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最后攻势
因为一旦分批行动,就会被不知道埋伏在哪里的夏军偷袭,切割个四分五裂。
也是直到这个时候,楚令则和他身边的人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那些被派去攻打正阳门的士兵竟是一个都没回来。
仿佛在一夜之间全部消失。
事实上,他们的确不可能再出现,因为早在昨晚凌月带人向他们发起进攻之前,那些人已经被齐忠福团灭了。
至于齐忠福是如何出奇制胜的,楚令则应该这辈子都没有机会知道了,当然,这都已经不重要了。
他只知道必须要以最快的速度重振旗鼓,多耗一刻,下一刻就可能有更加意料之外的变故。
其实楚令则直到现在都不明白,自己明明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只是如探囊取物般走个过场就能顺利把京城拿下,怎么就一步步走到了如今这般窘迫的境地?
见楚令则没有继续发怒,而是蹙眉不语,林韬咬了咬牙,垂眸禀告道:
“殿下,咱们的弓箭已经折损了大半,若是此刻不顾一切地发起进攻,只会死伤更多的人,从而导致士气大挫,不如休整两三日,等后续大军到了,再一鼓作气攻城。”
“我何尝不知这是下策。”
楚令则只觉得周身的怒火,不受控制地从每一个毛孔中蹭蹭往外冒,“等他们来了,凌月那女人不知道还要想出多少幺蛾子来。”
作为南楚身份最尊贵的嫡出皇子,楚令则自有他骄傲的资本,然而几番对峙下来,林韬很明显地从自家这位狂妄不可一世的主子身上,感受到了一种极为复杂的情绪。
惆怅,狠戾,决绝,还有……眼眸最深处那眸极力掩饰,却又怎么都掩饰不住的忌惮。
这说明楚令则虽然不会承认,但心里已然明白,如今哪怕孤注一掷,也不一定是凌月的对手。
所以,他更加没有退路。
但凌月,同样也没有。
想到凌月,楚令则自然而然又想到了陆凝之,毕竟他对凌月有限的了解,大部分都来源于陆凝之。
正因如此,他才小瞧了凌月的实力,以至于沦落到如今这般被动的局面。
对,陆凝之就是罪魁祸首!
这样想着,楚令则才稍稍平静些的面容再次狰狞起来,恶狠狠道:“陆凝之还没有动静么!”
虽然在攻城之前就对暗卫下了杀掉陆凝之的命令,但没过多久城内城外就乱了起来。
之前攻城的时候离的太远,也没瞧见陆凝之有没有出现在城楼上。
“没有。”
林韬也恨极了陆凝之,不甘地摇了摇头,“殿下,咱们都打到京城来了,难道那位凌月公主就丝毫没有怀疑陆凝之么?”
就算陆凝之送来那批棉衣是有问题的,但他之前提供给楚皇的情报,以及暗中协助楚皇抓住王戎的软肋让南楚大军进入夏国境内,却是实打实不能作假的。
凌月如何能容他活到现在?
“陆凝之惯会做戏,连父皇和本王都被他蒙骗了这么久,凌月一心系在他身上,反应迟钝也没什么奇怪。”
用美色迷惑女人替自己卖命,这是从楚皇那里传下来的缺德伎俩。
这伎俩不仅陆凝之会用,楚令则也没少用,自然知道深陷情网的女人跟白痴没有区别。
可凌月,无论如何都不能跟那种蠢女人挂钩。
如此……
楚令则倒也不是个蠢的,竟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猛然抬眸向林韬道:
“你说有没有可能不是陆凝之算计我们,而是凌月那女人察觉到他有二心,这才将计就计……把原本好好的棉衣给掉包成了芦絮衣?”
陆凝之联合郭氏王氏两大家族,给夏国北境将士送芦絮棉衣的事,楚令则也是知道的。
“殿下说的是,的确有这个可能,只是……”
林韬蹙眉摇了摇头,
“若凌月公主真察觉到陆凝之有问题,就算想放长线钓大鱼,也绝不可能把大咧咧地一路放任咱们到京城来。”
且不说他们随时都有可能沿路烧杀抢掠,就是眼下,他们随时都可能攻破京城,让这江山易主,凌月无论如何也冒不起这样的风险。
“……”
听林韬这么说,楚令则心里也多了个问号。
凌月的确冒不起这个风险。
那还能是什么缘故……
楚令则一时想不清楚,也不愿再多想,只冷冷道:“早点把陆凝之找到,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无论陆凝之到底在盘算什么,楚令则都觉得自己如今落到这般田地,完全是拜陆凝之所赐,对他的恨意,甚至超过了凌月。
这样想着,楚令则再次道:“传信给父皇,告诉他咱们被陆凝之算计了。”
现在找陆凝之无异于大海捞针,但无论如何,陆凝之都要变成一个死人!
“是!”
林韬答应一声,看楚令则一眼又继续道:“殿下放心,无论如何,属下们都会誓死保护您的安全。”
楚令则不仅是楚皇唯一的嫡子,更是南楚祁氏一族最大的指望,祁氏一族明里暗里派了不少人随行保护。
哪怕最终攻不下这京城,也一定会保护楚令则安然无恙地回到南楚。
“本王是要做这天下的主人,而不是偏安一隅!”
楚令则如何听不懂林韬的意思,当即怒道:“传本王的命令,大军再休整三天,三天后黄昏时分把剩下的粮草全部烧了,是生是死,明日一战见分晓!”
‘哀兵必胜’,他要让所有士兵都明白,只有攻入京城才有命活着,否则所有人都要死无葬身之地!
“是!”
楚令则这个决策虽然残忍了些,但林韬很清楚这是唯一的选择,当即答应一声,出去安排了。
三日后,南楚大军休整完毕,继续向京城发起进攻。
所谓‘向死而生’,没了所有后路的南楚大军这一次的攻势比之前更加猛烈。
骤然凌月利用这几天喘,息之机做了更加充分的准备,守军在接连抵抗了两整天后,也渐渐有些招架不住,无论城墙还是大门,都遭受到了不同程度的重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