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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北方的冬天真的是太冷了,眼下已经是正月末,立春也有十几天了,但这天还是没有一丝回暖的迹象。

天刚蒙蒙亮,院子里的鸡和狗就已经开始叫唤开了。听到声音的路南南勉强睁开一只眼,见一旁的儿子睡得四仰八叉的,她伸手摸了摸臭小子露在外面的胳膊:妈呀冰凉!赶紧给他塞进被窝里,又把被子仔仔细细的压好了;今年冷得利害,这不,原本已经分床睡的小家伙又睡在了炕头上;翻了个身,她抬头四下里瞅了瞅,屋子里还是黑乎乎的,就把头缩进被子里又睡了过去、、、、、、

等到院子外面传来村里人的说话声,路南南才真正清醒了过来。估么了一下时间,应该有七点多了,她赶紧挣扎着从温暖的被窝里爬了出来。屋里凉飕飕的,甚至能感觉到冷风往脖子里钻;路南南搓了搓冰凉的双手,看着还在呼呼大睡的儿子,本着有福同享的原则,理直气壮的把他也喊了起来。

等他们家里的烟囱开始冒出股股白烟的时候,村里好多人家已经都忙活完了。住在村子中间的老白家媳妇,挑着满满两桶浑浊的河水从路南南家大门走过,看着她家紧闭的大门,撇了撇嘴:“败家精!这个时辰就做饭,真是又馋又懒、、、、、、”

“闭上嘴吧你!”

她婆婆挑着一担柴走在后面,恶狠狠地骂着:“人家再馋再懒又怎么样,照样有本事挣回来白花花的银子。你倒是勤快了,半个铜子儿都挣不回来,就剩下个嘴了、、、、、、”

年轻媳妇听到婆婆骂自己也不敢反驳,低着头赶紧加快脚步往家走,她还真怕自己的话被院子里头的人听到,这个女人可是个硬茬子,疯起来吓死个人。

外面人说什么路南南可听不见,这会儿她正吃饭呢。这个时候的人一天就吃两顿饭,有的人家觉得冬天里不干活计,甚至一天只吃一顿;她可受不了,打小她奶奶就跟她说,天大地大吃饭最大,饭要吃,而且要按时按点的吃,坚决不能让自己受委屈;想到这儿,赶紧把桌子上的水煮蛋塞进了嘴里。

这要是让老白家的媳妇看到了,准得又骂她败家精、贪吃货了。谁家有好吃的不先紧着男人和孩子,哪有女人吧唧吧唧自己吃的?路南南才不管别人说什么呢,吃个鸡蛋怎么了?谁还不是个宝宝呢。

等到她家吃完早饭,收拾完院子里的卫生,喂饱了大大小小的牲畜,天上的太阳都升起来老高了,村子里头才陆陆续续的升起了炊烟。

路南南从院子里的水井中打了大半桶水,刚提进屋,就看到儿子蜷缩在炕头上的小桌子后面,神情呆滞的用手指头抠书本。

“嘿~~~”

把水倒进门后的水缸,她回过身来忍不住揶揄道:“我说这位客官啊,就算你想吃面片汤也不是这么个做法呀?照你这么个弄法,什么时候能抠出一碗面片呀?”

赵昊正在犯愁呢,听到他娘的话,赶紧把书本抻平整,嬉皮笑脸的求饶:“娘啊,你就别让我写了吧!后面这几个题实在是太难了,我脑子里一片浆糊,什么也写不出来、、、、、、”

“这题难吗?你们学堂里的孩子都会吧?”

“才不是嘞,学堂里的先生都没教过好吧!”

娘俩正在扯嘴皮子官司呢,就听到院子外面有几个声音响起。

“婶娘,狗儿在家吗、、、、、、”

“狗儿,快出来,我们都等着你呢、、、、、、”

“赵狗儿,今天学堂不上课,快点出来玩吧、、、、、、”

“狗儿哥,村口来了个卖糖人的、、、、、、”

路南南一听这几个声音连看都没往外看就知道是谁了。

都知道贱名好养活,可这几个就像是商量好的一样,大狗、二狗、狗剩、狗蛋儿、再加上自己家大名赵昊小名赵狗儿的这一个,这整个就是汪汪队大集合好不。

外面的喊声一阵紧似一阵,赵昊有些坐不住了;看这样再坐下去也写不出什么东西,路南南叹了口气:“先停下笔吧,没写完的下午再写吧!”

“嗷~~~娘你最好了!”

赵昊赶紧将笔放到砚台上,快速的整理着书本,同时还干脆利落的回答着母亲的问题。

“出去玩要谨记什么?”

“不玩水,不玩火,远离恶犬和不认识的人。”

“还有呢?”

