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回 勇儿郎慷慨聚义 懦二叔阻止胡为

参加聚义的各路英雄豪杰，每一个人心里，都十分清楚，举旗复汉，造反叛乱，是新室朝廷明令禁止，着力提防的谋逆大罪，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情。

如果一着不慎，被官府、官军知晓抓获，轻者祸及一人，陷入牢狱，重者大祸临头，株连九族。

但是，要不是逼上梁山，被新莽的暴虐，弄得走投无路、前途渺茫，谁愿意放弃，安宁闲适的生活，去铤而走险、举义抗争呢？

平日里那些，血气方刚、容易冲动，号称胆大妄为、天王老子也不怕的年轻人，一提起参加聚义造反一事，常常是担惊受怕，寝食不宁，畏之如虎，唯恐避之不及，千方百计逃避。

经验老道、饱经风霜、渴望安宁生活的老辈人，更是十分的不解和忧虑。

他们心里，虽然也不满新莽的盲目改制、苛政暴虐，但听到造反一词，无不噤若寒蝉，心里非常恐惧，深怕自己的家族子孙，参与到造反之中，弄个株连九族之罪，最终家族屠灭。

自然而然，反对刘縯、刘秀诸兄弟，举旗造反的声音，也在刘縯、刘秀诸兄弟，最敬爱的亲人之中出现了。

舂陵家族的老辈亲人，虽然十分痛恨，王莽剥夺舂陵侯家族的封土和爵位，但听到刘縯、刘秀兄弟，密谋造反的消息以后，他们心里，是更加恐惧，安众侯刘崇、安成侯刘礼兄弟的殷鉴就在眼前，他们怎么不忧心忡忡起来呢？

舂陵家族的老辈亲人，叔伯长辈，一个个提心吊胆，时时刻刻都在担心，如果官府发现了刘縯诸兄弟的密谋以后的可怕后果，害怕刘縯、刘秀诸兄弟，给整个舂陵家族，惹下滔天大祸，给舂陵家族带来灭顶之灾。

刘縯的反莽行动，面临着新的困难。

刘縯的二叔刘良，已经渐渐年老，虽然早已经被新莽罢去县令职务，赋闲在家，在家修身养性，不问世事，放手让儿孙们，去料理家务。

但作为舂陵侯家族，德高望重、硕果仅存的长辈之一，二叔刘良同三叔刘歙等其他叔伯一样，还是十分关怀，舂陵侯家族的命运，喜欢过问，整个舂陵侯家族的大事。

刘縯、刘秀诸舂陵子弟，知道父辈、祖辈们，墨守成规、循规蹈矩的性格，不敢将这样复汉举义的大事，告知自己的长辈知道。

但没有不漏风的墙。

刘縯、刘秀诸舂陵兄弟，秘密准备，举旗造反的消息，还是传到了二叔刘良的耳朵里。

二叔刘良，起初是很不相信，一直冷眼旁观。后来看见，整个舂陵侯家里，常常是群英毕集，气氛异样，刘縯、刘秀诸舂陵兄弟，神神秘秘、忙忙碌碌的样子，刘良终于相信了传言。

二叔刘良一见，是又惊又怕，血压顿时上升，心跳加速，心里恐惧担心不已。二叔刘良，十分生气，那天晚上，辗转反侧，一整夜都没有睡好。

刘良的心里，虽然对王莽的复古改制，和新莽的暴虐治理，也是极为不满，对王莽剥夺，刘氏宗室的爵位封土等权益，极为怨恨，但却对刘縯、刘秀诸舂陵兄弟，率先起兵，反莽复汉的行为，十分的不解，也极度地恐惧和担心。

