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惊现命案
苍灰暮色如乌云笼罩四野,逼仄的柴房里暗不见光,只闻断断续续的痛苦低吟。
苏信石茫然睁开沉重的眼皮,视线可及之处影影绰绰,耳边喊痛的怪异声响,分不清是自己还是旁人。
他脑壳像被重锤砸成瓜瓤,疼得他快要死掉了,哪个黑心的家伙,下手忒狠了吧……
苏信石恍惚想起昏迷前那一幕,他被美人勾搭进了柴房,宽衣解带正欲行那好事,美人温柔大度,特意找来跟她体形相像的小姑娘,让他尝遍左拥右抱的快乐。
然后呢?他裤腰带都解了,好像什么都没做啊,一不留神却被人开瓢了。
糟糕,他的美人被坏家伙抢走了,谁干这种横刀夺爱的缺德事,一辈子吃汤面没豆瓣酱!
“唔唔……”苏信石心里那把怒火,烧得他脑壳都不痛了,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脚底不知踩到什么东西,黏腻湿滑,身子歪斜着滑倒了。
这一下摔得有点猛,苏信石脑门发懵眼冒金星,好半晌没缓过劲儿,他徒劳地伸出双臂来回划拉,摸到几根散乱的柴火棒。
他脑子里灵光一现,蓦然想起坐在柴火堆上的姑娘,美人被掳走了,那姑娘还在吗?
苏信石张开五指继续摸索,地面上泥泞不堪,就像暴雨冲散土堤灌进河泥。
他晕晕乎乎想不出所以然,屈起手臂支撑身体往前爬了几步,终于摸到那片温暖光滑的肌肤,他在黑暗中看不清,心里却稍觉安慰。
还好,贼人不算太坏,给他留了一个。
苏信石珍之又重地抚摸着,有生以来第一次碰触到姑娘的身子,激动得双手都在颤抖,忍不住上手掐了几把,感觉像是小腿肚子?
“别、别碰我……”对方像是被他掐醒了,迷迷糊糊翻过身想踹他,无奈腿脚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气,踹进怀里跟挠痒痒似的。
苏信石听那姑娘声音粗哑,有种难以形容的别样风情,他兴奋上头清醒大半,双手捧起那双湿漉漉的大脚丫,捂在怀里用心暖着。
“嘿嘿,小美人,你别怕,大哥保证对你很温柔……”苏信石想起话本里的辣眼描写,存了点坏心思,反复挠姑娘脚心,也好增添点情趣。
他刚挠几下就觉得不对劲,仿佛唤醒那姑娘的洪荒之力,猛抬脚就将他踹出几步远。
“咳咳……”苏信石捂着快被踹扁的胸口,疼得他眼泪都掉下来了,那姑娘力气好大啊,他一个大男人都不是对手。
待会儿人家要是嫌他笨不乐意,狠揍他一顿该怎么办?
“姑娘,咳咳……你不乐意就算了,大哥绝不勉强……”苏信石做梦都想抱姑娘,但他也有自知之明,强扭的瓜不甜,还是乖乖回家,等着爹娘给他娶媳妇吧。
他深吸口气艰难爬起来,隐约瞧见对方身影一晃,跳起来个头居然比他还高。
“去你娘的姑娘……”对方怒不可遏吼一嗓子,岂止有点粗哑,听那炮仗爆炸似的浑厚嗓音,简直就是个糙老爷们。
苏信石眼看那人又要踹他,再听对方暴躁如雷的怒吼,吓得怔在原地不敢动弹。幸好对方刚跳起来就滑倒了,摔得那么重,连声都没了,恐怕一时半会儿起不来。
“扑通”、“扑通”……苏信石的小心脏受到巨大惊吓,狂跳不止,胸口钝痛难忍,脑子乱糟糟的。
怪事,他之前见到的明明是个姑娘,怎么变成了大老爷们,还被他抱在怀里肆意抚摸?
