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小皇帝遭受的一波波冲击
马车缓行停在一家酒楼前，苏若先跳下车，随后小皇帝磨磨蹭蹭下来，说实话，看完东草巷之后，他现在一点食欲都没有。
心里被五福散的冲击还在，小皇帝没心思吃饭，抬头看看眼前苏若带他来的这家酒楼，同样是自己没有听说过的地方，一个连牌匾都没有的地儿。
进大堂后，小皇帝很是讶异，这里竟然是个赌/场。
大厅中间舞姬随着乐声起舞，伴随着赌徒们喊着大小猜骰子大小的声音，两者掺一起竟然意外地和谐。
这些小皇帝都不感兴趣，他的目光被靠左的赌台吸引，那里一帮人是在斗蛐蛐，早知道他把自己的大将军拿来了！
二楼是食客用饭的地方，在二楼从中间挑空处能看到楼下的场景，苏若领着小皇帝直接走进最里面靠楼梯的位置。
菜品上齐了，小皇帝吃饭的时候随便往嘴里塞一口，这时候他也忘了在东草巷时的恶心了，注意力全都放在斗蛐蛐那台。
“这个位置是主家桌，只有酒楼东家才能坐，这可是我花大价钱定的，你要仔细看好。”
苏若说了一句，小皇帝连声应答，实则根本没有注意听。
对此苏若也不恼，反正等他看到就知道了。
整个酒楼只有这个位置能看到各个庄家的猫儿腻，这个酒楼东家和苏若的国师爹有些私交，她是用了这层关系，又花了不少钱才能坐在这里。
若是没有前者，便是给再多的钱东家也不会让人坐在这，一个不小心出问题就是在砸自家招牌。
苏若拿着国师府做顶，保证不会外传，这才得以在此。
虽然主要经营的是赌场，但这里饭菜口味还算不错，苏若吃了口青菜，脆爽鲜香非常味美。
“那是在干什么？”小皇帝嘟囔一句，说着把身子往前凑了凑，想要看得更加清楚。
“你是说庄家偷偷晃动蛐蛐的动作？”苏若问。
“嗯，我发现他每次开局，都会偷偷背在身后晃两下。”说完小皇帝看了眼周围，那个角度只有他们这桌能够看到。
苏若放下筷子擦了擦嘴道：“斗蛐蛐的罐子顶有个肉眼难察的细纹，庄家会提前将罐盖放在药水里泡，药水顺着缝隙进入，在斗蛐蛐时晃动罐子，灌入的液体流出，只需要一点点，便能让蛐蛐变得兴奋，单挑大蚂蚱都不在话下。”
苏若仔细回想，最后摇摇头道：“叫什么药水来着，具体记不起来了。”
小皇帝愕然，然后又指了指左边赌台的男子道：“他有时会把手放在底下晃一下，那是累了在放松还是有猫儿腻？”
本来不觉得那有问题的小皇帝没忍住问了出来。
“在桌下有根极细如蛛丝一般的鱼线，他随意拨弄，盅里的骰子便可随他心意变换点数。赌坊的手段不止这些，他们想让你赢就赢，想让你输就输，在你输的时候给点甜头……”
苏若说着里面的弯弯绕绕，小皇帝听得木然，整个人被刷新了三观。
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这些，他以为输就是输，赢就是赢，结果呢，这里面居然全都是可以人为操纵的。。
苏若想，知道这些的小皇帝，日后应该不会发生猪脑子一样和别人斗蛐蛐，最后把一座城池都输出去的事儿了吧？
一顿饭吃得没滋没味，小皇帝整个人都蔫了。
“还去哪里？”坐在马车上，小皇帝整个人有气无力，他觉得疲惫了。
现在他算是看清了，苏若带他出来根本不是玩的。
他当然分得清好赖，知道苏若的好意，但以他的承受能力，这两件事已经很沉重了。
他觉得自己接受不了再多的打击。
苏若说道：“走吧，这回是开心的。”
“真的？”小皇帝坐起身，人一下就精神了。
“雪中送炭知道是什么意思吗？”苏若问着。
“我当然知道了！”小皇帝一脸无语，他学问是不好，但这些词还是懂的！
就这样，苏若领着小皇帝挨家挨户地送大米。
也是在这里小皇帝才知道原来世上还有人从来没吃过米饭。
这是对他来说最普通的东西，给第二户人家送米时，那家人正好刚蒸了一锅粗粮馍馍，苏若掰了一块让小皇帝吃。
小皇帝放在嘴里第一反应是这能吃吗？他觉得自己在嚼着块石头，嘴巴内壁都要被这梆硬的干粮划坏了，特别是往下咽的时候，他嗓子有种被割开的感觉。
苏若在旁是有些惊讶的，她还以为小皇帝会吐出来，结果他吃了下去，并且还在这户人家期盼的目光中说了句味道不错。
苏若眉眼弯了弯，小皇帝的本性没有坏透了。
每家每户都有自己的苦，其中送到一个父母双亡，只有兄妹俩相依为命的家，小皇帝可能是想到自己，眼眶都红了。
苏若并不是单纯地给每户送米，还和这家人聊天，听着他们说最近的开心事忧愁事。
“今年朝廷加赋税了，不然过年的时候能买一兜子米回来，这回多谢二位贵人，小宝八岁了，终于吃上一口米了。”
“我哥哥答应我，等他把捡的柴火买了，就给我买个糖人回来，今天又有米可以吃，太好了！好开心！”
“这米我放房梁上挂好，等着孙子回来吃，他去年在外面跑船，一年到头吃糙粮，这精米有营养，回来给他做着吃好好补补。”
“有这些米，奶奶和我不用饿肚子了，够我们吃半年啦！”
……
小皇帝从来不知道，原来在他眼中最平凡的米，能给普通人带来这么多快乐。
这些人亲口讲着自身经历的故事，比话本那些感人多了，坐在马车回皇宫的路上，小皇帝眼睛一直都是红的，梗着脖子冲左边窗户，生怕苏若发现他哭了。
这趟出宫不仅让小皇帝受益匪浅，苏若自己也发现了个重要的问题——小皇帝的性格没她想的那么糟。
还是能救的。
如苏若头天所想，小皇帝兴高采烈地出了皇宫，回来的时候哭唧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