“不到危险的地方去,饭前准时回家。”

见母亲点了点头,赵昊赶紧抓了一把自己家晒的红薯干,撒丫子跑了;眨眼的功夫就听到院子外头响起一片唧唧喳喳的声音。

路南南忍不住笑了一下,将滚落在桌子上的笔放到自己用泥巴烧的笔架上,拿起那份没写完的试题看了起来。纸上的字大小均匀、形态规范,作为一个只上了一年多学的孩子,赵昊的字写的还是不错的,当然这是在路南南这个外行看来。前面几个题回答的还不错,能够清楚的知道自己是哪里人氏,家住何处,家里的大人姓甚名谁。后面几题好像确实不知道怎么回答,路南南看了看题目:和大人走散以后如何寻找对方?如何在野外辨别方向?溺水以后如何自救?她摸着下巴想,可能对于一个不满八岁的孩子来说确实有难度吧!

看完了儿子的试题继续出去打水。从去年秋天开始,这一片儿就一直没下雨,到处里干得厉害。她去镇子上送货时听人家说不仅是这里,整个北方地区都旱的狠,好些地方都开始请法师求雨了。

幸好自己去年因为要酿酒,请人在院子里挖了一口井,省的每天天不亮就得起床,到村西头的小河那里挑水了; 前两天她从河上经过时看到水已经很浅了,去挑水的人需要自己用水瓢舀水;自己家的水井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一晚上的功夫才渗出那么一点水,一桶都打不满,照这样下去,可能过不了多久就真的没水喝了、、、、、、

大人的担忧似乎永远都影响不了小孩子,街上到处都是疯跑的小家伙们,不过今天他们像是约定好的一样,纷纷往村口的方向跑去。

村口的糖人摊子前围了很多人,一个须发花白的老头正在不紧不慢的熬糖浆呢;一旁的箱子上放着一把芦苇秆儿,边上还插着几个已经吹好的小狗、兔子、、、、、、

里正家的小孙子手里拿着一个吹好的老虎,得意洋洋的给边上的孩子们显摆,有些小伙伴看到了,赶忙去找自己的娘,央求她们给自己也买个糖人。

赵昊也有些眼热,他的荷包里还有过年时母亲给的两文钱,她娘说过这个钱他可以自由支配,一会儿他就叫这个老爷爷给他吹一个大点的,不要老虎,要个飞龙。

可是,当他真的挤到了摊子前头,看到吹糖人的老头满是泥灰的手指甲,和说话时露出的黑黑黄黄的牙齿,他就一点也不想买了。

他想起了母亲说过的话:“病从口入,不洗手不刷牙不漱口就等于和病毒手拉手”他和他娘的手指甲可干净了,牙齿也都是白白的,他实在是没有办法接受面前的老爷爷给他吹糖人。

可是看看周围那些伯娘婶婶们,好像根本没有发现老头的手和牙齿是什么颜色;可能也有看到的吧,但她们依然伸手接过了老头递来的糖人;赵昊眼尖的发现,有几个人的手和老头差不多。

他忍不住在想,要是自己的母亲在这里,一定不会买这个糖人;最多在这里看半天,然后回家自己学着做;没错,他娘就是这么厉害。

作为一个年仅八岁的小男孩,他实在是弄不明白自己的母亲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厉害,可能、、、、、、是因为爹不在了吧!

是的,赵昊是个没爹的孩子。听村里的老人们说他爹好像是得了痨病去世的,具体是得的什么病,他也记不得了。他那个时候还小,正是贪吃贪玩的年纪,每天吃完饭就在外面疯跑。模模糊糊的只记得,他爹干干瘦瘦的整天躺在炕上,不是喝药就是睡觉,从来没有和他一起出去玩过;那个时候他娘也不怎么爱说话,每天都像个陀螺一样,种田、织布、砍柴、煎药、、、、、、好像从来没见娘睡过觉、、、、、、

再后来他爹就死了,当时他娘趴在地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他看了也跟着哭个不停。

等到族里的叔伯大爷们把爹埋了以后,自己母亲就病了,听隔壁的二奶奶说,他娘这是要下去找他爹了。这下赵昊真的害怕了,也不敢到处里疯跑了,每天都趴在母亲身边掉眼泪,一边给她喂水喂药,一边说着家里发生的一切。

“娘,你快点好起来吧!咱们家的水缸里没水了、、、、、、”

“娘,奶奶把鸡窝里的三个鸡蛋摸走了,我也想吃鸡蛋、、、、、、”

“娘,伯娘给我煮了一锅玉米糊糊,她把剩下的玉米面拿走了、、、、、、”

可能是不想被人封到棺材里埋进地底下吧,就这么被他哭哭啼啼念叨了半个月,他娘的病开始慢慢的见好了、、、、、、

只是,病好了以后的母亲跟以前好像不一样了,村里的叔伯大娘们说可能是受不了他爹去世,脑袋坏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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