既然二叔刘良，是如此的不赞同刘縯诸舂陵兄弟，率先起兵反莽的行为，当然也就不会支持了。

所以，听到刘縯诸舂陵兄弟，聚义造反的确切消息以后，刘良决心，尽力阻止，防止自己的舂陵家族子弟，陷入造反谋逆的大案之中，给整个舂陵侯家族，带来灭顶之灾。

第二天一大早，二叔刘良，就急匆匆地从自己的家里出来，跑到设在刘氏宗祠的柱天都部指挥所里，去寻找自己的大侄子刘縯。

恰好，刘縯不在指挥部里，只有刘秀一人，和几个粗通文墨的英雄豪杰、士大夫，正在大营里，忙着起草，起义大军起事的文告，制作军法等文书典策。

刘良十分生气，当即拉住刘秀，当着众豪杰之面，立即声色俱厉，很不客气地大声训斥起刘秀来道：

“文叔啊：

你今年已经二十八岁了，一向听话懂事，谨小慎微，和你大哥伯升的志趣处事，截然不同。

你为什么今天，也如此地没有头脑，跟着你伯升大哥，胡作非为，参与到造反叛逆，这等株连九族的大罪之中呢？

我们舂陵刘家的产业，已经快要，被你不懂事的伯升大哥等舂陵诸兄弟，败光了。

你不去用心思考，如何治理，我们家族留下的家业，维持我们家族的生存，反而同你的大哥伯升一道，胡作非为，干这些灭族屠家的大事，你这究竟，是怎么想的，究竟是为的什么啊？你到底是被什么东西，鬼迷心窍，冲昏了头脑呢？

你们兄弟，受人撺掇，胡作非为，竟然敢走上，造反叛逆的道路，真是糊涂透顶，不可理喻啊！”

二叔刘良，从小抚育刘縯、刘秀三兄弟长大成人，十分了解刘縯、刘秀等侄子们的个性品行。

以刘縯桀骜不驯、我行我素的叛逆个性，刘良他这个做二叔的，是未必能够劝回刘縯，说服刘縯，放弃造反的。

如今，救得一个算一个，只要能够，拉回侄儿刘秀，避免自己的家族子弟，陷入全族覆灭的境地，保全家族子嗣，避免后继无人，就已经是万幸了。

那些英雄豪杰、士大夫，都知道二叔刘良，抚养刘縯、刘秀三兄弟长大，恩同父子。

见叔父责骂侄子，是舂陵家事，众豪杰，也不敢随意插嘴。刘秀默默听着二叔发火，一直没有还嘴。

等二叔刘良，终于骂够说够了，刘秀立即恭恭敬敬地端来一把胡床，请二叔刘良坐下，十分客气地给二叔，端上了一爵茶水。

二叔见侄子刘秀，态度恭敬，怒气稍稍缓和了一些。

不想此时，刘秀的意志，却十分坚决。听了二叔刘良的劝说以后，刘秀一反常态，不为二叔的劝说所动，执意不肯，退出大哥的义军，退出反叛行列。

刘秀见二叔喝了茶水以后，渐渐心平气和起来，心里暗暗高兴，于是，刘秀反而循循善诱，规劝起叔父刘良来道：

“二叔啊，请你老，就不要生气了！你先坐下来歇歇，喝点茶水，解解乏，消消气吧！

二叔啊，侄儿们一直由二叔您，抚养长大成人，怎么敢忘记二叔的抚养之恩，悖逆二叔，不听二叔教诲呢？

二叔啊，侄子们虽然年轻不懂事，但也十分清楚，造反叛逆，乃灭族之事，会株连九族的。

到时候，甚至可能，会将千辛万苦，抚养我们仨兄弟长大的二叔，也陷入牢狱之中，受到屈辱欺凌，甚至遭来杀身之祸。

然而，二叔啊，你老下细想过没有，侄子们为什么要杀头之罪，这样做呢？

难道真是侄子们，头脑糊涂发昏，跟着别人，违法乱纪，为非作歹，给家族惹祸吗？

二叔啊，你也应该知道，侄子们并不是不明是非、不分青红皂白的混人，糊涂之人。

二叔啊，请你好好想想，即使我们舂陵侯家族兄弟不造反，我们舂陵侯家族，一家老小，数百口人，还能够好好的活命吗？

到了最终，我们舂陵侯家族全族亲人，不是饿死，穷死，就是陷入牢狱，蒙冤而死，也是死路一条啊！

自从莽贼，接受禅位，篡夺我大汉的皇位以来，我刘氏十万宗室子弟，备受莽贼的欺凌！我们大汉宗室贵族的爵位被削，土地被分，财产充公，奴仆被夺。

我们的刘氏宗室，还有若干无辜的子孙，因为不满莽贼的苛酷统治，奋起抗拒，而遭到王莽的嫉恨和荼毒。

他们或被杀，或被囚，或被流放到蛮夷荒远之地，面临绝种灭族的境地。凡此种种，一言难尽。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二叔啊，难道我们充满热血的舂陵侯子弟，就这样任人宰割，束手就擒，不思抗拒吗？

反正终归，都是一死，我们为什么，就不能够效法安众侯（刘崇）、安成侯（刘礼）、严乡侯（刘信）等叔伯，杀身成仁，舍身取义，奋起抗争，与莽贼拼个你死我活，鱼死网破呢？

或者，天佑刘氏，群雄努力，灭掉莽贼，重新恢复我汉室江山，也非难事！”

