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等一等
“怎么查？查什么？这是你婆婆，你女儿合伙做的事情，她沈筠曦只使了一点计谋在里头，让自己逃脱了，你查她不等于是查母亲么？回头只会让沈曼捉到咱们的把柄！”
许宏河来回踱步，目光更是冰凉，他抬头看了看后院的方向：“从来都只会拖后腿……”
李如梅心中咯噔一下。
“今日的事情，我会想办法盖过去，但是，她不能留。”
“老爷，可她……是您的母亲……”
“我又不是要对她做什么，从前若不是你的放纵，由着她拿捏沈筠曦，如今沈筠曦与我们，也不会反目成这样，本来我还留着沈筠曦有用。许宏河目光沉沉，许久才又说，“如今，她拿捏不住沈筠曦，竟来教唆我的女儿，留着她，只会坏事。等风声一过，你安排一下，送她回老家吧。”
本来，许宏河将李氏接进来，一部分是因为李如梅是外室，行事多有不便，另则是为了表示孝顺，毕竟大周以仁孝治天下，他身为臣子，总得做做样子。
但如今李如梅算是在京城站住脚跟了，反倒是李氏，乡下妇人目光短浅，实在上不了台面，留着只会拖后腿，不如早早的送走。
这么打算好，许宏河便去安排许芸柔的事情。
他雷霆之势，肖家很快就转了口。
肖小姐主动袒露实情，表示当日见到那浴桶中的人，是许芸柔的丫鬟，而非许芸柔。她之所以故意说，就是嫉妒许芸柔的美貌与才学。
又有两位小姐作证，说许芸柔早早的更换了衣衫出来，只是她们身子不适，许芸柔陪着她们去方便去了。
而当天的男人藏不住，却是与许家一向亲近的李家长子。李家本是许家的表亲，沾亲带故靠着许家才在京城站稳脚跟的，如今发生这样的事情，许宏河自是大怒，将李家整个遣走，赶出京城了。
当然，许宏河赶走李家，是为了给沈曼投诚。毕竟这件事，虽然没有伤著沈筠曦，但到底是冲著沈筠曦去的。
这些全都是后话，只说出事这天晚上，比起西院的气急败坏，沈筠曦倒是淡定许多，仔细与女医杜若讨论沈曼后续的诊治方向。
“夫人的意思是，绝不肯像从前一样苟活，只要有一线生机，她便愿意去试试。”
杜若用药清理沈曼血中的毒，已经初见成效，沈曼的身体状况是愈发好了。可这一切，都只是表象，如果想要真正好转，还是得要换血才行。
等到清毒清得差不多，便得要开始换了。
“如此，我娘大致还有多久？”
女医杜若沉吟著：“两个月内，必须换血，不然我至多，只能保证夫人像从前那样……”
像从前那样昏迷不醒，浑浑噩噩。
“那么，两个月内，我母亲可否一直保持现在的状态？还有，现下你对换血一事，有几分把握了？”
“可以，五成。”
沈筠曦下意识松了口气，之前是三成，如今有五成，总归是一点一点变好，不是吗？
虽然五成的成功把握，也太低了些。
“只是，如果失败的话，我可能……无回天之力。”
也就是说，如果换血失败，母亲就会死。
沈筠曦没有再说，告辞去寻沈曼。
沈曼坐在桌前看账册，在女医杜若的调养下，她脸颊有了一点肉，脸色也是红润的。
“曦儿来了？可还好？”
只这么一问，沈筠曦便明白，今日的事情，母亲都知道。她愣愣的看着母亲，这样一个人，什么都会，什么都明白，是为什么会嫁给许宏河的呢？
她张口问：“母亲，你可想过和离？”
话出了口，她才觉得有些不妥，怎么说，她也是晚辈，孝为天，她怎能撺掇父母和离呢？
“和离？”沈曼脸上露出困惑的神色，“你是觉得，今天的事情是许宏河做的？曦儿，许宏河不是这样的人。”
“你怎么知道？娘，您这样相信他？”
沈曼垂眸，许久才摇摇头：“不相信，但你毕竟是他的女儿。”
“他拿我当女儿了？娘，在他心里，许芸柔和许光峰才是他的孩子，我与宁儿姓沈，不姓许。”
“可是他是你们的父亲。”沈曼抬起头，认真的看着沈筠曦，“曦儿，你可知一旦我跟他和离，等待你们的会是什么？你们成了无父的孩子，将来去到哪里，都会被人耻笑的。”
“那又如何？生而为父，若我能为之骄傲，那自是好，可他……娘，我与宁儿一切的悲剧，都是他带来的。而且，他入赘侯府，不就是为了侯府的身份与地位吗？他往上爬，又何曾想过我们？”
沈曼呆呆的看着沈筠曦，见女儿的目光里，满是憎恶，她有些惊讶，更多的是担忧。
“曦儿……”
“我知道这样说，是不孝，但我还是想说，娘，我恨他，我恨她们。今日之事不是他做的，可若非他纵容李氏，纵容李如梅与许芸柔，又怎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还有宁儿，娘，你醒了这些天，应该也是听说了，从前宁儿过的是怎样的日子，对吧？”
沈筠曦越说越激动，她想起前世的结局，忠原侯府都被许宏河占据，弟弟死于非命，她亦是被许宏河的人给杀死。
甚至，母亲的身体，是许宏河下的毒。
沈筠曦张张嘴，她怕刺激母亲，母亲身中剧毒的事情，只有她与杜若知道。
如今，要不要说出来。
“还有你的病其实……”
“曦儿。”沈曼微微叹了口气，“忠原侯府是我的家，我知道许宏河是怎样的人，你这样想我也并不怪你。但你要明白，和离并不是那样容易的事情，如今他是皇上最信任的臣子，我若与之和离，被诟病的是我。我不在意名声，但我在意你和宁儿，你明白吗？”
沈筠曦倔强的看着母亲，她不明白，她也不想明白。那个人，母亲就该远离那个人，更何况，皇室对于母亲来说，不应该是更亲近的吗？
“曦儿，请你再等等，多等一等，我会保护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