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越界
俩人结束用餐时，已是六点半，他陪她在餐厅附近走一走，消消食。
“刚那顿饭多少钱？”他趁着去卫生间顺便把账给结了，她都没看到账单多少。
“不管多少钱，你自己可说了欠我一顿饭的，我会记得让你好好请一顿吃回来的。”
“真的？”
“当然，我还想着和你吃下顿饭呢。”
“我一定记得！”
俩人对视着笑了，于俩人而言，这种感觉真好，要是可以一直这样该多好啊！
吹着柔和的晚风，俩人走了好一会，才打的士回家。
祁萧颜回到家时，她爸妈已经吃饱饭忙完坐在客厅看电视了，“爸、妈，我回来了。”
“回来啦，和同学吃完饭啦？”她在要和叶易康一起去吃饭前，就打过电话跟林瑾说了。
“吃完了，还在餐厅附近走了走，爸妈，我先上楼洗头洗澡了。”
“等等，颜颜，过来坐会。”
林瑾殷切地招手叫她到沙发坐下，她想也没想便走了过去。
“怎么啦，妈？”
“你跟妈妈说说，你晚上和谁一起去吃饭啦？”
“同学呀。”倒不是刻意隐瞒，只是怕又说不清给自己妈妈误会了多不好。
林瑾扯起一个微笑，“男同学女同学啊？”
这么直接问了，她也不能撒谎啊，“男同学。”
林瑾倒也没惊讶或是生气，反而平和地问着：“妈妈认识的？”
祁沐沉在一边说道：“你就别问了，颜颜就是去吃顿饭而已。”
“那我也只是问问而已，你这...颜颜都没说啥呢，看你的电视。”
祁萧颜笑看下她爸妈，“妈，我们班的男同学你才认识几个啊，怎么可能那么巧。”
“别说，我可认识好几个来这，我想想哈，有一个叫庄育吧？”
祁萧颜点了点头，“对，庄育。”
“还有...还有杨子君。”
“错了，妈，子君不是我们班的，而且他是文科的呀。”
“那我不想了，你跟妈妈说说，是哪个男生啊？”
林瑾还是很好奇自己女儿到底跟谁去吃饭，虽然知道她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但还是想着多了解女儿的情况。
“妈，咱就不问了好吗，就是和同学一起很简单的吃一顿饭而已。”她笑笑想让林瑾放弃。
林瑾看她实在不想说，也就不追问了，“那好吧，对了，晚点妈妈会把晚上的炖汤热一下，你要下来喝。”
“别了，妈，就今晚这次，我申请不喝炖汤，好吗？”
晚上这顿西餐的味道，她可还没消化掉，便一点也不想喝炖汤。
“是你爱喝的茶树菇排骨汤。”
“明早，或者明中午，你再热给我喝，我晚上吃好吃的了，不能再喝汤了。”
“你这个孩子，吃什么好吃的了，连汤都不喝，那就明天再喝，赶紧去洗头洗澡吧，不然待会头发不容易干，吹风机吹一吹，知道吗？”林瑾也不再勉强。
“我知道了！”
祁萧颜迈着轻盈的脚步上了楼去，愉悦地哼着歌曲。
“颜颜晚上到底和谁一起吃饭，这么开心？”林瑾像是在问祁沐沉，也像是在自言自语。
“不是说了同学。”
“对牛弹琴！”林瑾横了一眼。
“怎么就...她最近在学校不是挺好的吗？”
“应该是挺好的，那天她班主任来家访，也没说什么不是。”
“那不就好了。”祁沐沉没再说其它的，便继续看电视了。
祁萧颜清洗完后，便开始复习功课了，下午因为送罗海阳和买礼物，花费了大半天时间，晚上又在外面吃饭，到现在才有时间看书。
早上补习结束后，叶易康给她的那张习题，她还没做，得抓紧时间完成，不然明天一天都是课，不一定有时间做。
完成那张习题，复习完计划的范围，她才松了口气，背靠着椅背好好休息了一会，想着，本是周日的一天，她却一刻也不得闲。
时间已过九点了，她想起了唐斯和于沁的婚礼，想必也差不多结束了，不知道今天的婚礼进行得如何，他们应该是收到她的礼物了吧。
最终，祁萧颜还是通过QQ发了一条祝福信息给唐斯，然后，把抽屉里的那封信拿了出来，忐忑不安的心绪便开始肆意窜逃。
她的记忆回到了高一上半学期，那个年轻的男班主任带给了他们半个学期的欢乐。
“你是我见过的最特别的学生。”
唐斯站在讲台上，目光温和，对着台下唯一的学生—祁萧颜说道。
神态悠闲的她，散发着轻灵之气，静坐在座位上专注看着黑板，对于他的这份欣赏，她倒没有过多的在意。
已是放学时间，学校也略显安静了，留课专门给她补充讲解的唐斯，声音并不大，但她听得很认真。
