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初会霂歌2
周扬沿着刚才走过来的回廊返回,到他看到歌居住的院子,瞧瞧地从侧面的院门闪了进去。
雨渐渐稀疏起来,云之轩的老鸨和龟公都已去前厅招待客人。这里来的人本就稀少,周扬望着那日徐睿上去的楼梯,更是欣喜。他将雨伞折起,便迫不及待地拾阶而上。周扬缓步上楼时,并没有发现,对面有一双眼睛,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此不是他人,正是朱珏。
周扬来到歌门外,将雨伞放到门侧,细细整理一番衣襟,轻轻敲门。
“请进。”
随着莺歌般的声音,两片门扉应声而开。
只见一女子,一袭白衣,娴静地坐在书案前,无骨的玉手,掀起书页。
歌抬眼望着周扬,四目对接,心神交汇,好似忘记了一切
一切就如,回到了那日的午后,他们相遇的秦淮河畔
“傻掉了吗?”
歌轻移莲步,至周扬身边,轻轻地关上了房门,这时的周扬才缓过神来。
“在下周扬,见过姑娘,失礼之处,望姑娘见谅。”
这时周扬才觉察到方才的孟浪,恢复书生本色,一切如往常的潇洒自如。
“这又非你第一次失礼。”
歌垂眸浅笑,抬起衣袖,遮住笑容。
歌朝里面走,周扬紧跟上问道:“姑娘在看什么书?看的这般入神。”
“胡乱看看罢了,怎么入得公子的眼?”歌巧笑地看着周扬。
“姑娘见笑了,姑娘之才,天下也没有几个人能比得上的。”
这是周扬发自内心的赞美,他不是花言巧语的人。
“怎么,来见我只是为了恭维我?”
歌平时听惯了这些虚伪的辞令,看到周扬也是如此庸俗,心儿难免失落。
“不是。”周扬瞧着歌满面的笑意变为寞落,认真说道:“我岂是那种俗人,我想姑娘也不是。”
“那我是什么样的人?”歌无辜地瞧着周扬反问。
那副天真模样,好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至情至性之人。”
周扬走至歌身旁,歌一个转身,周扬的脸已经尽在面前。霎时,优雅从容的笑容僵住,歌羞涩万分,脸儿瞬间染上绯红,退已经来不及,她只好将脸别到一边。
周扬弯腰,轻轻附在歌的耳畔,深沉的气息让歌颤抖。
“我唤你歌可好?”
“嗯。”
歌呢喃出口,好似心神都没了着落。
“歌?”
晶莹的水眸抬起,凝视着他。
“歌!”
“歌!”
歌伸手捂住并不打算休止的薄唇,好似那是一生都叫不厌的名字。
“你要唤到整个院子里的人都听到吗?”
周扬轻轻地将歌拥入怀中,再也没有刚才的客气和疏离。
他们应该这样熟悉才对。
“歌,你知道吗,我从第一眼看到你,我就喜欢上了你。”周扬开始诉说情愫,“我只愿再见你一面,便此生无悔,没想到上天真的给我这次机会,让我再一次遇见了你。”
周扬轻轻地拥紧歌:“你知道吗?我以为你不喜欢我,我伤心悲痛,我又不甘心与你此生没有交集。”
周扬真挚的甜言蜜语在歌的心中化开,滋润着她的心田。喜欢她的男人很多,但她想听的,只是周扬说的。
“你怎么以为我不喜欢你?”歌不解,抬起头来看周扬。
“没有,是我胡思乱想了。”
周扬笑了,现在还不晚,他的歌是喜欢他的,他是多么的幸运,他喜欢的人也喜欢他。
歌也笑了,看着眼前的男人,哪里还是平时潇洒的周扬?
“你今天这幅打扮,就不怕被别人认了出来?”
“灼华安排的妥当,一切都顺利非常。”周扬让歌安心。
“灼华!”歌笑着,“她真的是不一般的女子。”
“是吗?”周扬反问,他从未感觉哪里不一般,有点招人讨厌倒是真的。
“不是吗?”歌反问。
“我现在眼里只有你。”周扬有一肚子的情话。
“你来弹琴,我来唱歌?”
歌瞧着着周扬,周扬瞧着歌,情人之间只有彼此,就算全世界也会黯然失色。
“好。”周扬任由歌拉着坐到琴前,手指拨动着琴弦,眼睛却不舍从面前的美人身上移开,歌轻声唱起,一切的美好不过如此。
紫烟换好衣服,扭着屁股走到灼华身边,风骚魅惑地看着灼华说:“小哥,你看我这衣服是不是穿的不合适啊?”