想起他承诺过的温柔对待,苏信石就像咽下绿头苍蝇一样恶心,生怕被对方黏上自己,顾不得管那人摔得有多惨,连滚带爬夺路而逃。
苏信石身形踉跄撞开虚掩的木门,迎面而来的炙热火光让他几近失明。
“你是何人?身上怎么都是血?”手持火把的壮汉一把揪住他,虎目圆睁,借着火光往柴房里看了眼,霎时肝胆俱颤,嘶声大喊,“杀人了,杀人了,快来抓凶手啊……”
壮汉嗓门极大,苏信石被震得耳膜嗡嗡响,谁杀人了?有人死了?
尖锐的叫喊响彻夜空,戏园上下的人都围过来看个究竟,就连大堂逗留的戏迷们,听到动静也凑上前看热闹。
不知是谁仗着胆子钻进柴房,看清楚那具惨死的尸首,脸色苍白捂嘴呕吐跑了出来,恨不能吐光隔夜饭。
眼看有人吓破了胆,班主派出几名壮汉押上苏信石,高举火把一起进去察看。
重又回到柴房,苏信石迟钝的嗅觉彻底苏醒,他闻到浓烈刺鼻的血腥气,呛得他喉咙泛起干呕。
他看到地上血流成河,蓦然回想起来,他摸到的湿滑泥浆,原来都是人血。
苏信石顿觉头皮发麻,听到周围传来阵阵惊呼,押着他的壮汉下了狠手,都快把他胳膊折断了。
“好歹毒的凶手,从没见过如此残忍的禽兽!”
“这厮强辱女子不成,竟然杀人泄愤,损毁尸身!”
苏信石被当成杀人凶手,欲哭无泪,偏他衣衫凌乱,连辩解的余地都没有。
“报官,快去报官!”班主一声令下,门外众人瞬间沸腾,原来是色鬼辱杀女子,难道是作恶多端的采花贼?
几名壮汉押着苏信石面向尸身,他抖抖索索低头看去,柴火堆上五花大绑的姑娘,浑身是血已然僵硬,那张清秀脸庞被砸出血窟窿,面目全非,惊悚骇人。
苏信石吓傻眼,当场狂吐起来,他见过这姑娘,活生生的人,竟惨遭残害。
但他昏迷不醒怎能杀人,他还以为方才摸的就是她,对了,他摸的那个人呢?凶狠毒辣,那人才是凶手!
苏信石不敢再看尸首,慌忙寻找真凶身影,发现那家伙摔倒在墙角里一动不动,不知真晕还是假晕。该死的凶手,竟想嫁祸于人?
“是他!他就是凶手!”苏信石又气又怕直指对方,涕泪横流嘶声哭喊。他再不喊冤就没机会了,真凶要是逃脱,他被衙门抓进大牢,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啊。
班主循着他的愤恨目光,终于留意到墙角里躺着人,好险,居然还有条漏网之鱼。
这两人八成是合伙作案,一个抓人望风,一个实施罪行,许是激动过头把人杀了,争执不休互相动手双双昏迷。
班主不动声色给手下使个眼色,壮汉大步上前薅住那人发髻,将他拽到尸首面前。几道火光齐刷刷照在他身上,从头到脚沾满血污,看起来比苏信石好不了多少。
“没错,他们都是共犯。”班主庆幸他提前破了案,等衙门捕头赶来,直接带走两人就行。
班主吩咐手下拿来麻绳,将他们手脚捆成待宰猪羊。
“不是我,我没杀人……”苏信石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却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他绝望透顶高声叫喊,“妹夫快来救我,我妹夫是商陆,你们谁敢动我……”
众人难以置信地盯着他,无耻恶贼竟是商东家的舅哥?
班主深知自己得罪不起商陆,不过,人命事关重大,就算商东家亲自为他求情,衙门也不可能饶了他!
再说,看这恶贼的穷酸相,身上连一件好衣裳都没有,怎么可能跟商家沾上边。
“瞧你肥头大耳的蠢样子,你妹子还能长成天仙,被商东家追着求娶?”
“你妹子要是能嫁给商东家,我老娘早就被老东家看上做续弦了。”
众人讥讽嘲笑,班主不为所动,人群里的全喜听清苏信石在求救,却是面无血色心惊胆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