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我要进天牢

细雨丝丝，缠绵在这夜空下。百里蓁蓁辗转难眠，满脑子想的都是秋玄和秋慕。

卯时刚到，她就遣了青雨找院子里可靠的人去打探秋玄的消息。早饭没吃，胃口好似堵了块大石头。洗漱完毕，青雨派去的人便回来了。

是个很机灵的小太监，名字叫无欢。他跪在外室，清晰地说道：“秋大人被刑部关押在天牢，家眷一并也关在天牢。因为皇帝震怒，命刑部半日之内审讯出结果，所以是用了大刑的。听说秋大人也是奄奄一息，别说吃饭喝水了，就是话也都讲不出来了。”

百里蓁蓁的心，仿佛被人揉在了手中，喘不上气，只有阵阵的痛：“那秋少爷呢？”

“这个奴才就不知道了，因为秋大人是重犯，能打探出来的消息很少。”

百里蓁蓁捂着额头，青雨赶忙端来冰镇雪梨膏，百里蓁蓁摇了摇手，让她赏给了无欢吃。

独自坐在窗边，看着外面下了一夜依旧没有停下的恼人的雨，明明有风，她却胸闷难耐。收回目光，她看向床边柜架上的小木盒。走过去打开，里面，是秋慕送给她的一把木剑。

在视线中的木剑，突然变得模糊，而后变成了好多个，重重叠叠。有的，随着眼中积攒的热热的东西一起滚落，却又很快补充了更多。

不行，她不能放着不管。就算秋玄真得做了那种事，她也要听到他亲口承认。

百里蓁蓁将木剑放回到小木盒中，而后擦了泪珠，用还有些沙哑却冷静的话语问道：“王爷呢？”

青雨赶忙答道：“今天早朝，所以大早上就走了。”

早朝，端木兰宸这个时候还有心思早朝。是要与百官商议惩处秋玄的办法吗？

百里蓁蓁看向青雨，眼睛因为哭过有些红，可眉眼间尽是坚定，那带着点点血丝的瞳仁闪烁了清亮的光彩：“刑部，有与王爷熟识的人吗？”

青雨顿了一下，而后赶忙答道：“刑部侍郎鲁古山，是咱们王爷的门人。”

百里蓁蓁嘴角一翘：“昨天，公主是不是还谴人邀我进宫了？”

“是。”

“那就备车，我们进宫去。”

恼人的细雨，纠缠着天地之间。即使打着伞，也会弄湿你的发丝脸颊。百里蓁蓁进宫后，并没有直接去找叶心心，却让引路的太监带她到了刑部外，她给了太监一锭银子，微微的笑容，高贵不可方物：“我有件新衣裳要赠给刑部侍郎鲁大人的夫人，今儿入宫，正好叫鲁大人帮着捎回去，烦劳公公帮我喊他出来。”

小太监赶忙称是，百里蓁蓁接过他手中的雨伞，看着那小太监在雨中小跑的样子，不由得想起了小多子。进宫几次都没见到他，也不知道这小多子跑到哪里去了。

半盏茶的功夫，那小太监就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湛蓝色朝服的男人。他见到百里蓁蓁，赶忙行礼说道：“下官刑部侍郎鲁古山参见王妃殿下。”

“鲁大人快请起。”

鲁古山，三十岁上下，卧蚕眉，国字脸，看上去是个耿直的人。虽然耿直的人都是好人，可百里蓁蓁现在却不需要好人。

“王妃是要下官捎赏赐回去给内人是吗？”

见百里蓁蓁打量他，鲁古山显得尴尬，赶忙说话解围。百里蓁蓁看了一旁的小太假一眼，慢悠悠地说道：“烦劳公公告诉公主殿下一声，我一会儿就过去。”

小太监愣了一愣，百里蓁蓁便露出她甜美的笑容：“路我认得，我会自己走的。”

百里蓁蓁怎样的美人儿，她的笑如同醉人的美酒。小太监看得痴了，突然反应过来自己的失礼，吓得一个劲儿磕头称是，而后一溜烟地跑了。

百里蓁蓁重新看向鲁古山。后者的眉头微微皱起，他已经猜到百里蓁蓁叫他出来，不是为了捎衣服那么简单。

“王妃有何吩咐，尽管说。”

百里蓁蓁嘴角微翘，真是个聪明人。太好了，既然是聪明人，当然就能想到办法带她进天牢。

“鲁大人，有一件事我只能求助于大人。因为这件事，别人做不到，我也不放心别人去做。”

鲁古山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不知是何事？”

“我要进天牢。”

鲁古山倒吸了一口气，他盯着百里蓁蓁看了良久，百里蓁蓁也同样坚定地看着他，最后鲁古山垂下眼，脸上写满了严肃：“不论王妃进天牢做什么，下官都不可能答应。”

百里蓁蓁知道他不会一开始就答应，所以她会很有耐性地说：“不用你猜，我直接告诉你。我进天牢，是为了看望秋玄大人。他曾经在我困难的时候帮助过我，所以我也要回报他。我当然不会做出什么劫天牢的事情，我只是看看他，跟他说说话，就那么简单。”

“王妃，这个恐怕……”

百里蓁蓁的目光一凛，鲁古山不由得后背发凉，这甜美的女子冷艳的眼神中，竟透着一股杀意：“我已经将我的秘密告诉给了鲁大人，鲁大人帮了我，我会感恩戴德一辈子。可如果鲁大人不帮我，我会日日夜夜担心，担心哪天鲁大人去皇帝面前告我一状，说我与罪臣私通。所以为了能安心，我会想方设法除掉鲁大人。”

鲁古山紧抿着嘴，百里蓁蓁的目光又变得柔和起来，盈盈的美人儿，有谁能想到她会露出刚才的凶光：“我不会给鲁大人添乱子的，只是说说话。鲁大人不放心，大可跟着我一起进去。”

鲁古山长叹一声：“让下官猜猜，这件事，隆裕王也是不知道的，对吧？”

百里蓁蓁会心一笑：“鲁大人真是聪明过人。而且我也相信，虽然鲁大人是王爷的门人，也会信守承诺，对王爷只字不提的。”

鲁古山又是一声叹息，而后他抬起眼，看着百里蓁蓁的目光没有了刚才的拘谨：“王妃的话说到这个份上，下官就不得不帮了。只是王妃一定要听下官的安排，千万不能出岔子，不然下官的项上人头可就不保了。”

“鲁大人放心吧，只要鲁大人不与我作对，那项上人头就一定是平安无事的。而且这件事成了，我们就是朋友，作为朋友，我会毫不吝啬我的友谊。”

细雨粘在她的周身，仿佛一层飘渺的水雾笼罩成了仙光。百里蓁蓁的笑容，在这水汽中绽放，婉如清晨露水下盛开的海棠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