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艳福不浅
在暖漪册封的次日,萧氏被叫回了安国公府,与萧氏说了些什么,外人并不知晓。
只是从安国公府回来后的萧氏明显与从前对暖漪不闻不问的样子不大相同,甚至还热心肠的到处张罗着暖漪的婚事。若不是为此,这些帖子也到不了暖漪手上。
从前有邀请的帖子送到镇北侯府,那都是给萧氏的,然后由萧氏决定去与不去,以及是带着谁去。现如今这些帖子指名道姓给暖漪是其一,再者也有萧氏放手不管的因素在,否则这内宅可完全都在萧氏的掌握中,暖漪想要见到帖子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萧氏的态度转变的快,情绪也调整的很好。
可霍盼溪却并不能如此,从前十几年什么都不如她,样样比不过她的暖漪,突然之间成了众人注目的焦点。上次在围场别院被暖漪下了面子,霍盼溪憋屈的不行,谁知道后来跑到行宫里小住几日,不仅皇后娘娘说她做错了,甚至是表哥楚骐都对她开口训斥。
真真儿气死个人。
回到京城几日,霍盼溪躲着不见暖漪,就算是见到了脸色也好不起来。
暖漪对这些倒是能坦然处之,毕竟上辈子都经历过,再次面对倒没什么大的感觉。只是感慨,人生有时候还真是奇特的圆圈,明明先前十七年她全力改变了与继母、继妹的关系,没想到不过短短一段时日,一切就又回到了前世的样子。
看来有些事无论你如何避免,终究会遇上,而有些人,无论你怎么讨好、谦让,也只能成为对立的敌人。
有了这个认知,暖漪对往后的路该如何抉择反而更加小心谨慎,万不敢为了这点小小的声名,虚荣心爆棚就飘飘然起来,她曾因肆意妄为误了一生,现如今断不会再走上老路。
“你先下去吧,我想歇歇。”暖漪挥手让争春下去,这个丫头这些日子跟打了鸡血似的,颇有一种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意味。
争春咬唇,真是替大姑娘心急。现下多好的机会,能结交各府的千金,甚至还能跟宫中公主攀上关系。在争春的心里,那可是黄金做成的金贵人儿,便是能一起坐坐,都是无上荣光的事情。只无奈大姑娘是个榆木脑袋,竟就这样放着让机会溜走,不知道紧紧握住。
“怎么?”暖漪抬眼看向争春,“我使不动你了是不是?”
争春吓,往常暖漪最是好说话的主子,这么多年,对她这个丫鬟可谓是纵容的厉害,突然之间厉害起来,实在是让人有些接受不能。
暖漪叫了人进来,面含肃杀,“将她带到母亲那里去。这般指使不动的丫头,实在用不起。”
进来的嬷嬷左右瞅瞅,微微点头之后,二话不说就将争春架了起来。她们是萧氏的人不假,可如今暖漪的身份今非昔比,县主的头衔便是萧氏也不敢轻举妄动,更何况争春这丫头之前仗着背后有人撑腰,没少在这些嬷嬷面前显摆,能借大姑娘之手灭灭争春的威风,那真是求之不得。
还没等争春反应过来求饶,身子就已经被嬷嬷架了出去。
忍冬进屋来看到哭喊着被带走的争春,很是惊奇,往常争春就是再怎么出格,大姑娘都是不问不管的,这几日大姑娘受了册封,争春跑前跑后,往日的伺候人时的不经心都少了很多,没道理这个时候争春会惹怒大姑娘才对。
不过忍冬不是多嘴的人,自然不会多问,只说正事,“世子爷派人来传话,让您过去一趟呢。”
“可是身体哪里又不舒服了?”暖漪立刻问。
她现在都被霍祈吓成惊弓之鸟了,就怕他的身体没养好,将来落下病症可怎么好。
“这个传话的人倒是没有说。”
暖漪站起身就往霍祈的院子去,她的院子在内宅,霍祈轻易是不能进来的。而霍祈住在前院,照理暖漪也不该跑去。只是她如今正是得宠的时候,适当的不守规矩,也没人会说什么。
霍祈的院子种满了冬青,这些树都是暖漪种的,霍祈长年在外,这院子下人虽打理可到底不尽心,到了冬季,满院荒草看着实在苍凉,暖漪不想让哥哥回来的时候觉得心寒,所以力主在这院子里种满了四季常青的树。
无论什么时候进去,都看起来郁郁葱葱,生机勃勃的样子。
初进门就听霍祈痞痞的声音,问她:“听说你处置了个丫头?”
