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他恨不能替她痛苦

侯府的小辈儿里，慕容泽在上学，慕容菲在禁足。

二房还有个慕容池，才六岁，苏婉以他太小了为由，一般不放他出来见人，老夫人也懒得跟个小孩子计较。

所以现在，人这就算是到齐了。

老夫人点点头，沈嬷嬷忙吩咐摆饭，春桃领着人上来服侍。

席间，慕容瑶不断地偷偷抬眼，一会儿看慕容汐，一会儿偷瞄老夫人，但每次都在被发现后，又迅速低下头，没精打采地扒拉着面前的饭。

总之，就是一副失魂落魄、没精打采的模样。

慕容汐自然不理她，老夫人也只是瞥了她两眼，什么也没说。

待到饭后，春桃她们都撤了，老夫人才看着慕容瑶，皱眉问道：“瑶儿，有什么事鬼鬼祟祟的？”

慕容瑶骤然被点到名，吓得抖了一下，咬着唇怯懦地看了看老夫人，又迅速瞥了慕容汐一眼。

老夫人不耐烦了：“问你话呢，你老看汐丫头干什么？”

慕容瑶这才小声回答：“回祖母的话，梁家那边把算好的良辰吉日送来了，是、是……十月十二。”

十月十二？

此言一出，屋内气氛登时就是一变。

沈嬷嬷先是担心地看了老夫人一眼，随即皱着眉瞥了瞥慕容瑶。

二房真是太不懂事了，十月十二，那不就是侯爷的忌日？

老夫人寒声道：“重算！”

慕容瑶吓得又抖了一下，声音更小了：“母亲也是说，再算一下吧，可梁家找人又算过了，说……今年之内，只有这个。”

“那就明年！”

见老夫人当真动了气，慕容瑶不敢说话了。

屋里气氛一时凝滞，老夫人心痛的目光落在慕容汐身上，见她正在出神，不由得更加怜惜。

可怜的汐丫头，听见这个日子，一定伤心死了。

一片死寂中，慕容泓冷冷清清地开了口：“祖母不必动气，想来是梁家找的人不靠谱，等孙儿明日去白马寺，求住持算一个。”

听到“白马寺”三个字，老夫人面色稍霁。

这是京中达官贵人最爱去的寺庙，住持亦是个得道高僧，老夫人自然信得过。

“是该换个人算算，怎么就算到了骁儿的祭日上！梁家也忒不懂事。”

老夫人叹了口气，伸手摸摸慕容汐的头顶，“汐儿也去吧。”

慕容汐有点神不守舍，恍恍惚惚地点头。

经历了噩梦一般的上一世，她以为自己已经被磨练得足够坚强，然而刚才听到“十月十二”这个日子时，她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痛，有一瞬间，她甚至怀疑自己又死了一次。

十月十二，父亲的祭日。

她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一日，厚重的灵柩，沉痛的士兵，骤然昏倒的母亲，老泪纵横的祖母。

没有人告诉她发生了什么，但她清楚地知道，从此之后，她再也没有父亲了。

她浑浑噩噩，提线木偶似的跟老夫人告了别，回到自己的房间，一头栽倒在床上。

挥退了上前服侍的小丫鬟，慕容汐一个人躲在帐中，任思念成灾，泪水肆虐。

她一直都埋着头，所以并没有发现，此刻窗外正有一双眼睛，满是心痛地盯着她，恨不能以身代之，替她痛苦，替她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