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可是到底比不得表哥呀。
西山围场建有行宫,乃是先帝及祖上几位皇帝修建的。宣和帝倒是没有大兴土木新建行宫,只是命人将原有行宫翻新了,红墙碧瓦,夕阳余晖下闪闪发光,比不得皇城富丽,却别有另一番韵味。
晚膳时皇帝留了镇北侯,而皇后派人来招侯夫人萧氏过去。萧氏问过暖漪,暖漪只说今日坐马车累了,头疼的紧,不跟着去了,怕过了病气。正合了萧氏的意思,带着霍盼溪去了皇后那里,留下暖漪自己用膳。
这次出门带了争春、忍冬来,忍冬是暖漪带的,而争春是萧氏让暖漪带的,说是规矩好,能照顾暖漪。
争春见暖漪推了跟萧氏去皇后行宫里用膳的好意,少不得着急,“姑娘,您这样可不成。”
有什么不成的,她没明说,可暖漪哪里不知道呢。
暖漪其实并不是因为怕皇后娘娘才拒绝去行宫。
她怕的是这次狩猎皇后带来的嫡出小女儿襄阳公主,这位襄阳公主,上辈子跟暖漪那真是针尖对麦芒,一见面就要互掐。但襄阳公主毕竟是皇后嫡出公主,暖漪哪里能占什么便宜,最后在襄阳公主手里,暖漪吃过不少亏。
想起那位骄横跋扈的公主,暖漪摇摇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不要去招惹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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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游玩虽令人心情不错,可整日坐在车里,也实在是折磨人的紧。等到西山围场休息一夜,暖漪觉得身子骨要散架了般,而霍盼溪昨夜更是叫了大夫,说是染了风寒。
住的近,于情于理,暖漪作为姐姐都不该坐视不理。
粗略安置好行李,暖漪便带着忍冬过去看望霍盼溪。
西山行宫是修建给皇家住的,镇北侯内眷所居住的是距离行宫较近的一处别院,地方并不大,暖漪步行就到了霍盼溪居住的屋子。
进门见萧氏守在床边盯着愁眉苦脸的霍盼溪喝药,柔声劝着:“在外不比府里,你别随着性子,发起热来就麻烦了。”
属于母亲特有的温情关爱语句,让暖漪微愣,不过很快就缓过来,挂起笑容进去给萧氏请安。
“暖漪来的正正好,快瞧瞧你妹妹,都多大的人了还撒娇,嫌弃汤药苦不吃呢。”萧氏转头笑道:“快些喝了,莫要让你姐姐笑话。”
这回霍盼溪倒干脆,仰头喝了。
萧氏这才满意的站起身,“得了,你们姐妹说说话,我还忙着。昨晚住进来,里里外外还没有收拾利落,都是你这个小磨人精,耽误娘亲多少事情。”
“娘~”霍盼溪有些不好意思。
“行了行了,我走了。”萧氏叮嘱暖漪,“你盯着她,万不能再受了凉。”
“是,母亲。”暖漪木然的应下。
萧氏风风火火的走了,气氛一下子有些停滞,还是霍盼溪先开口问:“姐姐明日可要去围场骑马?”到此时,霍盼溪身上已经没有了在萧氏面前小女儿的娇态,又是大家闺秀落落大方的样子。
所谓围猎现场,大致是皇帝带着群臣去狩猎,女眷可以在台上观看,也可以在单僻出来的草原上骑骑马,权当消遣。暖漪点点头,她当然是想骑马的,上辈子曾驰骋马上,上阵杀敌,那样的畅快感被她压在心底很久了。
霍盼溪有些丧气的说:“我这身子不争气,明日我娘定不会让我去骑马的。”
没等暖漪想出来该接什么话,就有小丫鬟急急忙忙地跑进来禀报:“二姑娘,三皇子殿下来探望您了,现下已经到外门了。”
话是对着霍盼溪说的,眼神儿却看着暖漪。
真论起容貌来,暖漪比霍盼溪明艳许多,加之年纪大些,五官完全张开,更显出女人的妩媚。小丫鬟这个眼神儿,明显是防着暖漪呢。
这一世霍盼溪虽明面上与上世不同,可骨子里却还是一样的,心小、好胜,且事事处处要与暖漪争个高下。若不是霍盼溪平日里灌输,一个小丫鬟怎么可能生出这样的心思。
真是好笑又可恨!
