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清明雨上
高三的模拟考是无法像往常的考试一样，考完后就能解放，可以将读书这档事抛之脑后。高三的每次模拟考之后，都是需要更加用心补缺补漏，更得专注学习这件事。
是得紧张，用老师们的话说，现在学习就是件紧张的事，一刻也不能放松，高三党的生活皆如此，有的甚至课间也都是争分夺秒地学习着。
课间，高三年级教室的场景大多这样：多数埋头学习，些许趴在书桌上小憩，少数欢快聊天打闹的，有的即使在聊天，也是边看书边聊天，好似少了那一刻不看书就缺了什么似的，多看一会书才对得起自己高三党这个身份。
在20班也并无差，课间总少不了埋头苦读的莘莘学子，一定要说欢闹多一点的，就得属后面两三排，尤其是方桦等几个常被点名批评的，没有一个是安静的主，一到下课各种乐的找，似乎除了学习，什么样的事都能找到快乐。
所以，总有人就会说，都是不爱读书的人啊，确实也是，下课才倍精神。
清明刚过，连着两三天都下着蒙蒙细雨，颖恩大楼的走廊上透着些水迹，课间时，偶尔能看到有女生拿着沾点雨水的雨伞走过。
好不容易因为下雨，早上第二节课下课后，学校广播没响。祁萧颜却不例外地奋斗着，正做化学题的她，突感同桌连好姝晃动着小脑袋，她不禁转头。
在听歌？什么歌曲这么带劲，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她摘下右耳机，“干嘛？”
“你听什么呢？”
“来，一起听听。”连好姝将耳机塞进祁萧颜左耳里，熟悉的旋律，是她听过的歌曲。
“前两天刚好清明，你听这个歌曲应景，中国风歌曲，歌词不错。”祁萧颜说着将耳机塞回给她。
连好姝眼神一抖擞，“是吧，‘又是清明雨上，折菊寄到你身旁’，何止歌词不错，曲调、声线都很棒，我可喜欢他的歌了。”
“我有一个表姐，现在读大二，也很喜欢他，他出的每张专辑必买。”
“改天可以介绍我们认识，同一个偶像，就有共同话题，哈哈~”
“好啊~话说你这样一边听歌一边看书，看得进去哦？”
连好姝呵呵一笑，“主要是听歌，听歌。”
本是课间休息听歌正常，祁萧颜瞄了眼后桌俩人，又趁这个最长课间打游戏了，她转眼看向叶易康，他也正认真看书呢。
她转过头准备继续看书，却听见隔壁桌杨文伟正和旁边两三人说起个八卦，好像是关于他们年级一个女生爸妈离婚的事。
他说得蛮起劲的，杨相印、陈明森算是比较认真听着，偶尔搭一两句，唯独姚言沉默不语，也未抬眼看正绘声绘色地描述着的杨文伟，整个人都沉浸在书里。
可实际上，他听得一清二楚，只是不愿抬眼发表任何想法，杨文伟说的事让他听得有点不舒服。
终于，他坐不住，合上书本起身离开座位。
祁萧颜在座位上，其实也听着杨文伟在那八卦，察觉姚言离开，她也起身，离开时说了杨文伟两句，他懵了下，倒没放心上就是。
她尾随姚言身后来到了五楼楼梯口，“愁眉不展的，是不是听了杨文伟乱说一通心情不好啦。”
“没有。”
“还说没有，两条眉毛都快拧成一条了，我刚刚替你教训他了。”
他的眼神一下子暗淡了许多，“我妈妈周日就要带着我外婆跟妹妹去瑞士了。”
“怎么会这么突然在这个时候？”
“前几天，她们回家了，我妈妈正式跟我爸爸说了办离婚手续的事。”
“不用说，叔叔肯定答应了。”
“我爸爸顾及我的感受，特意问了我，我点头了他才答应，也这么多年，因为我和妹妹，他们才维持着那个名存实亡的夫妻关系。这次，妈妈终于等到了期待已久的Offer。”
关于那个Offer，她听姚言说过，“在瑞士的那家贸易公司吗？”
“是，为了能进那家公司，她准备了快两年，现在好不容易收到录用通知，以我妈妈的性格肯定不会错过这次机会的。”
“真的没办法挽回了吗？”
姚言摇了摇头，“挽回也没有任何意义了，留得住我妈妈的人，留不住她的心，这么多年了，既然妈妈有了明确的追求，那就放手吧。”
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她知道他心里的苦，纠缠了这么年，他爸妈离婚的事最终拉下了帷幕，也算是比较优雅地谢幕吧，至少给了他很长时间的缓冲，才能让他现在这么坦然地接受，尽管还是会难受。
“那离婚手续都办了？”
“谈完后第二天就去办了，这周日就走。”
祁萧颜顿了顿，“桦知道吗？”
“不知道。”
“没事，我的肩膀借你靠。”祁萧颜拍了拍自己左肩。