紫嫣话间不停地拉开衣襟微敞的领口。
“哪里不合适?”灼华左右瞧着,不敢遗漏每一个细节,并没有发现不妥,不识风情的她并未领会紫烟的心意。
“这里啊。”紫烟拉起灼华的手,贴在自己的胸口:“这里我怎么就是感觉紧的很呢?紧的我都喘不过气来了。”
灼华虽然是女人,但是毕竟还未出阁,哪里经得住她这般逗弄,整个脸已经涨红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那老鸨已经进屋,看到紫烟风骚倒贴的样子更是生气,指着紫烟骂道:“怎么?你这小蹄子,叫你去招待客人你也不是这般乐意?怎么见到这俊俏小子就开始发情了?把这份心用到客人身上,你也不会落到这般。”
“瞧妈妈说的,这院子里除了楼上的那两位千金,我也不比别的姐妹差到哪里去,怎么偏要这般数落我?”
这紫烟也不是善茬,不高兴地将灼华的放开,脸上魅惑的勾引淡去,只留下妒意,使起了小性子。
老鸨看到紫烟有些不乐意,又不好太得罪,便又立马换了笑脸,耐着性子说:“你要是能收敛一些,哪里还要我数落你?我的姑奶奶。”
要知道,院子里有些是不能得罪的,这紫烟也算一个,虽然风骚了些,也招客人喜欢,平时又听话很,不少给她挣钱。
“本就是做了婊子,何必装出一副侯门小姐的模样?我就是没有那副假模假样。”
紫烟是泼辣耿直的性格,说出来的话自然也是最伤人的,这一句“婊子”,骂的屋里所有笑闹声都戛然而止。
老鸨一看众人羞窘无法自容的样子,又不好跟着紫烟发作,便开口大骂:“都在这楞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外头,还等着外头的钱塞到你们的口袋吗?没一个省心的,是不是都想讨一顿打?”
其他的女人听后,吓得慌乱起来,谁愿意讨一处好打啊,便匆匆地散了。
“这小子出去拿个衣服怎么还没有拿来啊?好吃懒做的东西。”灼华暗自数落,又跟老鸨作揖,“妈妈,刚才的伙计将另外两位姑娘的衣服丢在外面了,出去找了,还没有回来,我出去看看。”
“快去快去。”那老鸨瞧着自己也有些下不来台,便打发着灼华出去,在无人之时好再劝紫烟两句。灼华一溜烟跑到门口,拿起门边的雨伞跑进雨中。
灼华一口气跑到马车边,冲着里面的二响急说:“快,二响,你随我进去吧。”
“哎。”二响听到灼华的声音,赶紧准备下车。
“先把衣服给我。”灼华嘱咐道。
“哦。”二响将马车里另外打包的包袱递给灼华。
灼华在前面走着,不停地跟二响说着:“二响,跟你讲,我们的布店这次真的要起死回生了。”
“真的吗?”二响也高兴坏了。
“真的,里面的人不知道多喜欢你们做的衣服,这下子好了。”灼华欣喜说道。
刚开始她只是想进云之轩才去布店做工的,但后来她真的当小翠和二响是朋友,真的为他们着想。
“是灼华你有办法,这下子干爹和小翠要高兴坏了。”
两人笑着又返回云之轩。
“怎么,又换了一个伙计?”刚才那仆人看到灼华,又看了看身后的二响,并未生疑。
“是啊,刚才的是新来的,拿个东西都拿不来,我把他臭骂一顿,这不,一生气就跑了回去。”灼华叹了一口气。
“年轻气盛嘛。”那仆人笑着说道,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灼华使了银子,连龟奴都有好脸色。
龟奴看一下二响,对着灼华说:“你跟着我上楼,楼上的姑娘规矩大,让他在这里等着吧。”
“先生说的是,麻烦先生带路。”灼华作揖恭敬说道,一句先生,称呼得龟公心里美滋滋的。
“你先等着,我去问问。”龟奴让灼华这在一边等候,自己走到前面毕恭毕敬地敲门。
忽然,身后有人拿着硬物敲了一下灼华的肩膀。
“我们又见面啦。”
灼华往后看,那人躲到了另一边,灼华又转向另一边,那人又躲开。玩心大起,那人瞧着灼华笨拙的反应哈哈大笑起来。
“无聊。”灼华看见此人又是朱珏,不禁有些懊恼与不屑。
“是啊,无聊的很,不像你啊?”朱珏饶有趣味地看着灼华,深邃的眼眸全是笑意:“一会是个小书生,一会是个生意经,一会又变成了小厮,你倒是不无聊了!”
“你!”灼华生气地指着朱珏,又不想引人注目惹出是非,“我懒得理你。”
灼华才不想理他呢,这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富家子,整天逛青楼,妓院,吃喝玩乐,一旦遇到难事就溜之大吉,对于这种伪君子,灼华懂得敬而远之。
灼华转身刚想走,朱珏却拉住灼华的胳膊,指着通往歌房间的楼梯,附在灼华耳边,神秘兮兮地说:“我看到有个人从那里上了楼。”
灼华瞪大的眼睛漏过一丝慌张,但又想,如果真的害怕反而露出马脚,中了此人的陷阱,便淡然说:“管我什么事。”
这样来个死不认账,就算周扬被抓住,也不管她的事。
龟公站在门口叫灼华,灼华甩开朱珏的手,闪进云歌的房间。朱珏笑了,就那一丝丝的慌乱,全在他的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