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不是她害的
江迟婠嘴唇毫无血色。
她并不是畏惧,也不是不敢面对沈思瑶的墓碑,只不过五年前的种种事情,都会在这种情况下,又一次重复上演。
那种痛苦,江迟婠这辈子也不想再体会第二遍。
“今天无论如何,我都要你跪在瑶瑶面前忏悔,江迟婠,那天在傅氏集团的时候,你不是已经承认了吗?是你害死了瑶瑶!你怎么还能心安理得的活到现在!跟别的男人生下孩子!”
傅修臣越想越气,半个身子探进车中,一把扯住江迟婠的头发,狠狠的向自己拉过去。
头皮传来的疼痛,让江迟婠不得不跟着傅修臣走,她伸手捂住自己的脑袋,疼的眼泪都快要出来。
之前在江氏集团里开着空调,江迟婠顺手便将外套脱在了办公室,现在又被来公司里看自己笑话的傅修臣,莫名其妙的拖来了墓地。
十二月的天气,墓地里本就阴凉,寒风阵阵袭来,吹在江迟婠的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毛衣的她身子一缩,忍不住打颤。
“傅修臣,你这个疯子!给我松手!”
江迟婠不甘示弱,她仿佛又回到了五年前,依旧是那个盛气凌人的江大小姐,不懂掩饰自己的锋芒,总是跟傅修臣明里暗里较劲。
傅修臣仿佛没有听见江迟婠的话似的,仿佛地狱里的阿修罗,拽着江迟婠来到了沈思瑶的墓前,狠狠的把她的身子甩了出去。
江迟婠脚下重心不稳,又被傅修臣猛地推了一下,身体失去平衡,向前栽倒,竟然磕在了沈思瑶墓碑的一角。
“啊……”
江迟婠只感觉到额角一阵疼痛,抬手便触碰到一片湿润和黏腻,手上也沾着鲜红。
空气中弥散着一股浅浅的血腥,傅修臣看到江迟婠受伤,有一瞬间竟然感到心疼和懊悔。
可是看到墓碑上沈思瑶的照片,想到都是江迟婠害他们天人永隔,看江迟婠的眼神又很快变得凌厉,压下了自己心中的那丝异样。
“江迟婠,你真让我感到恶心,像你这样的人,害死了瑶瑶不说,竟然还让你那肮脏的血液弄脏了她的墓碑,你怎么这么恶毒!”刺耳的话从傅修臣嘴里脱口而出。
江迟婠的心脏仿佛被什么狠狠的刺中,那一瞬间,她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好像变得困难起来。
五年前,她诈死刚刚逃往国外的时候,每每到了深夜,还是会时不时被梦魇缠身。
本以为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好转,当傅修臣拖着自己出现在沈思瑶的墓碑前时,江迟婠才知道,原来这场噩梦都没有结束。
明明……沈思瑶不是她害的。
可为什么自己却要承担这惨痛的后果!
背井离乡五年,一个人带着孩子在国外生活,现在被傅修臣发现行踪,又被他生不如死的折磨着。
江迟婠缓缓从地上爬起,也顾不上自己的伤口,微微侧着身子回过头来看向傅修臣,又看看沈思瑶的墓碑,眼神空洞而绝望。
“沈思瑶,他们口口声声说我害死了你,可真相到底如何,你又是怎么死的,真相已经无迹可寻……即便我此刻站在你的墓前,我依然对你问心无愧,相信你也不甘心让害死你的真凶继续逍遥法外,如果你有冤的话,为什么不托梦告诉傅修臣,我是无辜的!”
站在江迟婠身后的傅修臣不禁皱起眉头,看着江迟婠委屈的模样,又不免开始对五年前的事产生怀疑。
如果真的像江迟婠所说的那般,是别人害死了沈思瑶,事情另有冤情,那为什么这五年里,自己却一次都没有梦到过沈思瑶。
“江迟婠,在瑶瑶的墓前,你就不要再惺惺作态了。”
惺惺作态?
江迟婠嘴角勾起一抹冷嘲,时至今日,傅修臣还是不相信她。
“也是……倘若你真的信我,五年前又怎么会那么对我,甚至不顾我还怀有身孕……傅修臣,如今我也已经对你心灰意冷,不抱有一丝幻想了,不管你相不相信,只要你能够拿得出证据证明沈思瑶真的是我害死的,我愿意一个人背负这世间最惨痛的代价。”
说这番话的时候,江迟婠的心都在颤抖。
在这天寒地冻的季节里,她的脸颊、耳朵和双手都冻得通红。
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噙着泪,意味深长地看了傅修臣一眼,也不想再继续待在这个地方。
话音落下,江迟婠便大步流星的离开了墓园,任由傅修臣一个人待在原地。
傅修臣并没有拦住江迟婠的去路,一个人站在沈思瑶的墓前,若有所思……
从墓园离开以后,江迟婠便拦下了一辆出租车,迅速钻了进去。
司机在看到江迟婠额头和手上的鲜血时,不由得感到惊讶,担忧的问道:“姑娘,你还好吗?”
江迟婠鼻子一酸,坐在后排的她,从车内的后视镜里看到自己狼狈的模样,险些没忍住落下泪来。
连一个陌生人看到她受伤,都会忍不住关怀的问上一句,可把她弄成这样的傅修臣,非但没有一丝愧疚,竟然还怪她弄脏了沈思瑶的碑……
“姑娘?”
见江迟婠沉默着不说话,司机又试探性的呼唤了她几遍,江迟婠才回过神儿来,吸了吸不知道是被冷空气冻的鼻涕,还是因为委屈而产生的泪溜进鼻腔的积液。
“师傅,麻烦你送我去最近的医院,你也看到了,我得先处理一下额头上的伤口。”江迟婠的声音里带着些许哽咽。
司机师傅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江迟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作为一个陌生人,自己也不便多问,于是便缓缓启动了车子。
抵达附近的医院后,江迟婠正准备付钱,才发现自己并没有带钱包和手机,脸上顿时涌现一丝窘迫。
“师傅,再耽误你一些时间,能麻烦你借我用一下电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