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窥见未来之泪
世间最庞大精密的仪器叫文明，由无数个名为[人]的零件组成。
这些小到不能再小的存在相互影响，以[事]润滑，以[物]耦合，愣是爆发出持续又强劲的动力，让[文明]这个庞然大物滚滚向前。
而影子作为其中存活时间最久的零件之一，已然摸索出了一些门道，可以察觉到众人之间的联系，甚至文明前行的方向。
哪怕她看到的东西极其模糊、晦涩，也足够对单独的“零件”个体产生不可挽回的影响。
汐斯塔，影子在邮筒上立起一根铅笔，挑起了人与人之间连接线。
于是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一系列的巧合接踵而至，如全险半挂一般冲向过马路的红蝠，把他创进了ICU。
他的身体被救了回来，但原本在哥伦比亚步步高升的命运却拐了个弯，直落深渊。
这一次，影子算准了斯卡蒂探望幽灵鲨的时间，拨动伊芙利特的命运。
数个巧合落在她的脑袋上，把少女砸得晕头转向。为了躲避即将到来的疾风骤雨，伊芙利特夺门而出，在赫默的呵斥中与两位深海猎人擦肩而过。
那一刹那，她们目光交汇，却又在瞬间错开。
斯卡蒂倒是多看了两眼伊芙利特的背影，幽灵鲨却无视了落荒而逃的少女，依旧沉浸在恍惚之中。
后来影子通过场景复现代入幽灵鲨，发现她的情绪波动很小。
对于伊芙利特的感觉就是“有点意思，但不多”。
斯卡蒂她也带入了，情绪差不多。
会多看两眼完全是因为她是个正常人，在察觉到异样之后会感到疑惑。
比如——
“她也是深海猎人？怎么纯度这么低？”
倒是验证了凯尔希的想法，即“[钥匙]是陆地改良削弱版的深海猎人血清”。
答案也很明了了，幽灵鲨会关注瓦伦丁不是因为[钥匙]。
既不是因为他的颜值，也不是因为[钥匙]，那会是因为什么？
影子很难不联想到前一段时间得出的“异界来客”的猜测。
阿戈尔作为全泰拉最神秘的地方，在某种角度上可以当成“异界”，即便是凯尔希对那里的了解也不过寥寥。
如果瓦伦丁来自深海，那他手机里会有泰拉并不存在的数据倒也能说得过去。
这个身份也很符合影子对他的印象。
看起来很正常，了解后也感觉很正常，但自己心里就是不舒服，而且只有不正常的人和物会让自己不舒服。
影子不相信是自己有问题，她只会觉得是瓦伦丁的问题。
没有过多的思考，影子决定继续调查。
这次她换了个思路，不再去探究瓦伦丁的特殊性，而是准备找到第二个让幽灵鲨目不转睛的人。
其实在这个想法出现时她就有目标了，只是不敢确定。
而当PRTS的监控影像出现在影子眼前时，她再怎么不敢也只能相信这个可能。
影像中只有两个人。
一个是幽灵鲨。
另一个是……
诺亚博士。
————————结束————————
“你说，瓦伦丁跟诺亚博士是同一类人？”
凯尔希眉毛一挑，着重强调了最后一个字。
得到具体的结论后，影子赶忙找到凯尔希，将自己的调查过程简要复述了一遍。
虽然结果很令人惊讶，但跟不久前她们推断出的“异界来客”结论相比，倒是更容易接受。
诺亚多了个老乡只是听起来不可思议，但穿越可就是荒诞了。
“对。”
影子点头。
“虽然我不清楚他为什么会是瓦伊凡人，但幽灵鲨的反应不会骗人。”
疯子大概是世间最诚实的一类人。
“她在走廊里看向瓦伦丁的眼神，跟第一次与诺亚见面时的眼神一模一样。”
“好像那副皮囊下藏着人间至宝，让她……或者她后面的存在目不转睛。”
凯尔希自然是清楚这个“至宝”指的是什么。
但瓦伦丁……
凯尔希非常清楚，不过是一个长得有点漂亮的瓦伊凡人罢了。
倘若他的灵魂真的跟诺亚一样，那为何自己什么都感觉不到？
难道是那副躯壳的问题？
“博士跟瓦伦丁见过面么？”
凯尔希当然知道他俩见过面，毕竟切城战役里瓦伦丁表现非凡，而诺亚又是指挥官，怎么可能没见过？
只是那时罗德岛对瓦伦丁所知甚少，监控力度不够，根本不清楚两人见面时的细节。
而在汐斯塔，影子几乎是全程跟着瓦伦丁，倘若他们有过会面，那两人的神态、说过的话自然也是一清二楚。
从中看出点什么东西出来可是太容易了。
“见过，两人只是普通交谈。”
影子摇头。
“不过，瓦伦丁似乎对博士的兴趣不大。”
凯尔希点点头，没把这信息放在心上。
诺亚博士虽然自带魅惑被动，但效果并不霸道，只会让人对她有所好感，并且更容易拉近关系而已。
自然有一见面就沦陷其中的干员，也有保持距离礼貌得体的干员。
更不要说瓦伦丁这小子艳福不浅，两个女朋友都是倾国倾城之貌，对美色抵抗度高点也正常。
“你应该清楚，博士‘独一无二’。”
短暂的思考后，凯尔希摇摇头。
她，影子，还有博士，都是同一时期的人，都知晓那段秘辛。
“可阿戈尔呢？”
影子身体再度前倾，几乎快要爬到桌子上。
“我们走遍陆地，却只在深海留下了几个脚印。”
“那里发生的事你可能知道的比任何阿戈尔人多，但他们都是小辈。”
“最多不过知晓十之一二，而你也仅知晓十之三四而已。”
这不是在揶揄凯尔希的“我无所不知”，因为阿戈尔真的很TM特殊，特殊到现世根本没人去过海洋深处。
甚至连曾经的诺亚都没去过。
凯尔希叹了口气。
未知……
真令人难受。
“有机会的话，让幽灵鲨跟瓦伦丁独处一段时间，听听他们会说些什么。”
“还有诺亚博士。”
这种事只能让影子来办。
“不过在那之前，你先好好教他。”
而瓦伦丁的训练计划里就有监察部部长的课程，罗德岛是准备把他培养成全才的。
就算以后要把他卖了，那之前一个全才还是能给罗德岛带来不少利益的。
“明白了。”
见凯尔希没有再聊下去的意思，影子点点头，转身离开。
房间内陷入寂静，凯尔希揉了揉太阳穴，再三思衬后还是决定用一下能力。
影子曾告诫过她别用[全知]探查有关瓦伦丁的真相，因为有危险。
那……
不看他的过去，看未来如何呢？
知晓他来到罗德岛的目的，心中想做成的事，是否可以从中推测出他的过去？
凯尔希微微仰头，脑海中却是另一幅场景。
可数秒钟后，她的眼角突然涌现出一抹泪光。
那眼泪是金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