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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对策(二)

只见这雅间里,明灯萤萤,乐伎摆弄丝竹,舞伎长袖妙曼,一派赏心悦目之景。

几位盛装美人迎上前来,纱裙曳地,美艳妖冶,衣香鬓影,莺声燕语温柔款款。

“这不是文吉?”已经在雅间里的高咏见到严祺,搂着一个美人走过来,笑道,“今日怎有雅兴,来与我等共饮?”

严祺干笑一声,道:“牧之生辰,自不可缺席。”

宋廷机随即道:“在门口说话做甚,今日难得相聚,入内坐下。”

郭昌也随即招呼美人们上前,前呼后拥地将严祺迎进去。

主宾落座,严祺坐在席上,一边坐着一个美人,用纨扇为他扇风去暑;还有两人给他斟酒布菜,温声软语,伺候周到。

郭昌是个风月场中的老手,秦楼楚馆里的英雄,才坐下,就一手搂着一个,调笑逗趣。高咏亦是左右拥抱,雅间中一派靡靡之声。

宋廷机接过身旁美人递过来的酒,喝一口,瞥向严祺。

只见四个人里面,唯独他坐得端正笔直。虽然手上也拿着酒杯,却只端在胸前,低着头喝酒,对身旁的美人看也不看。一个美人见严祺在外头热出了汗,要用绢帕为他擦拭,却被严祺抬手挡住。

郭昌见状,忍不住笑起来:“文吉这是做甚?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被挟持了,这些美人个个是悍匪。”

高咏鼓噪道:“就是。文吉,若被别人看到了,岂非要笑你有名无实,连美人也不敢碰。”

宋廷机见严祺局促,解围道:“你二人莫玩闹太过,文吉自有家规,你们又不是不知。”说罢,他招招手,让美人们离开,到边上去伺候。

美人们将樱唇撇了撇,高高低低地娇声答了“是”,乖乖离开严祺身旁。

严祺看着周围空了,这才松口气。

“我等原不知你今日要来。”宋廷机又向严祺解释道,“叔茂说许久不见,定要玩个痛快,便自作主张安排了这些伎乐美人,文吉莫怪。”

严祺笑了笑:“是我不请自来,何怪之有,牧之莫这般客气。”

气氛和乐,宋廷机又举杯相邀,严祺也不客气,与众人说了一番吉利话,把酒饮下。

郭昌与高咏交换着目光,各是意味深长。

其实严祺成婚之前,这等聚宴,对于他们而言是常有的事。严祺与他们少小相识,在他们的带领下,什么懂得都比寻常人早,少不经事之时,也曾有过些风流账。

但在严祺的父亲严孝之要给他娶妻的时候开始,他就变了。

严祺一心念着南阳老家的容氏,定要娶她为妻。严孝之和文德皇后不允,他就跟家中大闹,出走绝食,搅得鸡飞狗跳。家中最终只能遂了他的愿,去向容氏提亲。

可容氏嫁进门之前,却向严祺提了一个条件。他须得一心一意待她,不许在外面沾花惹草,若是做不到,她就不嫁。

严祺指天发誓,信誓旦旦地答应下来,容氏才终于点头,嫁入了严家。

而从此之后,严祺竟然也真的守诺。每回再与他们这些人聚宴,虽然也吃酒玩闹,却不再沾女色。四人以他为尊,他不碰,其余三人自然也不想自寻无趣。故而这么些年,他们聚宴都见不到半点脂粉,郭昌和高咏称之为素宴。

除此之外,容氏对宋廷机、郭昌和高咏三人也颇有些看法,觉得他们心术不正,不愿意严祺与他们来往。他们三人自然识趣,甚少到严府登门。

严祺从前倒是没有将容氏的这些要求放在心上,与他们几个玩乐照旧,回到家对容氏一哄了事。但是近来,每个人都觉得他变了,各种聚宴推脱不来,在官署或者别处遇到,也总是敷衍地说说话就告辞。

不用问,这定然是容氏从中作梗。郭昌和高咏每每说起,皆是不忿。

“听说文吉家中近来出了些事,”郭昌喝一杯酒,对严祺道:“我等知道你忙碌,也不便打扰,不知可有我等能出力之处?”

想到漪如,严祺苦笑。

“不必。”他说,“一些家事罢了,我自可解决,你们帮不上。”

众人自然知道那是什么事,确实帮不上。郭昌这么问,也不过是客气客气。

“今日见文吉气色,似是心情不错。”高咏道,“想来,那些烦心之事都了结了?”

“也不算全然了结。”说起这个,严祺便有些得意,道,“不过可暂且放下,不必操心罢了。”

宋廷机看着他,笑道:“如此甚好,今日这酒宴,也正好为文吉庆贺,不醉不归。”

其他两人也纷纷举杯,跟着附和起来。

严祺虽然并不打算在这酒席上久留,却也心情大悦,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严祺回到家中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宋廷机将他从马车上搀下来,他连脚也站不稳,嘴里嘟嘟囔囔地嚷着要再饮一杯。

仆人入内通报,容氏匆匆迎出来,见严祺醉成这般模样,大吃一惊。

宋廷机一边扶着严祺一边颔首行礼:“容夫人。”

见到他,容氏的眉毛微不可见地皱了皱,但也随即行礼:“宋公子。”

容氏今日穿了一身藕色的衣裙,发间只有两支玉簪,侧面堕堕地垂下珍珠步摇,虽素净,却自有几分温柔娇美。

宋廷机看着她,心中像被什么撩着,动了动。

容氏让仆人将严祺从宋廷机手上解下,严祺却仍然醉醺醺,扯着宋廷机的袖子不放手,嘴里笑着说:“牧之……再饮……拿酒来……”

听着这话,容氏就没好气,让仆人将他搀走。

心里虽不高兴,但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容氏看向宋廷机,道:“多谢公子将文吉送回,夜深了,进去用些宵夜如何?”

宋廷机行礼道:“夫人不必劳烦,夜色已深,夫人还须照料文吉,在下不打扰了,告辞。”

容氏也不挽留,又客套了两句,吩咐管事送客,行礼离去。

她步履缓缓,未几,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

宋廷机张望了好一会,这才收回目光,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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