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谁家的下人!
天晴风轻,微风徐徐。
小阁楼内。
“丞相府的小姐邀我去赏菊?去啊?为什么不去。”
楚倾月看着面前欲言又止的纪倾澜,歪了歪头,一时没想通——
丞相府就丞相府,赏菊就赏菊,跟我楚倾月有什么关系?
何况,她既然下定决心要帮纪府渡过难关,区区一个赏菊宴,有什么去不得的?
然而,见到纪倾澜一番欲言又止的神色,最后支支吾吾道:
“楚丞相,是你爷爷……之前你们从未见过。”
纪倾澜这话说着,甚是委婉,但也变相的说明是楚丞相并不待见楚倾月。不然若是真的喜欢,区区楚城也算不上太远,有什么好见不到的。
何况,当年,楚丞相连楚星文都不待见,更不管楚倾月的事情。
若不是楚倾江多少有些武道天赋,恐怕以楚星文不受宠的程度,连楚倾江都别想回楚家一步!
然而听纪倾澜这样说,楚倾月这才眨了眨眼,仿佛忽然想起什么一般……
“哦对,我也姓楚。”
“……”
纪倾澜神色古怪的看着楚倾月,一时间怀疑她脑子还没好。
然而,楚倾月见她这样,却灿然笑了笑道:
“娘亲你也别担心了,别说是宴会,难道在楚家眼皮子底下,还能把我怎么样?既然回了京城,该去不还是得去吗,有些事情,躲是躲不开的。”
纪倾澜闻言,抿了抿唇。
京城权贵圈的糟污,她心里不能更清楚。当年的宴会就去了两三次,就让纪倾澜生出‘去参加什么劳什子宴会,还不如在家修武’的想法,可见一斑。
许是纪倾澜过于有主见了些,以至于经常不去,也难免成为京城权贵圈子口诛笔伐的对象,说人家纪国公府家大业大,纪大明珠不屑与她们这些小姐玩耍。
这样的影响,甚至一直深远到了朝堂。
以至于当时的纪家,一时间竟然也有些风口浪尖起来。只是当时的局势毕竟是不如而今的紧张,纪家的岌岌可危,是从纪倾澜抗旨不尊,转而嫁给楚星文才正式开始的。
而此刻,看着楚倾月坚定的神色,纪倾澜咬了咬唇,一时间竟然觉得这个女儿相比自己之下显得更有担当一些。
因此,纪倾澜想了想,担忧道:
“不然,再给你添两身衣裳吧。”
然而,楚倾月闻言,连忙摇了摇头道:
“不用,我之前买的那几身够穿很久了。”
毕竟,楚倾月那几套虽说样子素了些,但毕竟价格在那里放着。衣裳确实是好衣裳,穿着舒服就可以了,倒也没必要穿的花枝招展的,不像是去赏花的,反倒是像去当花的。
楚倾月觉得,看花就好好看花,跟花抢什么风头。
以至于,楚倾月来到了楚丞相府,这样的想法也没有半分改变。
此时此刻,她迈下了纪国公府的马车,也是一袭素衣,牵着小团子跨入府门。
说来也可笑,自己的爷爷家里,楚倾月竟然还需要一个下人来引荐。
面前的下人看不出来什么情绪,没有过于恭敬,也没有过于的失礼,这般平平无奇对楚倾月来说倒也算是还好,总好过之前在楚家府邸的时候连下人都可以在她这个嫡小姐面前踩上两脚。
一直到来到花丛面前,浅浅的菊花香气传来,满院子百花争艳青绿蓝紫,一片姹紫嫣红,唯独不美的,就是女人太多。
脂粉气重到险些盖过了花香,连带着花花绿/绿的罗群纷繁华丽飞来飞去,也无形中影响了几分赏花的雅致。
楚倾月现在属于是看着女人就觉得烦躁,也可能是当年在安丰羽的后宫呆了太久,生怕一会就会被迫看到一场狗血戏码,以至于让人审美疲劳。
她信步来到花丛前,蹲下身来,将历悠悠拉过来,语声浅浅道;
“悠悠,你可以摸一摸,小孩子要对什么事情都有点兴趣,别一天天就知道吃,来认识认识菊花的种类。”
然而,楚倾月不想招惹谁,却偏生有人送上门来。
只听她话音方落,身后便忽然传来一道略显尖利的女声道:
“哎哟,这是谁家的下人啊,还带孩子在这里看花呢,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也不怕扰了各位小姐的雅兴。”
历悠悠回过头,看见面前这人一身深紫色衣袍,哪怕是修身的长裙也难掩臃肿的体态。只见她神色倨傲,似是漫不经心,但眼里的神色,似乎分明知道楚倾月是谁。
而楚倾月闻言也不恼,只是抓着小团子的爪子站起身来,看着面前的女人皮肤白皙,丰乳肥臀,若是细看还是有几分眉目清秀,就是这分刻薄的嘴脸硬生生白瞎了这张不错的容颜。
她扯了扯唇角道:
“我道是谁呢,这不是刑部尚书家的冉小姐吗,也不知道小姐是不是院墙里待久了,竟然连本小姐都不认识。”
她说完,见到面前女子似是讶异的略微伸手掩住嘴唇,只是冷笑道:
“谁家的小姐,穿的这么穷酸,你爹是干什么的?来这里装大尾巴狼~”
楚倾月闻言,低头看了看自己今天这一身。
素色的浅蓝色的火蛹天丝加上一层雾蓝色的水粉天丝,两种截然不同的天丝面料深浅交映出不同的层次,宛如将波光批在身上,而下身浅紫色的真丝罗群,虽说说不上富贵万千,但至少这一身得体端庄,哪怕是在安丰羽的后宫穿,也挑不出什么错处。
何况,这一身衣裳多少钱,楚倾月自己心里清楚。
只见她撩了撩耳畔的碎发,莞尔一笑道:
“冉小姐说笑,料子是品源阁买的,但小姐不认识,大概是不了解这面料的造价,把你娘或是你爹叫来,火蛹天丝的大名应该是有所耳闻。既然是作为各国的贡品,我穿来丞相府已经体现了十足的尊重,穷酸二字怕是谈不上的。”
她说完,看面前的女子皱了皱眉,继而道:
“至于下人,确实是下人。”
她说完,四下看好戏的女子们都是一愣,却看楚倾月看着面前之前看过绣像的冉瑶,歪了歪头道:
“家父之名,以冉小姐的孤陋寡闻,大概是未曾听过,但是而今你踩着的土地,是我爷爷家的,爷爷贵为丞相,也确实是为君分忧忧国忧民。只是~
以冉小姐的身份,称一句下人,倾月倒是不知道,冉小姐是觉得您可以凌驾于皇室之上?还是说,刑部尚书自幼给冉小姐灌输的便是皇权如土的思想呢?”
早年间,听闻楚倾月是个傻子,当日在宴会上,又是那么惊鸿一瞥,缥缈的仿佛天上的月亮,没有半分真实的感觉。
可是而今的楚倾月,真真切切的站在面前,三言两语就是‘蔑视丞相’、‘蔑视皇权’的帽子扣下来!
言辞之犀利,虽说不足以比上朝堂上的口诛笔伐!
可是此刻,在场之人闻言无不是一片讶然之色!
只见众人脸上,皆是一片不可置信之色,呐呐猜测道:
楚倾月,以前当真是个傻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