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不计较得失的傻姑娘
刘全余把车开进了白明租的这小院子里,眼睛上挂着一副拉风的墨镜,看见白明跟顾静冬站在一起,站在车边,意味不明的对他两笑了一下。
顾静冬抬了一下头,云南的天气简直就跟见了鬼一样,昨夜下了那么大的雨,甚至早上的时候还有微雨,到现在,太阳跟炮仗一样,一下子炸开,热了起来。
白小白作业早就写完了,戴着一个明黄色的帽子,走过去拉了拉刘全余的手。
也不知道两人神交了什么,总之,顾静冬进门拿包的一点时间,再回来,白明已经坐上了主驾驶,后座上,刘全余好像给白小白带了什么礼物,两个人大喇喇的把后排占了全部。
顾静冬看了一下,沉默的上了副驾驶。
“往哪里开?”
白明问后座的刘全余,似乎心情不错,金色的晨光从侧面照到了他的脸上,板寸头,高鼻梁,长睫毛,抿着的有菱角嘴唇,从顾静冬的这个角度看过去,整个人就好像一张被镀上金边的剪纸,这样的美好让她心里某个地方,突然就“咯噔”了一声。
刘全余跟白明说了一遍大概的路线,顾静冬对这里不熟,所以囫囵听了一下,也没明白说的是什么地方,只大概懂了,是个更靠边境的小镇,今天貌似有集市。
白明只听了一遍,就在心里把大概的路线图规划好了,他不像刘全余,喜欢折腾,除非必要的任务,他不太愿意出门,但是路走过一遍的,他基本都能记得。
白小白不是个话多的孩子,白明就更是能省就省,一路上最活跃的就是刘全余,东拉西扯了很多不着调的话,期间讨问了顾静冬不少关于小楚的情况。
看他那在意的样子,好像对小楚真的有点意思。
“你要是能保证以后对小楚好,你就去追吧。”
顾静冬笑了笑,原本只是一句怂恿式的玩笑话,但是说出来之后,刘全余却有些犯难了。
“你说我一个穷当兵的,脱下一身军装就什么都没有了,人家姑娘能等我吗?”
刘全余一句话说出来,整个车里都安静了下来。
顾静冬再想说什么安慰的话,张了好几次嘴,都没有开口说出来。
听刘全余说,他是这边本地人,父母都是做小本生意的,家里的条件就一般般。
但是配小楚的话,还差了一大截。
小楚家里的经济条件在本市里虽然不属于大户,但是小康有余,两边城市的经济条件一对比,发现完全就是两个不相干的人。
“总有不计较得失傻姑娘的。”
刘全余只是笑笑,不再搭话。
顾静冬也笑了笑。
她自认为,她不属于那种傻姑娘的范围里。
当年与白明第一次相亲的时候,就已经在心底担上了一把称。
就比如白明的皮相品行,还有家世背景之类的,都如同两边天平上的砝码,任何一方倾斜了,白明求婚的时候,她都不会答应的这么干脆。
白明的家里虽然在早几年破产了,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家底还在,并且相处几次下来,白明的品行也不像那种富二代的纨绔子弟,父亲早亡,母亲改嫁,嫁过去之后也不用担忧会有摩擦,就连新房都装修好了。
她扪心自问,如果白明当初真的一穷二白,身上背着还不完的债,工作又暂时不稳定,那种情况下,她肯定不会继续和这个人再聊下去,甚至见都不会见。
这世界上,为爱情不计较得失的傻姑娘有,但是很少,如果一开始就知道对方的条件很差,潜意识里应该就不会产生爱情。
至少,顾静冬是这样认为的。
年少时候,她也曾经盲目的爱过一个人,那时候,心是跳的,血是热的,等到那个人离开了,血冷了,心也没了。
等到后来再想爱别人,不知不觉,计较的就多了起来。
车穿过一片光影斑驳的漫长雨林,停在了一个小镇的边缘位置,像是一个简易的临时停车场,四周已经停了不少的车,白明转悠了一圈,最后把车停在了最边缘的位置。
四人下了车,太阳已经爬起了很高,远远的就能看见小镇里人来人往,各种特色小商贩排在路两边。
因为是边境,靠近缅甸,小镇上来往的人各自操着不同的口音,异国差与名族感在这小镇特殊的融合在了一起。
顾静冬原本想去牵白小白,毕竟人这么多,怕不小心走散了,哪知道刘全余一把捞起了他,微黑的脸笑的特别真诚,一口白牙龇着对顾静冬说。
“嫂子,小白就交给我吧。”
顾静冬收回手,被刘全余这一声嫂子叫的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急忙跟着白明往前面走。
那些门店顾静冬没什么兴趣,倒是路边成排摆出来的小地摊很有意思,这里玉石属于特产,很多小摊上都摆着杂七杂八被切割出一面的原石,顾静冬一路看过来,虽然没什么要买的欲望,但是看着也觉得新奇。
天气很热,人也扎堆,顾静冬回头去找刘全余的时候,人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
白明倒是就在旁边不远的地方,他身边有来来往往黝黑肤色的人,只有他肤色偏白,眉眼干净,加上个头又高,看着格外显眼。
顾静冬有点急,走向白明,虽然知道白小白跟刘全余在一起,但是这种站在街上人就走散了的事情,她有点怕,脑海里一帧一帧的闪现过那些新闻上拐卖小孩子的画面,快要钻到白明身边的时候,白明忽然伸出手,拉了她一把。
挤来挤去的过程里,白明脊背挺拔纹丝不动,顾静冬就有点狼狈,束好的头发都撞散了几根。
“小心点。”
白明把顾静冬拉的靠近自己,大大的手捏着她的手臂,人来人往中,他恍惚觉的不真实。
在很多年前,他眼睁睁的看着她被人群冲到了路的最边缘,却至使至终没有勇气去伸手拉一把,直到她被另一个男人抱进了怀里,他的心才后知后觉的疼痛起来。
痛的他不敢再跟着那两个人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