刘秀头脑清晰，循循善诱，恳切说服二叔刘良道。

二叔刘良听到这里，脸色越发难看了，对刘秀的强词夺理，非常愤怒。

刘秀很小的时候，一直乖巧懂事，善解人意，就很受二叔刘良等舂陵侯长辈亲人喜欢。

刘秀父亲刘钦，因病去世，刘縯刘秀三兄弟，交给二叔刘良抚养以后，更是情同父子。

见一向听话懂事、谨慎孝顺、性格温驯的三侄子刘秀，也是一意孤行，敢于同自己顶嘴抗拒，听不进去自己的一丝建议，反而振振有词地解说，刘良心里，越发生气。

刘良火冒三丈，痛恨刘秀的顶嘴，忽地一下，站了起来，声色俱厉地威胁刘秀说道：

“文叔啊，想不到你这个乖巧懂事、知书识礼的孩子，如今也听不进二叔的良言。

你们兄弟，究竟是哪根筋坏了，要听从他人蛊惑，犯下灭族的滔天大罪呢？

既然你们兄弟，愚鲁如此，不听二叔忠言，二叔可不愿意，和你们兄弟，这群混小子一道，同归于尽，落得一个身死国灭、全族覆灭的悲惨下场。

你们兄弟，要举旗造反，我这个二叔，就做一回大义灭亲，去向纳言大将军（严尤）告发去了，以逃避二叔的罪责，希望能够借此，保全自己和自己的家族。”

刘良希望，用向官府告密这些话，去要挟刘縯、刘秀兄弟诸兄弟，促使他们，悬崖勒马，回心转意，放弃聚义造反的念头，一心一意，做嘴一个循规蹈矩、听天由命的百姓。

刘良铁青着脸，不理会刘秀和诸位英雄豪杰、士大夫的道歉和挽留，怒气冲冲地走了出去。

刘秀虽然深知，从小养育自己长大成人的叔父刘良的为人处事，相信自己的叔父刘良，绝不会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卖亲求荣，贸然行事，前去向南阳官府告发他们，置侄子们，和参与谋事的士大夫、英雄豪杰于死地。

但刘秀为人，一向谨慎，为了以防万一，避免泄露举义大事，伤害英雄豪杰，刘秀还是秘密地安排，刘安等亲密奴仆，去尾随叔父刘良，监视叔父刘良的动向。

刘安当然清楚，此事非同小可，于是听从刘秀的命令，悄悄地跟着二叔刘良，去到了刘良的家里。

刘良回家以后，一个人闷坐在屋里，啥也不做，饭也不吃，也不走动。

家人都不敢过问。

天已经快要黑了，刘良依然黑着脸，还是闷闷不乐，非常的生气，独自一个人，呆坐在堂屋里面，生着闷气。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刘良的火气，小了一些，似乎也饿坏了，怒气冲冲地吩咐家人上菜。

于是，刘良不顾自己的家人，独自一个人，坐在堂屋里的饭桌前，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大吃大喝起来。

刘良似乎也非常清楚，刘安是在悄悄地跟踪自己。

于是，刘良一边满嘴油腻地大块朵颐，吃得津津有味，一边气急败坏、声嘶力竭地大声刘縯、刘秀兄弟骂道：

“伯升啊，你们这些忤逆不孝，十恶不赦的叛党乱贼！正事不做，一天就知道败家毁业，为非作歹。

吃完晚饭后，我非连夜连晚，去南阳郡官府，告发你们兄弟不可！要把你们这一群，盗贼乱党，斩尽杀绝，一网打尽，彻底剿灭你们这群盗贼奸党！”

刘安一听刘良向官府告发之言，心里极为紧张，急忙跑步回去，紧急向刘秀报告。

听到刘安的报告以后，刘秀也更加担心起来，对刘安说道：

“哎呀，刘安哥，大事不好！如今正是聚义的关键时期，走漏风声不得，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二叔，去官府告发大家，功亏一篑，让大家陷入死亡之地。”

刘秀虽然十分了解，二叔刘良平时的为人为事，但心里还是很不放心，非常忧心，生怕谨小慎微的二叔刘良，在激怒之下，为了保全自己的家眷，前去郡县官府告密，以便将功赎罪，洗刷自己罪责。

毕竟，造反叛逆是灭族大事，关系到整个舂陵侯家族，男女老少的身家性命，掉以轻心不得。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刘秀觉得，还是直接，对二叔刘良，把话说死一些为好，以打消叔父刘良心中的不安和疑虑。

