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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垚州

与往日不甚相同,今日的早朝时间格外地长,朝堂之上,许静辰与许静轩等人,总算听到了想听之事。

三年前,太子出宫历练三月,解决了不少黎民疾苦,却也遇到了颇为棘手的难题:垚州无名县,穷困非常,整个县内无一壮丁,只有出不去的老弱病残,无依妇孺。

关键是,这个无名县,竟连个县令都没有。太子几经调查,发现并非是没有县令,而是县令莫名其妙地失踪了。

县令离奇失踪数年,吏部却全然不知,这其中的问题,显然不是吏部官员失察那么简单。

太子回宫后,与天子及朝中众臣商议许久,最终向天子申请再次出宫,同天子亲派的巡抚梅溪桥、无名县新任的县令荆鸣、以及御史台的安然一道,共赴垚州无名县。

历时两月,真相终于浮出水面:原县令佟伍被一帮流寇挟持,最终失了本心,数年来助纣为虐,烧杀抢掠,草菅人命,将无名县搞得面目全非。

太子亲入贼窝,在梅巡抚和安御史的协助之下,成功拔出了无名县的毒瘤,并与新任的荆县令一起安抚民心,扶弱济贫,至年底,无名县已柳暗花明,焕然一新。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无名县的毒瘤只是冰山一角,还有更为庞大的势力潜伏在垚州城的暗处,他们的身份不是简单的盗贼流寇,而是……穷凶极恶的,青沅余孽。

幸好,新任的荆县令足够聪明,三年来巧妙周旋,始终与太子的人保持着联络,保全自身的同时,也搜集到了不少线索。

几月前,李南风携数名锦瑟派弟子到达垚州,与荆县令齐心协力,终于在前几日揪出了地头蛇的头目:原青沅国君,现水元山庄庄主,皇甫烈。

但最终,皇甫烈还是逃脱了。就在李南风用长剑架住皇甫烈脖子的时候,曾经昏死街头的废王许静戎突然出现了。

原来,那日许静戎昏死街头后,竟被皇甫烈悄摸摸地救走了。

就在李南风诧异之际,一阵白烟忽起,在场的众人立时晕倒一片,李南风反应迅速,及时屏住了呼吸,这才没有失了意识。

但全身的骨头还是不受控制地软了许多,以至于根本无法阻止许静戎,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将同样软了筋骨的皇甫烈救走。

这一走,势必藏匿得更深了。好在水元山庄众贼人已悉数受降,纷纷被押入大理寺天牢候斩。

辰时过半,早朝终于结束了,磬和帝离开后,许静辰有些紧张地行至梅溪桥身前,目含担忧地问道:“梅大人,我师父现在如何?”

梅溪桥恭敬一礼,如实回道:“太子殿下放心,李掌门无恙,不日便会回来。”

许静轩微微拧眉,补充道:“是啊,软筋迷识粉而已,你通医术,当知道这玩意儿没什么毒,许静戎那畜牲,也就这点本事了。”

还未走远的瑞王许静言,闻之顿了顿脚步,暗暗勾唇一笑,仰头眯眼,有些得意地大步离开了。

裕亲王看在眼里,神色莫名地目送着许静言的背影消失,回身看了许静辰等人一眼,像是有什么话要说,却终究没有开口,不动声色地去了。

奉紫殿内没了闲杂人等,大理寺少卿唐誉也凑到许静辰等人跟前,几人不知又说了些什么,最后唐誉与梅溪桥齐齐向许静辰行了一礼,也离开了。

许静辰敛了眉目,淡淡对许静轩道:“走吧。”

许静轩乖乖点了点头,跟着许静辰出了奉紫殿,往东宫方向而去。

一路上,许静轩始终像个“望辰石”一般,目不转睛地盯着许静辰,若他的眼睛是刀剑,许静辰铁定要被他盯出一个窟窿来。

忽然,为娴妃安胎的两位太医并一位医女,好巧不巧地从落霞宫方向而来。

正是医术精湛却不愿做太医令的老太医杜全,和他年少有为的女儿杜鸾歌,还有他的得意门生明理,即去年新上任的明太医。

三人皆行色匆匆,不甚正常。

确切说,这个点从落霞宫方向而来就不正常,请平安脉的话,绝不可能这么晚才请,也不需要三个人同时请。

许静辰心中一紧,少不得拦住,明知故问道:“太医们这是,从何而来?”

许静轩脸色微变,但听杜太医慢悠悠地回道:“啊,回太子殿下,老臣等是从落霞宫而来。”

杜太医答得明明没有错,可许静轩听着却莫名觉得尴尬。

许静辰也是有些无奈,只好又问道:“……落霞宫……可是……娴娘娘……玉体抱恙么?”

纵是想极力装作若无其事,可这样的字眼从嘴里出来,许静辰还是觉得十分不自在。

还好杜老太医并不是好事之人,继续老实本分地回道:“回太子殿下,娴娘娘不慎动了胎气。”

许静辰脸色一白,暗暗攥紧了手心,许静轩见状,分分钟想破口大骂,心道这死老头子,说话慢也就罢了,就不能多说几个字么?!

眼见着十殿下就要发作,人美心细的杜鸾歌忙有条不紊地说道:“两位殿下容禀,昨夜娴娘娘因发恶梦,不慎动了胎气,好在有惊无险,现已无碍。”

鉴于杜鸾歌生得颇美,且身着一袭红衫,轩大爷决定不看僧面看佛面,嘴下留情不与杜全那死老头子一般见识了。

再看许静辰也恢复了神色,许静轩更是心情大好,于是便切换成登徒子模式,痞里痞气地笑言道:“啊哈~那真是多亏了杜小姐了。”

杜鸾歌正想回一句“不敢当”之类的谦辞,不料许静轩紧接着又道:“本宫常听人家说,杜太医的千金杜鸾歌,不但医术精湛,而且还生得貌美如花。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诚可谓是羞死貂蝉,气死西施呀!”

听着这话,不但杜鸾歌红了脸,就连她身后的明太医都替她抽了抽眼角,心道这个十殿下怕不是有什么大病吧?怎么就见一个调戏一个呢?

就在这时,长翊宫的李侍卫从天而降,及时雨一般落到许静轩身前,俯首将一个信封递给许静轩道:“十殿下,你的信。”

许静轩神色感人,抬手以食指中指夹住信封一角,巧劲一使,便将那信封夹了过来。

但见李西洲明目张胆地向后瞥了一眼,杜鸾歌便像得了暗号似的,默默欠了个身,暗戳戳地示意杜太医和明太医:走为上策。

许静辰见状,谦恭有礼地向杜太医点了点头,淡淡道:“打扰了,太医请自便。”

三人齐齐回礼,俯首离去。

许静轩眼角抽搐,挑眉看向“憨厚老实”的李西洲道:“好啊李西洲,这一出英雄救美,唱得不错嘛!”

李西洲未及开口,但见许静轩脸色骤变,却分明是佯装生气道:“竟敢公然从本宫身上盗取信件,岂有此理!”

李西洲毫无惧色,一本正经地说道:“权宜之计,属下也是为了十殿下的清誉着想。”

许静轩一时语塞,正寻思着怎么回怼,但见身侧的许静辰旁若无人一般,自顾自地风行而去。

“哎哎哎,静辰,静辰你等等我啊!静辰!静辰!”

许静轩边喊边追了上去,李西洲立在原地,转头看了看二人,又回过头来,会心地笑了笑,独自往长翊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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