暖漪坦然的站起来,轻声说:“我这会子出去怕会迎面遇上三皇子殿下,不知妹妹能不能容我在耳房里避一阵。”
也许是暖漪的态度太过淡然,霍盼溪反倒有些难为情,狠狠地瞪了一眼满脸防备的丫鬟。
她心里防备是一回事,被人搬上台面,摆到霍暖漪面前又是另外一回事。
即便是忌惮霍暖漪这张绝色的脸,嫉妒她能轻易的获得父兄的全部爱护,但明面上,霍盼溪是不想露出一丝半点的,不得不故作大方的说:“姐姐说的这是哪里话,骐表哥不是外人,哪里需要姐姐如此避讳。”
脸上的笑容都挂不住还要说虚伪话,暖漪就这么看着霍盼溪阳奉阴违的样子,与上一世的萧氏何其相似。都是口蜜腹剑的毒蛇,咬上一口,够你疼两世不敢忘怀。她摇头坚定道:“我心意已绝,这就避出去。”
耳房设在角落里,初初安置下来,里面的东西还未清理,微微有些杂乱,并无可以坐下歇脚的地方。暖漪带着忍冬就直挺挺地站着,听着外面的动静。
“溪表妹身子可好些了?”楚骐从来都是个温柔的男子,身份贵重却不恃宠而骄,没有京城很多世家公子身上的矜骄气,待人宽和,儒雅温润的让人一见倾心,对外完全是女子自爱的谦谦君子模样。
只是自古君子多情,最是多情人最是绝情人。
霍盼溪轻轻脆脆的答:“见到骐表哥,我就什么毛病都没有了。”
娇俏的声线实在是惹人喜爱,暖漪倾听着,说不出心中的滋味,两辈子以来,她第一次知道这两人平时是怎么相处的,比之上辈子任性嚣张的暖漪,霍盼溪显然更招人喜欢。
“调皮。”楚骐轻笑着说:“难道孤是你的良药不成。”
“何止是良药,简直就是万寿丹。”
这话说的太肉麻,忍冬肩膀瑟缩了一下。二姑娘明知道大姑娘在此,居然还能毫无避讳的说出这样的情话来,实在是有些出格。
暖漪只是勾唇一笑,她明白霍盼溪的用意,不过是想炫耀她与楚骐的郎情妾意。
外面楚骐不再接话,而是转移话题说:“明日围猎你就别去了,猎场风大,你受不住。”
“前个儿听皇后姨母说皇帝姨父早就许诺了,这次谁要是猎的猛禽最多,就大大的有赏。我私心里想着,骐表哥定是能拿头名的,到时候必然风头无量。不去看着多可惜。”
想想看,未婚夫成为万众瞩目、站在巅峰的人,霍盼溪只是想想就觉得热血沸腾。
“这次你大哥回来了,有他那样的猛将在,孤只怕不如。”
“他哪里比得.......”霍盼溪冲口而出,却又想到在耳房里的暖漪,生生的忍住了,委婉了些说:“我大哥是厉害,可是到底比不得表哥呀。”
霍盼溪病歪歪地躺在床上,说这话的时候带着娇气讨好,但楚骐却并不买帐,“你怎能如此说话?祈表哥弓射御术皆上乘,父皇曾亲口说过孤步入他许多。”
楚骐真不懂霍盼溪脑子里都是些什么。自镇北侯回京,他已经多次试探接近,最终不知是镇北侯父子太忙,还是有意回避,竟让他连见一面都困难。现如今京城防卫皆掌在镇北侯手下,原先布防的那些人都被他父皇打发出了京城,过去数年的经营一下子全没了。
让他如何能不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