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时光匆匆

暖漪昨夜在梦中见到了楚骧，她很多年不曾梦到过楚骧了，今早醒来就收到了来自楚骧的传信。

忍冬帮暖漪用珍珠粉敷眼下的青影，小声嘀咕：“这般睡眠不足，可不是长久之计。”

暖漪自己笑笑，不好意思说自己在梦中跟楚骧做的事情。也是奇怪，自楚骧登基，忙政务忙到一两个月不来后宫是常有的事情，暖漪也不见多难受，可这一次楚骧带着麒麟儿去江南巡视，才走了不过半个月，她就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竟是到了睡不好的程度。

打开楚骧的来信，开头第一句说的就是，想你万千。

暖漪控制不住笑容，简直灿烂无比。

忍冬在一旁虽不知道信的内容，却也能看出暖漪的心情，自然也是高兴。

不多时，周公公就来说各宫的娘娘都已经到了慈恩殿，请皇后娘娘出去呢。

暖漪净了面，带着忍冬一同到了前面。

今日来请安的妃嫔到的齐全，转眼楚骧已经登基七年，除了最初那一年田贵人有孕之外，之后楚骧根本就没进过其他妃子的宫。要寻常情况下，皇帝完全不进后宫，不说后宫，朝中大臣都该急了，可楚骧这几年推行新政，尤其是最近三年，朝中风起云涌，因新政推行，被贬甚至被降罪的大臣数不胜数，朝中大臣人人自危，哪里还顾得上皇帝的后宫事。

相比于风云变幻的朝中众大臣，后宫则像是一潭死水，别说其他人了，便是皇后那也不能日日见到圣上，这次圣上出巡，并没有带着皇后。这让后宫的妃嫔原本那点子不平衡全都散了，皇后都如此，她们还有什么好抱怨的。没了争斗的心，成日里就聚在一起研究个花样子什么的，打发时光。

今日倒是有了新的话题。

还是丽嫔先开的口，说：“听说襄阳公主有孕了。”

这一句话就跟在油锅里丢了水渍进去一样，炸开了锅。

要知道那位蒋正蒋大人五年前丧妻后，襄阳公主就没名没份的跟着他，鉴于在此之前襄阳干过当街掳人的荒唐事，谁也不敢多说什么，背地里也有不少人说这位襄阳公主真是没脸没皮。

尤其是后来这位蒋大人因推行新政有功，被皇帝赏识，如今已经官至工部尚书，乃是当今圣上最倚重的大臣之一。多少人想将自家女儿嫁给这位风头正劲的政坛新人，碍于襄阳从中作梗只能作罢，这些年蒋正也没说过要娶襄阳，他是炙手可热的朝中新贵，襄阳却是当年远嫁匈奴和亲，如今已经是个寡妇的昨日黄花。

就在大家都以为这两人迟早要分道扬鞭的时候，襄阳传出怀孕的消息，实在是过于重磅。

尤其是楚骧带着麒麟儿不在京，这件事宫里要怎么处理，全看暖漪。

暖漪开口之前，大殿里的其他嫔妃都纷纷议论，有人感叹襄阳这是守得云开见月明，这么多年，她们都觉得难以理解，堂堂一朝公主，是如何能做到连个妾都不如的跟着蒋正。到如今，肚子里有了孩子，就说明蒋正跟她也算修得正果了。

当然这只是一部分人的想法，也有人觉得这孩子怕是来路不正。要知道蒋正如今的地位，他若是想要襄阳，只需要跟圣上请旨，绝没有不赐婚的道理，能这样五年不开口，就让襄阳没名没份的跟着他，明眼人都能看出他的不情愿。可对方是公主，又像个狗皮膏药似的甩不掉，便是帝后，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也不能给襄阳降罪不成。再者说，圣上也禁过襄阳的足，但哪有什么用呢，只要不是禁一辈子，只要放她出来，就会去缠着蒋正。

更因为襄阳的亲哥哥，楚骐，这五年来为了圣上推行新政鞍前马后，是最最忠诚的圣上旨意传达者，去年圣上甚至封了他亲王。

要知道，先帝的时候都没有封赏这个爵位，当今圣上却封了，不进封了，还是世袭罔替的爵位，可见这五年这位骐亲王，做的多么的出色。楚骐如此肝脑涂地的为圣上推行新政，作为楚骐的亲妹妹，襄阳的地位也水涨船高起来，她守着蒋正不挪窝，别人气恨的咬牙切齿，也只能干看着，背地里骂骂解恨。

如今两人的关系还是这么说不清道不明的，襄阳却怀孕了，实在是很难让人信服。

暖漪也有这样的担心，怕襄阳仗着楚骐去年到今年在朝中红得发紫，使了什么手段让自己怀了孩子逼婚。

虽然襄阳是皇家人，但蒋正同样是楚骧的心腹大臣，这两年，暖漪听蒋正的名字耳朵都快磨出茧了，楚骧最是爱念叨蒋正这个人的好处。全国推行新政，遇到的阻力可想而知，地方上若是拿着祖宗家法之类的事情说事儿，楚骐就会做急先锋，他是先帝以及萧皇后的嫡子，又是楚骧的亲弟弟，身份超然，更因为他曾在先帝身边长大，张嘴闭嘴一句先帝曾说过，就能让地方上那些根本没有见过先帝，只是想给新政找麻烦的官员闭嘴。

但楚骐的办事能力却一般，遇上具体问题，就有些发愁。

这种时候，蒋正就来了。

蒋正在京郊小范围的试点推行了新政，对具体推行过程中的细节问题都有经验，推行到地方上，他有经验也有处理的方法积累。原本楚骧想要封蒋正做钦差大臣，去全国巡视新政，蒋正却拒绝了，他上书阐述自己的想法。各地推行新政，其实遇到了很多新的问题，其中水利是当中症结，原本地方上都是大地主圈地，养着长工做事。这些人掌握大量的资源，也能推动人力来兴修水利，但是现在新政推行包产到户，虽说百姓人人有耕地，但也分散了力量，每家每户那么点人也没有多少余钱，很难集中力量兴办水利。

因水利不畅，很多地方的老百姓甚至反对新政，只因地分到他们手里，没水没肥，根本种不出什么来，还不如给地主做事，能分到一些食粮。

蒋正分析的很透彻，甚至还画了国内主要河段的改道以及每年涨水的范围。

兴修水利如果要靠着地方上的大地主拿钱，那么国家在当地就会失去威信。而这种事情要靠老百姓自动自发，未免强人所难。蒋正希望能做这方面的工作。

这话简直说到了楚骧的心坎里，当即大叹有如此实干之人，何愁国之不兴。

当即封了蒋正做工部尚书，专管水利修缮工作。

这趟楚骧下江南，也是为了勘查这方面的情况。没想到才离京半个月，京里就出了襄阳怀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