“我没事，这么多年了，不能接受也该接受了，只要我爸妈都是遵从内心的选择为就行。”姚言牵强地扯着一丝微笑，眼里满是忧伤。
她心疼地看着他，她了解他，他的性格随他爸爸，给人感觉云淡风轻的，可实际上却总是为别人着想，有事自己抗，只因她和方桦是除了他爸妈以外他最信任的人，所以，他能很从容和她说起家事，像亲人一样。
她把头倾向他，与他额头对抵着，睁着圆滚滚的双眼，说道：“言，无论发生何事，我和桦都是你的依靠，可能我们这两块盾牌也还不够硬实，可只要你想依靠，我们就一定屹立不倒。”
那种坚定的眼神，让人很有安全感，姚言心里顿时暖和了，“谢谢你，小妖。”转而拥抱住了她。
也许，还是会很伤心，但是只要祁萧颜跟方桦在他身边，他会很快恢复，脱离那份难受，毕竟，还有比他更伤心的爸爸，他也需要成为他的依靠。
俩人下楼梯进教室时，遇到了回来的方桦，她冷漠地给了他一个横眼，方桦觉得莫名其妙的，又是怎么着她了，她也不理他。
回到教室，连好姝立马关问祁萧颜，“没事吧？”关于姚言爸妈的事，连好姝是知道一些的。
“没事。”她摇了摇头，没心情说，连好姝也没追问。
被凶的方桦坐在座位上，来回看着姚言和祁萧颜，总感觉有事，可俩人都不说，他自己也没能想到最近有什么可发愁的事，或是自己做什么让他们不高兴了。
就在他纳闷着，余楚城说道：“昨晚班主任打电话给我爸了。”
“说什么了？”他问道，前桌的陈盈宝也转过头凑热闹，蓝悠荀也竖起耳朵听着。
“能说啥，就说我成绩怎么又那么烂，叫我要读书啊。”余楚城蛮不在乎地说着。
“烂，哈哈~”陈盈宝笑道。
“烂就烂呗，没我烂不是，管他呢，有没有打给我妈，我是不知道，但是我妈无时不刻不叫我读书。”方桦比余楚城更不在乎。
“那你倒是读啊。”陈盈宝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
这时，蓝悠荀转过头，认真道：“说真的，你俩确实得加把劲，不然下次你们还是得垫底，还有，方桦，你三大美院的专业成绩出来了吧？”
“还没，不过也快了。”
“就你的画技，专业课肯定没问题，可是你的文化课啊，你得用心些。”
方桦倒也不能反驳什么，陈盈宝转而问蓝悠荀，“你书法专业课报考的那两所，都通过了吗？”
“通过了，前几天收到来信通知了。”
“我们的悠荀也太棒了，厉害，开心喔！”陈盈宝轻轻抱了下她。
“这么开心的事，你都没说，请喝饮料哈。”余楚城笑着说道。
“就是，悠荀，要请喝饮料。”方桦也说道。
“没问题。”蓝悠荀笑应着。
很快，大家都知道蓝悠荀书法专业课通过了，一下子，让她收到了好多祝福。
直到上课，方桦目光还是在姚言和祁萧颜身上来回转着，就是觉得怪怪的。
下午放学后，祁萧颜收拾好东西问姚言一起走，“好像没下雨了，我们去逛逛再回家。”
“今天不行，我爸爸定好了晚上我们一家人一起吃顿饭。”
“在哪，你骑自行车去还是？”
“骑自行车就行了。”
“那你自己小心。”说着叫了声方桦。
他不紧不慢地收拾着书本，好像不想回家似的，“小妖，要不你一个人先走吧，我要去个地方。”
祁萧颜狐疑看向他，懒得问，背起书包跟姚言打了个招呼便走出教室，快出门口时候，回过头，“易康，你要走了吗？”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招呼他一起回家，小心脏一个跳动，他立刻回头，“要，稍等下。”
他本还想做完手上那道题，这会连做都不想做了，马上收拾东西。
一旁的洪一鸣也还没走，对着祁萧颜窃笑道：“小妖，你竟然招呼我们叶神一起回家，咦~”
他特意将尾音拖得很长，她害羞了那么一下下，却很快平静了，“我们要经过的路是一样的。”
“啊~原来如此啊！”洪一鸣故意夸张应着。
祁萧颜笑了笑，叶易康已经起身，俩人便走了，连好姝在他们出了门口之后，看着俩人背影，扬声道：“叶神，加油啊！”
“太坏了你，好姝！”洪一鸣等人都知道她什么意思，便偷偷靠向姚言问着俩人的发展进度，又激动又怕还没离开的方桦听到。
他耳朵敞开着，再说不用听，都知道他们三四个聊什么，“你们几个人都不回家啊，再聊那些有的没的，小心我告诉小妖，明天你们就得遭殃了。”
“人小妖才没像你这么小气。”庄育怼道。
方桦收拾着东西问姚言，“言，你还不走吗？”
“我再等一下，你先走。”
“好吧，你自己小心哈！”走出教室时，他拿书拍了下庄育，“你们也早点回去啦！”
“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