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收徒
“滚！死变态！”
回去的路上，余欢越发暴躁了起来。
“我已经说过了，那女子涉世未深，又不曾见过生人，若因为你我的出现而耽误了她一生……”常念一手牵着毛驴，一手抓住了朝他踢来的脚。
余欢使劲挣扎了一下，但内力被封，他根本挣脱不开这人的人钳制，已然急红了眼，咬牙切齿道：“没想到啊，险些将在下一掌劈死的常大人，竟然也有这般好心肠。”
“……”
“你最好保证这一路上都绑着小爷，否则，我一定剥了你！”
“常念！你他娘的给我松开！！”
“……”
“常大人……你给我松开吧……”
“常念，常大人，那八百两银子我不收你利息了，行行好松开我吧！”
“……”
就这样行了半路，就在常念以为他已经没力气了的时候，耳边忽然爆出了一串骂娘声。
“常念！”
“他娘的赶紧给我松开！”
“小爷要……尿尿……”
常念停下步子，拧着眉头看了他一会儿，然后不顾他挣扎，将他抱到了路旁那几乎比人还高的野草后，“尿吧。”
余欢：“……”
“不解裤子怎么尿！”余欢刚想咬牙，然而下一瞬，便惊恐了起来，因为那人竟然面无表情的撩开了他的衣袍，“你、你干什么！”
“解裤子。”常念很好的发挥了能动手就不多叭叭的优点，大手一挥，拔掉了余欢的裤腰带。
这一切只发生在转眼间，余欢几乎都没时间反应，便觉裆下一凉，自己的兄弟就这样暴露在空气中。
都说人忍到极限会爆发出一股从未有过的潜能，然而不等余欢这股潜能爆发，便被常念咔嚓卸掉了一条胳膊。
疼倒不疼，比起他之前受过的伤，这点程度顶多算是挠痒痒，但却让余欢认清了一个现实，那就是论比狠，他绝对不是这厮的对手。
“尿吧。”
余欢：“……”
如果可以，真他娘的想呲他脸上。
浓浓夜色中，柱子围着被人按到太师椅上‘休息’的余欢又蹦又跳的转了好几圈，然后小心翼翼的伸手戳了他一下，惊喜道：“常大哥！他怎么了？都不打我了！”
余欢双目无神的看着头顶的星星，自动屏蔽了周围的一切声音，丢人丢到这份儿上，他已经不想活了。
常念透过窗子看了眼太师椅上的人，一惯淡漠的眼中浮现出了两分微不可查的笑意，虽然只是一瞬，却让那些跟他亲近的兄弟狠狠惊悚了一把。
“大哥，我没看错吧？常大人他……”
“嘘——你想死可别拽上我，我什么都没看见！”
常念让手下人备足了火把干粮，准备连夜出发，却在临行前，被院中老人拦下了脚步。
“大人……”老人一手牵着孙子，一手拎着一个布袋，岣嵝着身子挡在了众人身前，从这些日子的相处中，就算他们没有明说，但他也能从这些人对这年轻人的敬畏程度中看出来，此人身份绝不简单，如今有事相求，便腆着老脸同那些人一般，唤他一声大人。
常念眸光一闪，赶在老人下跪之前扶住了他的身形，“您叫我常念便好。”
“大人，小老儿我有一事相求。”老人摇了摇头，执拗依旧唤他大人，他将孙子推上前，又将那鼓囊囊的布袋塞到了常念手里，强忍着泪道：“我已经没什么日子能活了，这孩子命苦，从一丁点起被我从冰谷外拾回来，虽缺米少粮的，好歹算是活了下来。”
“我日子不多了，等我走后，这孩子指不定要遭什么罪，小老儿但求大人看在这几日的缘分上，将他带在身边，教他几分本事，不求大富大贵，但求当牛做马的，能给大人搭把手。”
“爷爷，我不走，我走了你怎么办？”柱子的反应出人意料的冷静，他摇摇头，紧紧牵住了老人的手，“爷爷，我说过长大了，要照顾你一辈子的。”
“您不是常教导我要做正人君子吗？君子，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是君子，说过的话，自然不能作废。”
“糊涂！”老人抬手，恨铁不成钢的往柱子头上敲了一下，“你若真留在这山沟子里守我一辈子，那才是叫我死也难以安息！”
说完，他又揉了揉孙子的头，忍不住老泪纵横的道：“你的心意爷爷都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听爷爷的话，好好跟在常大人身边，等你以后有本事了，再回来看爷爷。”
柱子还想摇头，却反被人捏住了肩膀，他抬头看去，直愣愣撞进了一双清冷的眼眸，是柳如音。
她捏了捏柱子的肩膀，将他拉到了自己身旁，她蹲下身子，摸了摸柱子的头，一惯清冷的嗓音在这夜里显得十分温柔，“我答应你，你不在的日子里，我替你好好照顾爷爷。”
常念本想拒绝，他的日子向来是在刀锋上舔血，柱子跟着他，实在算不得好归宿，但是……他有些迷茫的看了看这片隐在夜色中的村子，这个地方不知道埋没了多少人的热血，如果柱子留下，或许眼前这位老人的模样，便是柱子以后的归宿。
“唉——”
随着一声语调高扬的轻叹，余欢举着覆在手上的衣服走了过来，他弯下要，直勾勾盯住了男童蕴满泪水的眼睛，扬眉道：“小家伙，不妨以后就跟着我吧，保准比跟着那家伙，有前途。”
柱子看了看眼前的人，又看了看一旁的爷爷，咬着牙跪到了常念身前，稚嫩的声音传进了个每个人耳中。
“我愿跟随大人。”
老人欣慰的同时，两行热泪夺眶而出，余欢看不下去，抬起手上的衣服，给他擦了擦。
男童小小一只跪在地上，泪蕴满了眼眶却倔强的不肯落下一滴，常念看在眼里，半晌后，点了点头，“从今日起，我便是你师父。”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柱子俯首磕头，泪洒身下黄土。
他已经开始懂事了，自然知道这一走代表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