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你死了吗？碧兰！
“去去去，今儿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不掏钱也别想吃包子！”摊贩说完，直接抄起了锅炉旁的烧火棍，凶神恶煞的冲魅舞二人挥了挥，“赶紧走！别耽误老子做生意！”
魅舞不敢再硬抢，吞着口水瑟缩到了碧兰身后，看着摊贩手中白胖的包子，她忍不住舔了舔还留着包子香味的指尖，肠子都要悔青了，如果她没有拿着玉饰去那个黑店，现在也不会连个包子都吃不起。
她好歹还吃了半个包子，碧兰已经两天未进水米了，两人窝在城墙边上，期盼着能从每日进城的人里找到顾辞的身影。
临近太阳下山时，碧兰看了眼京城上方的天，缓缓失去了意识，而就在她身旁的魅舞，丝毫没有发现妹妹的不对劲。
直到入夜，城门关闭，魅舞饿得受不了了，想叫妹妹去找点吃的东西时，才发现碧兰双眼紧闭，没了生息。
“你怎么了？赶紧起来，咱们去找吃的。”魅舞以为她是装的，直到推了她两把还不见反应，这才慌了神，“你死了吗？碧兰！”
回应她的是一片寂静，魅舞瘪了瘪嘴，从眼里掉出几滴泪，边哭边探了下碧兰的呼吸，然后哭的更凶了，“你怎么就死了呀碧兰，我们还没到将军府呢……我还没给你找夫婿呢，你怎么就死了……”
魅舞哭的伤心，丝毫没有注意到碧兰已经睁开了眼，接连几日的饥饿已经让她的身体到了强弩之末，甚至连让这个蠢女人闭嘴的话都没力气说。
碧兰无语的望着头顶，眼中尽是绝望，她原是不想醒的，但她怕这个没脑子的女人挖坑把她埋了，她还没进将军府呢，她不能死。
两人边上是戍守城门的侍卫，有个离她们比较近的，不知是看不下去了还是心善，趁总领不注意，悄悄给她们扔了几个铜板。
魅舞捡了钱，激动的连声谢谢都没说，扶起碧兰便奔向了最近的一个汤面摊子。
可是侍卫给的铜板只够付一碗面钱，看着锅里翻滚的白汤，魅舞艰难的吞了口口水，许是见她们太可怜，老板挥挥手，给她们上了两碗面，同时给她们指了条活路。
“你们要是找不到活计，就去城西吧，李家每隔一日都会施粥舍财。”面摊老板头发花白，路都走不大稳了却还在为生计奔波忙碌着。
两人点点头，如风卷残云般喝净了碗底最后一口面汤，然后按照老板说的路，奔向了城西。
此时，顾柔嘉夫妇二人已看望了余归晚，上了回程的马车。
车内昏暗，宋轻舟从暗格中取出了一颗手心大小的夜明珠，霎时两人便能看清彼此的脸了。
顾柔嘉直直盯着他手上那硕大的夜明珠，觉得自己好像忽然想起了一件伤心的往事，见她神情悲伤，宋轻舟有些不得其解，刚才出来的时候还好好的，一眨眼的功夫，这是怎么了？
马车顶上有个专门放置夜明珠的卡槽，将珠子放进去后，他捏了捏顾柔嘉的小脸，啧道，“都说女子心海底针，果然如此，看看这小脸儿，变的比老天爷都快。”
听出他话里的揶揄，顾柔嘉深吸了一口气，为了达成目的，她忍了，“也没什么，就是想到了一桩往事而已。”
“什么往事，惹得夫人这般伤心？”她隐藏的并不是很好，虽然面上伤心，但眼底那抹狡黠却是藏不住的，他别开眼睛，权当做没看到。
顾柔嘉闻言，拿帕子抹了抹眼角并不存在的泪，装模作样的叹道，“既是你想听，那我便说了。”
宋轻舟笑意冉冉的瞥了眼顶上的夜明珠，后点头道，“说吧。”
“其实我小时候，也曾拥有过这样一颗夜明珠，后来贪玩……丢了。”顾柔嘉说完，眼巴巴的望向了头顶那颗世所罕见的大明珠。
她自认是从金窝窝里长大的，但就没见过这么大的夜明珠。
听着这生硬直白的转折，宋轻舟费了好大力气才勉强忍不住不笑，结果转头对上了她那就差把‘快给我夜明珠’六个大字贴脑门儿上的小脸，当场破功，直接笑倒在了案几上。
“给、给你，都给你……”宋轻舟越想越觉得好笑，其实这颗夜明珠本就是要给她的礼物，本想着逗她玩一会儿，没成想他家夫人竟这般可爱。
顾柔嘉本还有些生气，当听到他要把夜明珠给自己后，顿时把那一丁点怒气抛到了九霄云外，抠珠子去了。
看着占据了整个手心的夜明珠，顾柔嘉突然想起了叶舒说过的一句话，她说所有女子都抵抗不了珠宝的闪耀，她当时还嗤之以鼻，现下想想，这个道理似乎就是为了她而存在的。
得了这么大一颗夜明珠，顾柔嘉觉得就连自己的心胸都跟着开阔了起来，因此决定明天就去叶府，登门致歉。
磷灯点满城阙，让本就繁华的京都变成了灯火阑珊的不夜城。
长街上，魅舞停下脚步，看向了远处华灯高照的楼阁，眼中不自觉的流露出了一丝羡慕和悔恨，不知过了多久，她低下头，搀扶住妹妹，蹒跚着步子奔向了城西李家的粥棚。
两人走了一个多时辰，终于看到了被乞丐团团围住的粥棚，看着脏到冒几乎冒黑油的乞丐，魅舞咬了咬牙，扶着妹妹坐到了最边上。
一坐下，碧兰立刻便睡了过去，看着她饿到凹陷的脸，魅舞撇了撇嘴，忍着酸痛让她靠在了自己肩膀上，同时从乞丐们的话里得知了这李家是皇商，虽是商人，但封官授爵，上达天听，既富且贵，比寻常的官宦人家还要气派。
好在初夏的夜里并不算凉，两人依偎在一起，竟也真的撑到了第二天，只是当她们醒来的时候，粥饭已经被抢完了。
魅舞叫醒妹妹，起身走向了粥棚，结果没撑住晕在了距粥棚不过两步的路上，她倒在地上，只觉的连地都是软绵绵的，一点都不疼，估计又要死了吧，她这样想着，却在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看到了一双穿着绣有金色祥云纹的脚停在了自己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