,甚至于,她都不是洛都人。

看来这个珍惜,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但听珍惜接着道:“方才十殿下呼唤太子殿下的尊名,奴婢一时没反应过来,这才失了礼数,还请殿下明鉴。”

许静轩深吸一口气,语调总算消了些寒意:“嗯,这个蒲苇倒是也向本宫提过,说你的本名冲撞了太子的名讳。不过,这也都是你的一面之词,谁知道你是不是一开始就在撒谎呢?”

珍惜双手一紧,下定决心道:“奴婢若有半句虚言,任凭殿下处置。”

许静轩哼笑一声,一边把玩着手腕上的发带,一边漫不经心道:“好吧,那你倒说说,你的本名叫什么?”

珍惜迟疑片刻,方委婉道:“回殿下,奴婢的贱名取自佛语《菩提偈》,恕奴婢不敢直言。”

许静轩白眼一翻,脑中默默思忖半晌,不禁邪笑道:“你不会是叫,镜、尘,吧?”

莫说是珍惜了,纵是许静辰,听到“镜、尘”二字,心下都多少有点不太适应。

但听珍惜低低道:“殿下英明。”

心照不宣,三人都知道什么意思了,但两位主子信不信珍惜的话,那还是得另说。

许静轩显然是不太相信,继续漫不经心地问道:“那你姓什么?哪里人士?父母何在?几时做的傅府侍女?”

许静辰方才想到的,许静轩显然也想到了。

珍惜已经完全不再紧张,一板一眼地回道:“回殿下,奴婢姓舒,垚州人士,父母双亡,去年年底被傅三公子收留,做了傅府侍女。”

“哦?这么巧,你也是垚州人啊……”

许静轩狐目轻挑,微微俯身看着珍惜,不怀好意地问道:

“那你可听说过,垚州城有一位出了名的大夫,因为医术精湛模样又俊,被当地人誉为‘檀郎神医’?”

许静辰听了这话,一双桃花眼中立刻生出了万丈光芒:终于切入正题了么?

萧成璧遇到的,保不齐就是这个“檀郎神医”吧?

与此同时,珍惜手中的茶壶咣当落地。

不过好在珍惜跪着,那茶壶离地面比较近,没有摔碎,只是壶盖与壶身分离,导致茶水洒了一地。

许静辰闻声转头,少不得站起身来,神色凝重地看着这一切。

但见珍惜面色苍白,干净的眸中分明生起了悲痛之色,甚至于,有泪水要夺眶而出。

只有悲痛,没有惊惧。

但许静轩却没看懂她的神色,漆黑的眸中又涌出了三分狠厉。

许静辰见状,终于抢在许静轩之前开口道:“珍惜,那神医是你的至亲,对么?”

许静辰此话一出,珍惜再也绷不住了,豆大的泪珠簌簌滚落,娇小的樱唇颤抖不止,半晌方一字一顿地吐出几个字来:

“正是先父,舒文竹!”

此语既出,许静辰的脸色亦变了变,但见许静轩一副难以置信的神色,咬牙切齿道:“此话,可当真?!”

珍惜无助地闭上眼睛,凄然哽咽道:“温文尔雅竹为质,济世悬壶佛作心。檀郎神医知何处,垚州舒门四季春。”

“就是因为这个美名,我爹才白白送了性命。我娘,我弟弟,还有医馆的伙计们,他们都死了,都死了……”

“血,好多血,他们是疯子,他们是恶鬼,他们要杀了所有人,好可怕,好可怕……”

那日的血腥再次涌现在脑海,珍惜悲愤欲绝,一时不能承受,竟轰然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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