刚上高一的她，眼神里依然透着一股纯真无邪，讲台上的班主任很帅气，这是她第一次碰到这么年轻的男老师，还是班主任。同学们都喜欢用‘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形容他，那些女同学被他迷得不行不行的，她倒也不否认，可更吸引她的是他的才华，可以说是一个才貌双全的人。
唐斯并不像那些传统的教师们，他的课堂时常会穿插一些课外的内容，讲一些有趣却又和课本内容有关联的东西，总能引起学生们的兴趣，让大家很有欲望将他的课听下去。
他的教学科目是语文，他喜欢文学，擅长写诗，经常在课堂上即兴作诗，特容易引起学生们的兴致，也喜欢作文章，会教给学生们一些实用的且容易提升写作的方法方式。
他甚至在各种刊物上发表过诗歌、文章，也在网络上发表过几本口碑不错的小说，所以，他的学生们喜欢他的可不仅仅是他那俊俏的外表，还有他的才气。
祁萧颜更不用说了，她比较痴迷文学方面，所以遇上唐斯这个老师，她觉得是幸运的。
虽然，唐斯只带了他们一学期，带给同学们的知识和快乐却还是很多的。
盯着信封看得入神的她，突然想起了什么，身体一跃坐正来，又细看了信封，信封上的花朵图案不是风信子吗？在反复看过之后，她基本确定就是风信子。
之所以会认得风信子，是因为当年唐斯离开时，送了一本笔记本给她，笔记本的封面及内页，全部都是风信子印花，白色的，给人一种清新的舒心感，而且封面印有一个句子：‘白色风信子，承载着我的心’。
她本是拒绝这份道别礼物的，何况自己也没准备任何东西送给他，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可他坚持要她收下，考虑到只是一本笔记本，她也就收下了。
笔记本看起来很精致，让人舍不得用，她蛮喜欢收藏一些精致的、简约的、可爱的东西，本没打算用，于是，就将这个笔记本收藏起来了。她把它放在储物柜里，一放可就是两年了。
当她再次拿出来时，近距离翻开空白的笔记本，竟还是能闻到一股花香，她想着应该是风信子的香味。
可她并没看过真正的风信子，更别说它的味道，风信子在她印象中，就是名字好听，至于花型、花香，她可真不清楚，也没好奇着要去花店里看一下风信子到底长啥样。
如今，这信封上也是风信子，如此的凑巧驱使着她进电脑查了一下风信子。
当看到白色风信子的花语，她大吃一惊，竟然是...‘默默的爱、暗恋和低调的爱’。
为何唐斯会送给自己这种花语的印花笔记本呢？
在无数个疑问的笼罩下，她决定打开那封信了，文具盒里没找到小刀，朝抽屉里翻出了一把美工刀，已是放了很久的，看起来挺新的也很锋利。
她颤巍巍地按着刀鞘，滑出刀片，柔顺地割开了信封口，轻轻地取出信纸，有两张，信纸两面也都是风信子的印花，信纸挺有厚度的，莫名觉得信里的内容应该也很有重量。
她像是憋着一口气，缓缓地打开信纸，那熟悉的字迹再次映入眼帘，苍劲有力，和他的外貌一样，有股潇洒劲，仍旧半含着清秀感。
信的开头很平常，祁萧颜还笑了下，往下看，笑容却逐渐消失了，震惊，转而压抑，再而难过，最后茫然。
短短两页信纸的内容，已让她到了内心无法承受的地步，实在太过意外，眼泪忍不住呛出了眼眶。
此时，眼泪模糊的不止是眼前的一切，更是高一那半个学期。
“那天在小吃店，我已失去活下去的勇气，是你的笑容和最后那句话，让我燃起了活下去的希望。”
“失恋后的重生，喜欢你是我继续活下去的动力。”
“看着你的笑容和你讨论文学，是我最快乐的事情！”
“可我越界了，面对热爱文学的你，那么阳光纯粹，喜欢你的心一天天在滋长，我实在控制不住它的蔓延。”
“暗恋这个东西真可怕，恨不得让你知道，又怕得要死。”
“我知道我该离开了，再不离开，我怕会伤害到你，我不希望你会因为我而失去现在的笑容和这份对文学的热爱。”
“是你让我看清了内心真正的自己，让我知道了我该如何走未来的人生路。”
她整个人像被抽走了气息一般，怔怔地盯看着窗外的黑夜，空洞，深远，好久......
唐斯发来的一条简短感谢回复，打破了整个房间的静寂，才让她重新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