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送礼
只是那琴声没过一会儿，就停了，也并未有继续的意思。
邵婉玉颇有些失望：“这样好的琴音……”
成莹莹笑道：“婉玉姐姐这般伤怀作甚？曦儿姐姐与我姐姐，都是抚琴的个中好手，若你喜欢，叫她俩弹与你听，不是也可以吗？”
她不含糊，立刻让人去前面的池塘边上，摆了两把琴，拉着三个姐姐过去抚琴。
沈筠曦琴艺不错，成灵灵也不遑多让，二人和琴数曲，听得成莹莹心满意足。
“婉玉姐姐，你觉得如何？”
只是邵婉玉半晌才回过神，恍惚点头：“唔，自是不错的，灵灵的琴音，我算是自小听到大，筠曦……”
她顿住了，只见不远处，那白衣男子风度翩翩，正往这边走过来。
“妹妹们万安。”
沈筠曦停下曲子，跟着成灵灵起身行礼。
成恒脸上还是温和，并没有被拒绝的难堪之色，他点点头笑道：“方才在旁边，听得这边和琴，一时技痒，不知沈小姐可否，与某再和一曲。”
他们曾在醉西楼和曲近一个时辰，琴音拉近二人的心。如今，他自觉与沈筠曦是知音了。
但沈筠曦想法并不同，她那日是即兴，而且当日人多，除了与成恒之外，琴夫子亦是爱音之人，便并没有什么大妨。可如今只二人和曲，却有些不应当。
“抱歉，成少爷，今日有些不适，恐不能继续抚琴。”
成恒眼中的光散了许多，有些失望的样子，旋即笑起来：“既如此，便不打扰妹妹们玩乐了。”
他又彬彬有礼，潇洒的转身离去。
成莹莹拉拉沈筠曦的袖子：“曦儿姐姐，你当真不会后悔？”
“后悔什么？”沈筠曦刮了刮成莹莹的鼻子，“有空多认字学习，休要天天看什么情爱的戏本子，人生在世好多事情要做的。”
她这么想，成恒大抵也是这么想的。人生难得一知己，但一生是陪伴，一段也是陪伴，固然可惜，却没什么需要纠结的。
成灵灵却是弹进去了，拉着沈筠曦继续抚琴，又让人去房里，拿了新得的曲谱与沈筠曦一起研究。
“我是觉得这儿不够好，可是改了改，都有些不尽人意，你帮我试试音。”
二人垂头试音，过了许久，总算是敲定了音律。
“你果真厉害，不愧是女院比试的魁首，也不愧是琴艺比赛的魁首。曦儿，你这样只会让我更加崇拜你。”
“那你就继续崇拜吧。”
“咦，竟然一点也不谦虚！”
成灵灵与沈筠曦说笑着，再抬头，发现邵婉玉不知什么时候离开，而成莹莹竟然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婉玉去了哪里？”成灵灵起来，给妹妹披上薄褥子，没有怪丫鬟的伺候不周，只是问了句。
“邵小姐说要方便，去了有一会儿了。”
“怎的没去伺候？”
“邵小姐说是熟识的，让奴婢等陪着小姐们便好。”
成灵灵无奈的摇头，回头对沈筠曦说：“罢了，她来惯了咱们家，倒也没那么拘束，我们下棋吧。”
说是来看成夫人的，结果在这里打络子弹琴，玩闹一下午。
沈筠曦有些过意不去，推却之后，还是想要去看看成夫人。
恰好，邵婉玉回来了，她脸色十分不好，嘴唇发白，而眼睛红红的似是哭过。
“婉玉，你这是怎么了？”成灵灵连忙走过去，扶住她的肩膀，关切的问。
“无……无事……”邵婉玉低垂著头，“那个，时辰不早了，筠曦，我们回去吧。”
沈筠曦本来是打算去看看成夫人的，但见邵婉玉状态不好，便只好与成灵灵姐妹说声抱歉，带着邵婉玉离开了成家。
路上邵婉玉都没有开口说话，只是恹恹的发呆。到了沈家又逃跑似的，换了邵家马车，急匆匆离去。
翠竹很是不理解，挠挠头问：“姑娘，邵小姐这是做什么呢？”
沈筠曦也不知道，她没有多想。
第二日，是与靖王相约的日子。沈筠曦出门不算晚，到了醉西楼三楼的雅间，靖王已经坐在里面等著了。
沈筠曦现下已经明白过来，醉西楼大概是靖王的产业。三楼不对外，但每一次，靖王都在这间雅间。
她走进去，明明一路上已经做好准备，是要唤一声“九叔”的，可喊人的话到了嘴边，还是被她咽回去。
谁知道今天的靖王心情如何呢？纵然那日他温柔体贴，可他的脸就如天上的气候一般，忽冷忽热的。
还是……算了吧。
她低垂著头，小心翼翼喊了声：“靖王殿下。”
楚舒玄早就听到她进来的动静，再听她不肯喊“九叔”，不由得顿了顿，旋即回头示意：“过来坐。”
沈筠曦走到茶桌面前，跪在坐席上，伸手取了烹茶的工具，细心烹茶。
以前，沈筠曦见到楚舒玄，便总在他身边侍奉，烹茶布菜，很是殷勤。而且每每此刻，也总是叽叽喳喳说些有的没的。
或是闲聊今日的天气景色，或是说些沈曼与沈筠宁的事情。
哪怕楚舒玄不回答，只要没有让她住嘴，她便能一直说下去——他也不曾让她住嘴过。
只有那日的那个字：滚。
今日沈筠曦垂著头，还是乖顺烹茶的模样，可始终抿著唇，没有半分要开口的意思。
楚舒玄突然觉得兴致索然，他靠在椅背上，焦灼之感爬上心间。
这是他活了二十六年，从未曾有过的焦灼感。
也不知过了多久，沈筠曦烹好了茶，双手给楚舒玄奉上。
“嗯，茶不错。”
他先开的口，沈筠曦斟酌一番，觉得自己要是就这样沉默，好似也不合适。
“嗯，茶……不错。”
怎么有些奇怪？
也没错啊，这是他的茶他的茶具，她只是动手烹茶而已。
一时间，两个人又都静默下来，雅间内似乎更尴尬了几分。
“您……”
“我……”
沈筠曦刚想问您有什么事情，就听到靖王殿下也开口了，她连忙住口，又小心翼翼说：“殿下，您说，您先说。”
楚舒玄顿了顿，从桌边拿过一个匣子，轻轻推到沈筠曦面前：“这……咳咳，这是送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