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六章 要变天了
他会带着那个人,远走高飞,什么云家,什么儿女,他通通可以不要。
他穷极一生,只为了那个人!
…………
从定南王府回到上将军府,已是更深露重。
回到书房,云景天脱下斗篷,一抬头,竟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你?”
云景天看着云梓琛,面色并不好看。
唯一的儿子并不打算站在他这边,他只能选择放弃。
“大半夜的回来,偷偷摸摸,你怕什么?”
“你知道我怕什么!”
云梓琛低吼。
他在客栈里挣扎了几天,不敢去见云梦牵,亦不敢来见云景天。
他放不下自己的原则,亦放不下这份亲情。
他无数次地想象着东窗事发后的结果,云家毁于一旦,即便他有免死金牌,也免不了被流放的下场。
而云梦牵作为漠北王子妃,尤其皇上知道她与云景天不和,应该会免于处置。
可是一想到往后余生都要与云梦牵天各一方,再也见不到她,他便不知道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无论是应了她的心意娶宋芷兰,还是此时此刻站在这里,他的目标从未变过。
即使不能跟她在一起,他也受不了看不到她。
事到如今,她已经成了他活下去的唯一意义。
所以挣扎到最后的结果,就是他鬼使神差地站在了云景天的面前。
可云景天看上去却气定神闲,完全没有他设想中的紧张。
云梓琛走到他面前,一双眼睛因为痛心而变得猩红:
“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如今的处境?”
云景天却是淡淡一笑:
“哦?什么处境?”
“我前几日去宋府提亲,宋运诚却告诉我,绝不会将女儿嫁给我,他还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难道你不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
云景天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云梓琛愤怒地咬牙:
“宋运诚提出栖梧总督该换人了,你却和他唱了反调,他和皇上在朝上存心唱着双簧试探你,难道你会看不出来?”
云景天淡淡一笑,反问道:
“那又如何?”
“你……”
云梓琛看着他那副明明做错事还理直气壮的样子,已经气得说不出话。
云景天却是慢条斯理地坐下来,轻啜了一口茶水:
“你也说了,不过是试探,他们没有实据,而且我已经传信给吉胡昊炎,让他多加防范,况且……”
云景天话到嘴边却突然咽了回去,云梓琛心里一紧,一丝不好的预感隐隐滋生,追问道:
“况且什么?”
云景天吹开了水面上的茶叶,犹豫一瞬,才继续说道:
“况且天羽就要变天了,这些小事不足为惧。”
“小事?不足为惧?”
云梓琛仍然纠结于云景天的恬不知耻,所以忽略了他前面的那句话,这也是他一直痛心疾首、无法原谅云景天的原因。
“你怎么说的出口?”
他一拳砸在桌面上,震得茶具叮当作响。
云景天却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沉声道:
“琛儿,你虽然现在被免了官职,但是在不久的将来,还会得到重用,不要再纠结在这些事情上面,云家的未来还要靠你。”
云梓琛的眉头拧得更深了:
“你什么意思?云家的未来靠我?那你呢?”
“为父有自己要做的事。”
“什么事?”
云景天放下茶杯,双手放在两侧的扶手上,安之若素:
“这个你就不必问了,管好自己,管好云家。”
“你……”
云梓琛深深地审视着他,他是越发看不懂云景天了。
听他今晚这话的意思,他分明也感觉到了危机,但他此刻却能不急不慌,应该是有了对策。
会是什么样的对策,能让他连皇上都不放在眼里了呢?
云景天却懒理云梓琛的眼神,转而问道:
“对了,可有玄苍王子的消息?”
“你问他做什么?”
“他可是漠北汗王最宠爱的王子,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出事。”
云梓琛冷笑一声:
“他好得很,你可以放心了。”
是了,云景天可是漠北的走狗,他关心玄苍的死活才是应该。
云景天点了点头:
“好了,为父累了,你退下吧。”
云梓琛原以为自己这趟来是提醒云景天,谁料他竟然根本不放在心上。
他说有自己的事要做,以后云家要交给他,这话听起来怎么像是要远行的意思?
猛然间,他的脑海里浮现出刚才云景天的那句话:
“你说天羽就要变天了,究竟是什么意思?”
天羽就要变天了,怎样才算做变天?
天羽的天,是皇帝,是南非齐。
如果要变天了,莫不是要换皇上了?
对了,他还说他将会得到重用……
想到这里,云梓琛忽然感觉浑身发冷,汗毛倒竖。
“云景天,你究竟要干什么?”
云梓琛上前一步,咬牙切齿地逼问着云景天。
通敌叛国,谋朝篡位,云景天这是要遗臭万年吗?
云景天听到自己的儿子直接唤了他的名讳,已然不愿再跟云梓琛生气。
他了解这个儿子的脾气,一根筋,不懂得变通,否则也不会心系一个女人,这么多年都不会变。
他只是淡淡地睨了云梓琛一眼,不轻不重地扔下一个字:
“滚。”
“云景天,我可以不做官,不做你的儿子,这辈子我只想清清白白做人,我求你不要连累我行不行?”
“你想清清白白做人?”
云景天满眼讥讽地看着他,
“从你爱上你的妹妹那天开始,你就已经不清白了!不过……”
他忽然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
“这一点你倒是跟为父很像,执着。”
“什么意思?”
云景天没再理会他,转身往暖阁走去,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云梓琛像只困兽一样站在原地,心中的痛与恨撕掉着他,快要将他吞噬。
他对云景天已是束手无策,该做的、能做的,他都做了。
接下来,只能听天由命。
他闭了闭眼,终是颓然地离开。
只是没想到刚刚走出书房的门,却碰见了久违的云梦蝶。
自从他把血药送给花灵瑶之后,便再没有去看过云梦蝶。
也许在他心中有着与玄苍同样的想法,他作为兄长,对云梦蝶算是无愧于心了。
此刻看见云梦蝶已然摘掉了面纱,恢复了从前的样貌,他亦没有多少感觉。
只是淡淡道:
“你的病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