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鼓上舞（七更）
沈筠曦穿着轻薄的舞衣，与乐师们沟通要跳的舞蹈。
“可是，这首曲子这样难，一般人可未必能跳出来。”
“是我跳，还是你们跳？”沈筠曦淡淡的看他们一眼，乐师们不敢再说。
此刻的大厅外，成灵灵与许芸柔先后进来了，成灵灵额上闪著汗，妆也有些花，但面容却是平静的。
事已至此，她担心也无用，不妨放平心态，后面再看如何见招拆招吧。
而许芸柔则遮遮掩掩，偏生走到荣飞燕身边要坐下的时候，荣飞燕惊呼一声。
“柔儿，你的脸怎么这样红？你这是……”
许芸柔只觉得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她，她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却又不得不硬著头皮解释：“有些……不舒服，不能舞……倒是多谢沈小姐替我……”
“沈小姐？”
沈筠曦？荣飞燕非常诧异，不明白是哪里出了问题。但她心中又隐隐有些开心。是沈筠曦更好，她巴不得沈筠曦消失得远远的。
上次没让沈筠曦死，这次，就让公子羽把沈筠曦带走吧。
靖王……她得不到靖王，其他人，也不能得到！
曲声响起，便有几人将鼓抬到厅中，大大小小的鼓一共五只，最小的只能容一个人的双腿踏上，更别提跳动了。
紧接着，曲声一紧，门外的绸缎舞进来，沈筠曦走进来，跃到鼓上翩翩起舞。
此时的许芸柔才明白，之前沈筠曦对她说的，那无人练得的飞燕鼓上舞是什么意思。
只见沈筠曦舞姿轻盈，行动妩媚，别说是男人了，就是她这个最恨沈筠曦的人，都瞧得呆住了。
天下间，怎会有如此美貌的女人，还能拥有这样美妙的舞姿？
可是明明，她应该庆幸，这样出众的沈筠曦，不怕公子羽看不上。为什么她没有庆幸之心，反倒是满心失落，她自诩舞技高超，可比之沈筠曦，却不足半分。
琴棋书画，除了词赋，难道，她就没有一样及得过沈筠曦的吗？
不，她不相信，她不满意，她想要冲上台，将鼓全都掀翻，将沈筠曦打翻在地，锯断沈筠曦的双腿，让她再不能舞。
她觉得自己，要嫉妒得发疯了。
一曲接近尾声，沈筠曦跃上高空，最终将要落到那最小的鼓台之上。
只在这时，一身玄色衣衫的男人飞身而入，伸手，便将沈筠曦揽入怀中，二人缓缓落下，落在大厅正当中。
所有人都惊呆了，倒是成莹莹最先反应过来，举手拚命抚掌，一壁叫嚷：“靖王与沈小姐，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有人开了头，便有不少年少的女郎尖叫起来。
“沈筠曦好美，啊啊啊，天下间就没有男人能配上她，除了靖王殿下！”
“靖王殿下也太帅了，刚刚那一个拥抱，分明是宣示主权！”
“沈筠曦这样的美人，也只有靖王殿下能配，至于那什么异邦王爷，还是靠边站吧！”
沈筠曦还有些晕，她那些练习，都是独自在屋里练。前世与今生，受了不少苦，练了多少次，今天，才是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跳。
其实，她最后那一下没什么把握，还在犹豫要不要直接落地。
没想到他会来。
“你怎么来了？”开口的是楚玉淮，他满眼的惊艳，又满眼的惊讶。
靖王松开搂住沈筠曦的手，示意她回位置上，才冷淡的走到上首：“怎么，你不欢迎孤？”
“侄不敢……”
楚舒玄的目光，并没有在楚玉淮身上停留，反倒是看着公子羽，冷冷的看着：“羽将军别来无恙。”
“原来是楚小将，一别十年，我一时竟不敢认。楚小将长大许多。”
公子羽如此不恭敬，但楚舒玄并没有异样，端起桌上的酒一饮而尽：“不错，孤长大了，羽将军倒是……老了太多。”
“你……”
“却也不知身手是否还同从前一般？”楚舒玄慢条斯理看着他，眼光里除了讥讽，还有恨。
沈筠曦看得触目惊心，他们从前就认识？十年……难道，与祖父有关？能让靖王明晃晃展露恨意的，除了害死祖父之人，沈筠曦想不到其他人。
别人能看出来的，公子羽自然也看出来了，他面色肃然，目光却只往沈筠曦面上瞟，忽而一笑，对楚玉淮道：“怀王殿下，此女甚好。”
楚玉淮眼皮子一跳，他想要盟友不错，可皇叔的势力大涨，他的母妃前阵子除了差池，他哪里敢惹皇叔？
“她是忠原侯府的千金沈筠曦，也是靖王殿下的未婚妻室。”
公子羽眉眼微挑，拱手道：“是本王眼拙，原是沈将军之后。”
既是友邦，沈筠曦合该以礼待之，但大庆于大周来说是友邦，与其他人来说是友邦，偏偏于沈家来说，是世仇。尤其是靖王的态度太明显了，沈筠曦自不愿意与公子羽这样的人多言。
对公子羽的示好，她不过敛眉微笑：“方才是我献丑，此等舞技在我大周不值一提，能舞者比比皆是，女郎自出生起便会学。不过瞧见公子羽的样子，似是头一次见，难道你们大庆，连这基础的东西，都无人会吗？”
咄咄逼人，原本遮掩心思，勉强堆著笑的公子羽一下子愣住，目光沉沉盯着沈筠曦。
伶牙俐齿。
不过大庆与大周官话不通，公子羽与随侍之人，能用大周官话与人交流，却并不纯熟，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应对。
倒是一旁的荣飞燕，巧笑倩兮捧著一壶酒，让人送到公子羽面前，又开口说道：“其实我们大周女郎，抚琴吟诗者众多。这能舞者随不少，但一向只能私下跳给自己夫婿看，只有舞姬，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展示身姿与舞艺。”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荣飞燕此言，就只差没说沈筠曦是舞姬了。
成灵灵耐不住，轻笑道：“荣小姐此言差矣，舞者亦是技艺之一，与音律诗赋未有什么差别。年女院之比试，舞者亦是压轴，可见其不一般。至于只能私下跳看，则更是无稽之谈。荣小姐自己不能跳，总不能将其他能跳者，都当成是舞姬一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