这消息传的可真快,暖漪无奈,说不得现在阖府都知道她处置了个丫鬟的事情,“横竖看她不顺眼。”
早就想处置争春了,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隐忍着罢了。
“就不怕外人说你恃宠而骄?”
“哼。”暖漪冷哼了一声,“总比说我心肠歹毒来的好。”
她现在处置了争春,不知情的人也许会说她恃宠而骄,仗着身份就处置下人。若是她没有荣宠的时候处置了争春,少不得被说成心肠歹毒,容不下人。
这就是权利的好处,她现在有县主的身份,谁敢说她处置下人不对。
“你早该这样了,成天瞻前顾后的也不知道在担心什么。”
暖漪还打算跟他拌嘴,却发现了坐在一旁的秦骧,这人明明长相出众气质冷峻,可就是能做到隐形,悄无声息的,不仔细观察都注意不到他。
见到秦骧,暖漪一下子就转了话头,“你这些日子跑去哪里了?身上的伤养好了么?你们怎么都一个样,让人不放心。”
霍祈在旁扑哧扑哧笑,跟秦骧说暖漪像个唠叨的管家婆。
秦骧倒是认真,站起身来走到暖漪跟前,一字一句的答话:“伤已经大好了,这些日子在京郊大营里。听你受伤原想着去看你的,不过京里实在离不得人。”
霍铎霍祈都跟着圣驾去了,京城防务他们才接手时间不长,总要留个自己人才能安心。
至于受伤,暖漪绣鞋里的脚趾情不自禁的蜷缩了下,她脚上的伤其实全好了。不过看到秦骧从怀里摸出玉瓶递给她,她并没有拒绝。
秦骧从来话少,但对她的关心却是真实的,从小到大一直如此。
霍祈眼神在暖漪与秦骧之间一转,坏笑着说:“漪儿,你知道阿骧为什么跑京郊大营去住吗?听说他那日可是连外袍都没穿,穿着中衣进的大营。”
这.......暖漪不解地看向秦骧,还真是不知道其中的内情。
秦骧今日一身靛青色袍子,武将的款式,宽肩蜂腰身姿挺拔。脸色估计因之前的伤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带着病态的苍白。不过听到霍祈调侃的时候,表情有些怪异别扭,在看他的耳朵,竟微微有些泛红。
见他不出声,也知道想要问出这人的话来比登天还难,暖漪扭头看霍祈,“到底怎么回事?”
“哈!”霍祈有些幸灾乐祸的模样,“有人艳福不浅,深更半夜的都有美人儿宽衣解带爬上床。哎,偏这人不解风情,踹伤了美人儿不算,还快马加鞭的去了营中。真是浪费了美人儿的一片心呐。”
“霍祈!”秦骧牙缝里蹦出两个字,带着浓浓的威胁味道。
霍祈双手举过头顶,投降道:“行行行,知道了,知道了,您秦将军冰清玉洁,就我肮脏无耻行了吧。”
暖漪却不同他们调笑,肃下一张脸来,秦骧在侯府前院住着,却有人胆敢爬床,这可不是什么值得玩笑的事情。
“那人是谁?”
暖漪表情认真,半点玩笑的样子都没有。秦骧更是隐隐带出些杀气来,霍祈一个人唱独角戏实在无趣,敛了脸上的笑容,“你们可真不会瞧乐子。”
“到底是谁?”暖漪加重了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