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姐弟谈心
沈筠曦看了李留一眼,这小子果真有趣。她不问,他便不说,她问起来,他什么都说出来。
倒是坦诚,也足可见他投诚之意。
“所以,你与那边说了什么?”
李留老实的说,“许大人让奴盯着小侯爷,不过他知道小姐防备着,也没有更多的要求。”
沈筠曦点点头:“我知道了,好好当差。”
让李留走后,翠竹才过来扶著沈筠曦问:“小姐是要重用李留?奴婢觉得总有些不放心。”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更何况,宁儿如今身边贴身的人,都是祖父留下来的。李留就算去宁儿房里伺候,也有人盯着,你不必担心。”
沈筠曦去陪了沈曼没多久,宫里将沈筠曦赐婚给靖王的旨意,便下来了。
沈曼与沈筠曦,是早就知道的,平静的接了旨。
回了房,沈曼握住沈筠曦的手:“曦儿可怪我?”
说实话,当日知道的时候,沈筠曦是生气的,倒不是生气母亲将她许给靖王,而是母亲作何要瞒着她?
她都接受要嫁给楚玉衍了,突然被赐给靖王。
沈曼深吸一口气,靠在榻上,她面容枯槁,一看就是油尽灯枯之势。
“娘,不论娘做什么,我都不会怪您的,我知道,您都是为了我好。”
沈曼凄凉一笑:“为你好?曦儿,若娘真的是为了你好,就该将你送走,离这些纷争远远的。”
“娘……”
“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了。”沈曼摸摸沈筠曦的脸,“曦儿,是娘无用,但是娘仔细想过,辰王怀王皆非良配,靖王……固然亦非良配,但他对侯府有愧,即便不喜欢你,也绝不会伤你分毫。”
沈筠曦听她这么说,不知为什么,又想起今日靖王的吻。绵长温柔,不像是不喜欢她,倒像是……蓄谋已久。
她红了脸,下意识抚了抚自己的脸。
胡思乱想什么?不过是一个亲吻,她将要是他的妻……便是偶尔,好似,也正常吧?
其实沈筠曦心中明白,即便定亲的男女,也不可有亲密举措,毕竟还未曾成亲呢。
何况是白日。
沈曼未曾发现女儿的异状,她太疲累了,躺在榻上,便要睡着了。
沈筠曦与苗嬷嬷一起,将沈曼抱到床上。
这么一抱,沈筠曦险些哭出来,母亲太瘦弱了,不用苗嬷嬷,她一人便能轻轻抱起来。
……
第二日一早,楚舒玄便来了侯府,今日恰好也是沈筠宁休沐。
沈筠曦到的时候,见到楚舒玄正坐在沈筠宁的书桌旁,与他议论桌上的那本书。
沈筠宁却没有平日的乖顺,只扭捏许久,问他:“靖王,您要娶我姐姐吗?”
“圣命难为。”
沈筠曦想要进去的脚步顿了顿,什么圣命难为?分明他早就计划好了。
“你不乐意?”楚舒玄目光淡淡。
“不是。”沈筠宁挠挠头,想一想才说,“只是从前,您是靖王殿下,又是我的武师父……”
楚舒玄伸手在沈筠宁的脑袋上揉了揉:“我虽教授你武功,但并不曾拜师,也不是你的什么武师父。”
沈筠曦愣住了,是啊,当日她求他做宁儿的武师父,被他拒绝了。
难道那样久之前,他便想到如今,想要娶她,所以不肯做宁儿的武师父?
不,不可能!
沈筠曦捂著自己有些发烫的脸。沈筠曦啊沈筠曦,你瞎想什么呢?靖王怎么可能是那样的人,他如今要娶她,大抵也是冲著祖父的关系,不想让她去辰王或者怀王那儿受苦罢了。
“哈。”沈筠宁笑起来,“可是如今您要是我的姐夫了。”
“高兴吗?”
“高兴。”
沈筠宁原本,对靖王有些惧意,如今便总抬头去看他,心内那些惧意竟减轻的不少。
见靖王看过来,他眉眼弯弯,冲著靖王笑了笑。
靖王也难得微笑起来。
沈筠宁惊讶道:“您……会笑啊。”
“嗯?”
沈筠宁噗嗤又笑起来:“我不曾见您笑过,旁人说您不会笑,天生就是要吃人的模样。”
“旁人还说,你忠原侯府的小侯爷,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呢。”
原本这样的话,沈筠宁听到总是不开心。可现如今,他已经毫不在意了,只是挺挺胸。
“那边让他们瞧一瞧,到底谁才是扶不起的阿斗。”
两个人坐在一起说话,沈筠曦原想进去,到底还是放弃了,转身往正院方向走去。
她一走,楚舒玄的目光又淡下来,抬眸往门口看了一眼。
“殿下,您瞧什么?”
楚舒玄垂眸微笑:“一只胆小的猫,跑了。”
“猫?哪里有猫?”
沈曼醒后,沈筠曦便差人去沈筠宁那儿,将靖王给请了过来。她自己是不好意思的,早早的退去回避。
见到楚舒玄,沈曼没有从前那般急言,只是扬手:“荷塘里的荷花开得正艳,殿下扶我去看看吧。”
楚舒玄上前,让沈曼将手搭在他的手臂上,小心扶着她往外走过去。
“我记得,姐姐从前爱花,粉红的牡丹,嫣红的芍药,姐姐都喜欢。”
沈曼笑起来:“是,从前是极喜欢的,后来曦儿顽皮,将我院子里的花都给掐了。”
走到荷塘边上,沈曼站不住,坐在一旁的石凳上,撑著脸微笑:“可若是园子里普通的小花,曦儿却是爱护的。我还记得,她四岁的时候,你特意从临河带了一株紫色的野花回来,想要送给她,一路小心养护,没想到入京后,竟然凋谢了。”
楚舒玄颔首:“那时候我尚年幼,不懂所有的花都是有花期的。”
“舒玄,你会真心待她吗?”
“会。”楚舒玄抬头看着沈曼。
沈曼亦是盯着他,深吸一口气:“你曾说过,会护她一世,可那时,她那样小,你亦只是将她当做侄女。如今却不一样,她将要是你的妻,舒玄,你知道为人夫的责任吗?”
楚舒玄静静的看着她。
“旁人如何,我不知,但她是我的女儿,是我最珍视的女儿。我欠她十年,想用这时间最好的东西来补偿。舒玄,你若不诚心,请不要伤她,将来,放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