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他吃醋了
六菜一汤,有虾、排骨、猪蹄、蛤蜊、桂鱼、油麦菜,以及一个紫菜蛋花汤。
许意欢挨着沈恒之坐的,她中午没吃,晚上饿了,便安安静静的吃饭,她碗中有沈恒之投喂过来的很多食物,堆成了小山。
虾是他用心剥了壳的,很干净,她吃得很满足,余光抬起来的时候,瞥见他正看着自己,那目光落在她身上,犹如实质般骇人。
他眼里的红血丝消了下去,但黑白分明的瞳孔中明显蕴了几分凌厉。
许意欢看着,总觉得不对劲,他只有生气的时候,才会露出这样的神情。
空气里的诡异,她灵敏且准确的捕捉到了,不仅仅是他,不对劲的还有莫林和楚恒,两个人都不敢说话,低着头,像是在等一场灾难降临。
许意欢下意识的反思,自己这段时间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吗?
她去找谢景轩了,但是她是去找他麻烦,也见俞敏了,但是她是让俞敏难堪,除了这些,她真就想不到别的了啊。
她突然没了胃口,扒饭都变成了一粒一粒往嘴里送。
“怎么了?不合胃口?”耳边响起的声音慵懒嘶哑,可细细听,那语气里分明又裹挟着几分浓郁的寒意。
她不解,又怕梁婶跟着遭殃,忙眯眸笑道:“没有啊,很好吃的。”
她大口大口吃饭,将碗中堆成小山的食物都吞进了胃里。
她刚吃完,还在嚼饭,嘴边递来一张纸:“吃饭要细嚼慢咽。”
他替她擦掉嘴角的油和饭粒,语气又带着宠溺和无奈,可他的侧脸绷着,分明是在隐忍什么。
她不理解,不过一会儿不见,他怎么就这样了?
她想问问他,可这么多人在,她又硬生生将到了喉咙的话给堵了回去。
她看着他,掩嘴笑着,圆圆的杏眼里盛着他那张绷紧的俊颜:“恒之,我知道了。”
他明明在生气,可嘴角却有笑,两两融合,倒也相得益彰。
他清瘦了许多,但五官还是好看的,鹰隼一般的眼,锐利锋芒,他伸手,动作温柔的揉了一下她的头顶。
无声中,楚恒和莫林似乎都变相的松了一口气。
一顿饭,吃得还算安稳,吃完后,她要帮梁婶收拾碗筷,沈恒之说她是许家的宝贝,他的掌心宠,他不允许她干活。
她没有办法,只能陪着他出去散步。
他虽然睡了几个小时,但架不住连续几天的失眠,眼里的红血丝再一次涌现,眼睛通红。
她牵着他,出了院子。
这里是村庄,冬季的夜晚,路上看不到行人,外面在下雪,雪花随着影影绰绰的灯光飞舞,落在两人身上。
两人的脚步,一深一浅,通向前方的路,没有尽头,只有路灯两边的树影,灯光穿透树干落下来,斑斑驳驳,洒了满身。
许意欢牵着沈恒之,偏头时不时的打量他,他下颌绷得很紧,明明在生气,又像是怕她看出来,刻意不表现,可他那双眼底,分明盛着不同于他平常的温和。
他高她许多,挺直的鼻梁下,一双薄薄的唇瓣抿得很紧,他一言不发,沉默地陪着她往前一直走。
夜不算深,却格外静谧,雪中有风声簌簌,凉意扑了满脸,红了许意欢的脸,她顿了一下步子,连带着沈恒之也停了下来。
“恒之。”她歪头看他,冻红的鼻尖被灯光映得有些俏皮。
“嗯?”他黑眸深邃无边,像卷入了漩涡,深不见底。
她头上有雪花,白白的一片,他伸手替她拂开,又在掌心哈气,确定是温暖的后,才捂了一下她的鼻尖。
暖意袭来,她的心瞬间被甜蜜填满:“恒之。”
她唤他,声音都拐了长长的弯。
他点了一下她的鼻头,终于有笑意在眼底浮动:“怎么了?”
她身子贴向他,他张开大衣外套将她拢在怀中,一瞬间,暖意包裹住了她整个身体,她脸颊贴在他胸膛处,听到他因为她的亲近而砰砰乱跳的心。
她的声音因为在他怀中变得嗡鸣:“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他沉默了几秒钟,低头的瞬间,一片雪花落在他眼睫上,又快速消融:“嗯。”
他嗓音嘶哑暗沉,带着点慵懒,又有宠溺藏在其中。
他直言不讳,让她有点意外。
大概是她说过,她不喜欢他对她撒谎。
“为什么生气?”她抬眸,继续问他。
他低头看着她,黑眸深邃幽暗:“你那天离开酒馆,有人找你搭话了,还要给你披衣服,你虽然没穿,但我有点……吃醋了。”
最后三个字,他是别开脸说的,他紧绷的下颌线条落在她眼底,带着冷酷。
她想到那天的事情,那个叫陈靖宇的男人,她也不认识,只是礼貌的和他搭话,可在沈恒之这里,就变了味道。
她小小的身躯缩在他怀里,他的暖意侵袭着她,她觉得脸颊火辣辣的烧灼,她抬眸认真的看着他,他眉峰皱着,眼角有冷意和怒气,连带着他总是凉薄的眼睛,都染上了一层阴霾。
她小手在他后背来了一个十指相扣:“恒之,我是你的妻子,别人抢不走的。”
她认真的告诉他,想给他安全感。
沈恒之寒霜般冷冽的目光定格在她脸上:“可你那样太耀眼了,不仅仅是那个男人,除了他,还有无数双眼睛在看你,我是男人,我懂他们眼中的欲望,他们想得到你,我讨厌那样的目光。”
他语气是满满当当的抗拒和愤怒,那双因失眠而通红的眼睛此刻沉了下来。
他怕失去她,真的很怕,他宁愿她大吵大闹,宁愿她伤害自己,也不要她出现在风月场,在那些男人中间周旋。
可因为是她,他不反对她做什么,可那样的她太过瞩目,站在男人堆中就是焦点。
他没有安全感,时时刻刻觉得她会逃走。
迎着他的怒意,许意欢对上他的视线,目光里坦坦荡荡:“恒之,我虽然混迹在风月场,可我从不曾有过不干净的男女关系,因为我知道,我是你的妻子,我需要对你负责,我也想把干干净净的自己留给你。”
她在解释,他却无心听,她做了些什么,其实他都知道,她作为夜黎时的干干净净,他也从不曾怀疑。
沈恒之一言不发,下颌的肌肉绷得紧紧的,很明显,他还在生气。
许意欢抱紧他,柔声安抚:“恒之,你别生气了。”
他推开她,但大衣还是替她遮着寒风,路灯下他的脸,跟落下来的雪花一样凉薄:“如果我让你不做夜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