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思永斋2
云梦蝶说得义愤填膺,微顿,接着哭道,
“父亲,自从女儿听说了这样的传言,便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若是今生不能与玄苍哥哥一生一世一双人,女儿不如死了算了!左右女儿身患绝症,一旦病发,命都需要妹妹来救,若是父亲觉得亏欠妹妹,那索性女儿不要她救,父亲只要她这个女儿罢了!”
“不许胡说!你才是父亲放在心尖上疼爱的女儿,那个小贱人,她怎么能跟你比?”
柳姨娘喝斥一声,也跑过来跪在了云景天的面前,声泪俱下,
“老爷,梦蝶实在太可怜了,妾身求求您了,她再这样下去,怕是就要撑不住了……呜呜……”
“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云景天被母女俩吵得烦躁不堪,深吸一口气,无奈地问道。
柳姨娘一听云景天松了口,不由眼睛一亮,急道:
“老爷,如果您真心疼咱们的女儿,不如去跟玄苍王子正式议亲,尽快为他们办了婚事,为女儿了了心愿吧……”
“不行!”
柳姨娘话未说完,便被云景天断然拒绝,
“女儿年纪小不懂事,你也不懂吗?嫡母刚刚过世,家中子女三年内不能办喜事,你这样做,让我今后如何在天羽立足?”
“嫡母?她算哪门子嫡母……”
柳姨娘不服气地小声嘀咕。
“你说什么?”
云景天没听清,却是眸光沉沉地看向了她。
柳姨娘赶紧赔着笑脸道:
“妾身是说,就算不能大婚,那咱们可以先偷偷地把这门亲事定下来,也好给梦蝶吃个定心丸,否则她日日如此,身体怕是要撑不住的啊……”
云景天眼眸眯了起来,两道目光透着老练与极深的城府,他良久地望着一个方向,眸光越发幽深,半晌才道:
“就算能把这门亲事定下来,谁又能保证玄苍王子不娶别人?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
“父亲,女儿相信玄苍哥哥,他清楚地记得我们儿时拜天地女儿所说过的话,他是不会骗女儿的!”
云梦蝶话音刚刚落下,便有小厮来报,说是二小姐来了。
听到云梦牵来了,柳姨娘和云梦蝶立刻从地上站了起来,二人均是恨得牙根发痒,心里想着待会一定要给她好看。
云景天自是知道云梦牵为何而来,沉声道:
“让她进来。”
小厮转身出去,片刻之后,云梦牵款步走了进来。
她一身白色素衣,脸上粉黛未施,身材纤细婀娜、玲珑有致,只需一眼便让人无法移开目光。
即便是素面朝天,她如雪一般白净的肌肤依然好似在发光。
何谓肤若凝脂、晶莹剔透,何谓螓首蛾眉、娇艳欲滴,在她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花容月貌,偏偏又人淡如菊,站在那里只是一个福身的动作,却处处透着高贵优雅、清丽脱俗。
看到这样的云梦牵,云梦蝶恨得咬牙切齿。
明明应该被痛苦搓磨得不成人形的她,却偏偏变成了无人可及的模样。
每每看到她,云梦蝶就嫉妒得发疯、发狂。
“父亲安好。”
云梦牵声音淡淡的,却透着一股子清冷与疏离。
看了一眼柳姨娘与云梦蝶,她莞尔一笑:
“原来姨娘与姐姐也在。”
此刻见到云梦牵,柳姨娘实在按耐不住,当即就冲上来,“啪”的赏了她一个巴掌,恨道:
“贱人,你还敢出现在我们面前,云家的脸都被你给丢尽了!现在你与玄苍王子的龌龊之事在外面传得沸沸扬扬,你不要脸,你父亲还要,养出你这么个放荡成性、不知羞耻的女儿,你让他今后如何在天羽立足?”
云梦牵的脸颊火辣辣的疼,不得不说,柳姨娘还真是会做人,字字句句都在为父亲着想。
她的脸被打得偏向了一边,整个人立时被冷冽包围。
转过脸的瞬间,她反手就是一抽,“啪”的一声,将刚才的一巴掌还了回去,直打得柳姨娘跌坐在地。
柳姨娘不敢置信地捂着脸颊,她是京都富商柳家唯一的嫡小姐,从小到大被父母捧在手心里长大,没人打过她,没人!
她坐在地上,浑身都颤抖起来,指着云梦牵,声音也跟着哆嗦起来:
“你……你居然敢打我?我是姨娘,是长辈,你竟敢……”
“姨娘?”
云梦牵依然挺直腰身站在那里,清清冷冷的模样,仿佛冰山上一朵含苞待放的雪莲,浑身上下只写满冰冷与圣洁,冷笑道,
“说得好听是姨娘,说得不好听,区区一个妾室,与奴婢何异?我母亲刚刚过世,你就摆出一副当家主母的姿态教训嫡女,你配吗?别忘了,祖母过世时留下过遗言,无论如何,你在上将军府永远不得成为正室,想要留在这里,做一辈子奴才吧!”
柳姨娘被羞辱得满眼含泪,指着她半天竟说不出一句话:
“你……你……”
她胸口堵着一口气,压得她上不来下不去,好像要死过去了。
云梦蝶赶紧上前,抚着她剧烈起伏的胸口,小声在耳边安慰道:
“娘,娘,别生气,您若是生气,不就中了她的奸计?别忘了,无论您是什么身份,父亲最在乎的人始终是您,只有您!”
柳姨娘眼中精光一闪,立刻转向了云景天,哭天抢地:
“老爷,我、我如今被一个晚辈如此羞辱,我不要活了……”
话音未落,云梦牵就把话茬接了过去,淡淡一笑:
“柳姨娘这个时候死去,倒是会落下个好名声,到时我就说,上将军府嫡母与小妾情义深厚,嫡母过世,小妾柳氏一心追随……真是千古佳话。”
“小贱人……”
柳姨娘气得说话都费力了,好不容易吐出几个字,声音小得可怜。
云梦牵的笑意渐渐收敛,眸中只剩一片冰寒,她盯着柳姨娘的眼睛,如索命的魂魄一般,咬牙道:
“姨娘不妨就选择母亲的死法,在睡梦中悄然离去,不会那么痛苦。”
“住口!”
一直在旁边未出声的云景天,突然断喝一声,整个房内顿时安静下来。
一场接一场的闹剧,让云景天身心俱疲。
他知道云梦牵今日为何来此,对柳姨娘说的话也无非是在暗示着什么。
深吸一口气,他道:
“我说过会彻查你母亲的死因,给你一个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