于是，刘秀安排刘安继续监视二叔的一举一动，不要让二叔，坏了举义大事。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刘秀就早早地起床，匆匆忙忙地赶到了二叔刘良的住处，去向二叔刘良，问安请罪。

见二叔刘良萎靡不振，满眼红丝，仍然虎着脸，在生着闷气，刘秀就开玩笑地向二叔刘良说道：

“二叔啊：

您准备什么时候，到严将军那儿，去告发我们兄弟啊？侄儿怕二叔，年老体衰，旅途劳累，好叫刘安派车马，去送送你老人家一程，保管让二叔你老人家，一百般满意！”

刘良沉吟了一下，很快听出了刘秀话中的意思。刘良脸色凝重，改变态度，和蔼亲切地对刘秀说道：

“文叔啊：

难道你这孩子，不了解，你二叔的为人吗？二叔我，昨天说那些话，不过是吓唬吓唬，你们兄弟，要你们不做坏事罢了！

你们兄弟，何苦要舍弃，安稳舒畅的好日子不过，非要去做那些担惊受怕，举旗造反，株连九族的大事呢？

你们兄弟，平日里对你二叔，也一向很是孝顺，二叔也一直铭记在心里。

平常，你们兄弟，自己都舍不得吃喝，还要招待二叔等长辈，有酒喝、有肉吃的，二叔怎么会不知道呢？

文叔啊，二叔都是为家族老小的身家性命，为了你们兄弟的前途命运着想啊！

你们诸兄弟，何苦要去做，那些亡命之徒所做的事情，让二叔和你的娘亲等家族亲人，担惊受怕呢？”

听见二叔刘良松了口，语气缓和了下来，刘秀悬着的那颗心，终于放了下去。

刘秀的脸色，一下子也变得好看了一些。刘秀急忙脸上堆笑，趁热打铁，说服二叔刘良道：

“二叔啊：

你老应该知道，伯升大哥，虽然放荡不羁，不拘小节，但本性不错，慷慨好义，有雄心壮志。

我们兄弟，平日里也算，循规蹈矩，并不是不知道是非好歹，甘愿为非作歹、残害百姓的人。

我们兄弟，也并不是不知道，二叔你规劝我们诸兄弟的好意，也不是不知道，造反叛逆，乃株连九族之罪。

如今，新莽残暴，生灵涂炭，民不聊生，宗室子弟，生活一天不如一天，已经到了奄奄一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无法求生独存的地步了。

说实话，我们宗室子弟，举义复汉，也是被逼无奈，不愿意坐以待毙，不得不自保求存啊！

再说了，我们兄弟，举旗反莽的决心已定，是不会轻易改变。即使回头是岸，中途放弃，官府也绝对不会善罢甘休，饶恕我们，给予我们活路。最终，也必将受到官府镇压，白白牺牲。

我们舂陵诸兄弟，聚义以后，二叔你作为我们兄弟的亲人，最终也是脱不了干系，会被我们兄弟牵连，会被官府关进牢狱，治罪处死的！

事到如今，二叔啊，你还是听侄子一句话，和我们兄弟，一起干吧！

大不了，头落地，血溅千里，也还是舍身取义，杀身成仁，轰轰烈烈一场，比老死床笫，何止要高上百倍。就是在九泉之下，也无愧于高祖皇帝子孙的称号，不至于羞见列祖列宗的英灵。”

听了刘秀循循善诱的话语，刘良思前想后，无言以对，对刘秀之言，深以为然。

刘良思索半晌，最后终于叹了一口气，对刘秀表态说道：

“哎，文叔啊，你说的话，也未尝没有道理！与其蝇营狗苟而生，不如轰轰烈烈而死，才不愧于高祖皇帝子孙。

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啊！二叔思量文叔的话之后，也觉得事已至此，坐以待毙，绝非宗室子弟的本心，不反不行啊！

就是不反，我们刘氏宗室子孙，最后也会被莽贼寻找借口，罢黜贬斥，全族屠灭的啊！

孩子啊，二叔如今已经年老了，不能够和你们这些年轻人一道，去冲锋陷阵、洒血疆场了。

但二叔对天发誓，哪怕是死，二叔也会和我们的家族亲人，和我们英勇无畏、大义凛然的孩子们，死在一起，绝不贪生怕死，苟且偷生。

你们兄弟，要是不嫌二叔年老的话，就让二叔也参加举义，尽力帮助你们兄弟，搞一些后勤工作，帮助照顾照顾，大家的家眷，扫除你们的后顾之忧吧！

二叔只是衷心希望，你们兄弟，能够好自为之，以复兴汉室，爱惜百姓为重。

就是战死沙场，身死国灭，血染疆场，也不要堕了，我高祖皇帝子孙的锐气和勇气。”

