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人情冷暖
“哎呀, 这不是我大侄子吗?
好久不见了。
你家出事了之后我一直想去你家看看,可后来事情一忙,我就没去了。”
这个陈大痦子笑眯眯的,手里面拿着刚沏的茶水,不停的吹着上面的水汽,一副领导作派,
“哎呦~~,我现在太忙了啊。
你爸的事出了之后,我们公司领导非让我接替你爸去当保安经理。
你知道的,我是个看淡名利的人,你爸在的时候我就不和他争,你爸现在不在了,我还贪图这小位置吗?
可领导偏让我做,还说我不帮他分忧。你说领导把这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还能说什么呀?我是勉为其难的做了这个保安经理呀。
当时我就向领导保证,我这个人没别的优点,但是人品端正,上岗之后一定不会犯上任经理的错误,我一定……”
“我是来盖章取安葬金的!”,
白客快速的打断了他的话,他发现这家伙简直就是个话唠,不打断他估计他能啰嗦到明年去。
“啊,安葬金?还有这种东西吗?”,
这陈大痦子假装不知道一样,转回身看着其它保安。
那些保安反应都很快,立刻不怀好意的跟着起哄起来,
“不知道啊,还头一回听说有这种东西!!”
“自己偷钱被抓了,害得我们保安部全体被扣奖金,连公司股票都跌了?还有安葬金?这世上还有这种好事?”
“是啊!要是这也有安葬金,那以后我也当贼!!”
看着这些人一起起哄,白客知道,这些人已经不会跟他讲情面了。
“这是公安局给我开的文件~~”,
白客将云云给他开的文件亮了亮,
“安葬金是国家直接拨给的,没人有权利扣押,我只是来这里盖章,让我进去吧!!”
这张公安局的文件倒是有些震慑作用,那些小保安们不说话了,全都看向了陈大痦子,这时就看那家伙不紧不慢的吹了吹茶水,
“唉!大侄子。
按理说即使没有这个文件,我也应该放你进去。你爸跟我是什么关系啊?那是亲兄弟一样的关系。
但我们只是个把门的,没法判断这文件的真假。
你现在只拿这么一张纸过来,我们也不敢放你进去啊。不然这样,你再回公安局找公安局长给我们公司主管打个电话,让我们主管给你开个通行证,证明这个文件是真的,我们肯定放你进去。”
白客无言的看着陈大痦子,听着他这套狗屁不通的理论,难以想象他是记忆中那个经常去他家和他爸喝酒的人。
陈大痦子家里人口很多,父母多病,那时候因为家里困难,他爸经常借些小钱给他,却从没要他还过,就在去年年底,陈大痦子回老家的车票钱,还是白客老爸垫付的。
“你的钱还了吗?”,白客看着陈大痦子那张虚伪的脸问道。
陈大痦子愣了一下,“你说啥?”
“你说你去年年底,问我爸借的车票钱还了吗?”,白客故意放大音量,当众硬生生的说道。
陈大痦子这才听明白了,脸立刻涨的通红。
“告诉你白客,你爸干的不是什么光彩事,你别在这里理直气壮的。
话我都跟你讲明白了。
我们是大公司,有自己的规章制度。
没有主管同意,我们不能让你进去。
赶紧走,别等我们轰你~~~,滚~~~”
陈大痦子被揭了短后立刻丑态毕露,甚至带着几个保安准备动粗的,而白客却没准备搭理他。
混六的事情之后,白客开始对自己的情绪严格控制,对有可能发怒的事情会特意回避。
倒不是白客害怕打架,而是他明白,人命关天,他现在发起火来什么都敢干,这是非常危险的。混六的事绝不能再发生,否则下一次他不会那么幸运了。
再一个就是,不知是不是这次自杀后性格改变的原因,白客的心态也出现了变化,不知道为什么,他打从心底里就不相信什么人与人的感情了。
所谓师生;朋友;爱人,这种人和人之间的情谊,他认为是极其虚伪又靠不住的东西,相比于实际利益来说,根本就一文不值。
他之后换了另一条路走,这个基金公司非常大,围墙也很高。
他绕着围墙走了一圈,越往后走,围墙越是低矮,白客找了一处最矮的墙面,搬了一块石头垫在脚下,然后两只胳膊一抻跳到了墙沿上。
这时他就发现自己体力实在是太差,就这么一下就累得够呛,之后他向下看去,只见下面郁郁葱葱的,好像隐隐约约看到很多栋别墅。
记得他爸以前说过,因为这里空气新鲜,很多总公司高管愿意在这里建一个度假别墅,包括李氏家族的内部成员,那都是在北方赫赫有名的人物。
白客扶着墙沿跳了下去,而万万没想到的是,下面的地面竟然是软的,好像是积累在一起的落叶堆,他这一跳进去,就好像摔进了棉花包一样。
当白客从落叶中钻出头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处在一个很大的私人别墅院子里。这庭院非常的大,有单独的室外茶室和训练场,可以想象住在这里的人绝非一般人。
而当他向前望去时,发现这院子的正中央站着一个男人,这男人大概三十几岁的年纪, 虽然肚子有些微微隆起了,但是浑身的肌肉非常的结实。
他静静的站在那里,似乎完全没注意墙上掉下一个人来。
白客没敢动,站在树叶堆里一声不吭的看着那那男人,心想敌不动我不打,等他开口问了我再解释。
而这男人挺奇怪的,他手里拿着一把刀鞘看的出神,似乎这世界上的任何事情都和他无关。白客虽然不是很了解冷兵器,但有一种强烈的直觉让他能感觉到,那把刀鞘可不是普通物件,曾经放到那把刀鞘里的长刀,也绝非凡品。
直到白客忍不住走到那男人面前时,那家伙才略微的侧了一下脸,但眼镜依然盯着手中的刀鞘,
“干什么?”
这男子的声音很平静,语言简单的不能再简单。
而听到男子这么问的时候,白客才意识到,原来人家早就看见他了,只是懒得搭理他。
这种毫不顾忌的态度,让白客很不舒服。他能从这男子身上感到一种压力。白客说不好这压力是什么,如果非要形容的话,那似乎是一种绝对碾压的自信,似乎无论这墙上翻下来多少人,什么人,这男子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我……,我叫白客。
我是来盖章的,但是刚才门口……”
“我听见了!”,
那男子说完后,冷冷的哼了一声,
“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男子说完这句话之后,平静的伸出手向前方指去,眼睛依然死死的看着手中的那把刀鞘,眉毛都没动一下,
“他听见什么了?
难道听见我和那些保安吵架了?
怎么可能?
这家伙顺风耳吗?”,
白客无法理解的想着,顺着那男人指的方向走去,只见那边有一个不起眼的小门,出去后,原来是一个私人电梯间,看那个样子可以直通公司大楼。
他又回头看了一眼刚才那男人,只见他依然认真的看着刀鞘,从头到尾没有抬头看白客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