二叔刘良，终于被刘秀说服，也加入了反莽大业。听到二叔，甘愿从军，刘秀一时激动不已，赞扬二叔道：

“二叔啊：

我们兄弟，多谢你老人家，深明大义，对我们兄弟的真诚理解和大力支持！

文叔代表大哥、二哥以及诸位舂陵兄弟子侄，再次感谢二叔，义无反顾的鼎力支持！”

“孩子啊，你们兄弟，都是二叔的孩子。二叔怎么会，不支持你们兄弟呢？

现在，就由二叔我，带着我的孩子们，去帮助说服，你的二哥刘嘉、以及你的堂兄刘赐、刘祉（舂陵侯嫡子）等叔伯兄弟子侄，动员我们整个舂陵侯家族子弟，也一起从军，参加反莽大业吧！

咱们舂陵刘氏子弟，一定要破釜沉舟，与莽贼决一死战，恢复我汉室的千年基业！

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刘良慷慨激昂地发誓道。

一听二叔刘良，斩钉截铁的誓言，刘秀整个心，全放了下来，感谢二叔道：

“多谢二叔深明大义！

创业艰难，前途多舛。虽然反莽事业，并没有多大胜算，但我们兄弟，对天发誓，要像安众侯、安成侯、严乡侯等叔伯先烈一样，为光复汉室，舍生取义，杀身成仁。”

就这样，看见刘縯、刘秀兄弟，义无反顾、坚定不移地从事反莽大业，二叔刘良终于被侄子们感动，决心跟着刘縯、刘秀诸兄弟，一道起义造反，共谋复兴汉室大业。

想起未竟的事业，刘良、刘秀叔侄，心情里都非常沉重，他们心里，都十分清楚，无论在什么朝代，造反叛逆的风险，都是极大极大的，无不是提着头颅搏命。

所以，刘秀也非常理解，二叔刘良心里，郁积的那种担心和忧虑。

此时，虽然二叔刘良的年纪，已经老了，没有了年轻时的雄心壮志，但刘良还是决心，坚定不移地支持自己的侄子，从事兴复汉室的事业。

刘良心里，其实非常清楚，自己很难独善其身，如果不跟着孩子们一道起义，不跟着自己的侄子一道，反抗王莽的暴政，到了将来，自己和家人，必定也会遭到，官府的报复和清算，也会被官府抓去，关进监牢，斩草除根。

刘良衷心希望，反正最终，也都是死路一条，难逃一死，自己的未来，也未必就有好的结局，但只要能够和自己的亲人一道，同生共死，就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就这样，万般无奈之下，二叔刘良，也只好带领自己的妻子儿女等家人，跟着刘縯兄弟的舂陵义军一道走，全身心地加入了刘縯的起义大军。

后来，二叔刘良一家，为刘縯兄弟的反莽事业，做出了巨大的牺牲。

地皇三年（公元22年）十一月份，舂陵义军，与新莽官军在小长安聚一带，展开激战。

刘縯统率的舂陵汉军，出师不利，在小长安聚一带，遭到了南阳郡太守甄阜、都尉梁丘赐所部精锐官军的伏击。

舂陵义军，刚刚起事，战斗经验不足。小长安聚一战，舂陵义军遭受巨大败绩，损失非常惨重。

刘良的妻子和他的两个儿子等诸多舂陵家族亲人，也都死在了乱军之中。

闻听噩耗，刘良悲伤欲绝，哀痛不止。

老年丧妻丧子，这对于年迈体衰，时日无多的二叔刘良来说，无疑是个非常沉重的打击。

那时，舂陵义军初创，军队的马匹辎重等，十分的紧缺。义军将领刘秀以及二叔刘良等人，根本就没有马骑。

舂陵义军将士，遭受官军的沉重打击，溃不成军，将士、家属四散逃亡，情况十分窘迫、危急。

而前队大夫（郡太守）甄阜、属正（郡都尉）梁丘赐率领的官军将士，又乘胜追击，在溃散义军以及家属后面，紧追不舍，欲斩草除根、赶尽杀绝。

二叔刘良，只好丢弃伤亡的亲人不顾，一边哀伤地哭泣，一边骑着自己的青牛，飞跑，狼狈地撤退，追赶自己家族的残余队伍，向义军将领刘祉，坚守的棘阳县城逃生。

然而，亲人为国捐躯，更加坚定了二叔刘良，推翻新莽，为亲人报仇雪恨的意志和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