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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斥候

洪通不敢在县城多呆。

连夜就出了城,回了赤峰岭山寨。

把在县城的遭遇添油加醋的跟大当家说了。

白弥勒听了这些话,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心里暗道不妙。

秦子穆越是嚣张,越证明他有这个底气。

白弥勒不得不叫人加强了赤尾屿的守备。

赤峰岭易守难攻,就算他秦子穆亲自来,白弥勒也不怵。

怕就怕秦子穆找上赤尾屿。

赤尾屿是北河支流上的一座水旱两用码头。

水军又是白弥勒的短板。

秦子穆要是有心捣乱,赤尾屿很难保得住太平。

但就算秦子穆占领了赤尾屿,也根本利用不起来。

因为赤尾屿离赤峰岭太近了。

这也是这么多年,赤尾屿一直在赤峰岭这伙山匪手中的原因。

秦子穆胃口大,他白弥勒也不是吃素的。

赤峰岭能屹立三十余载而不倒,可不光是因为地处三县交会处。

其山寨所在地赤峰岭在南嶂县境内。

白弥勒在立寨之初,就聪明的采取了兔子不吃窝边草的策略。

把自己的业务重心一直放在临近的谷城和房陵二县。

南嶂县则一直被他当作大本营来经营。

除了收取岁粮之外,很少在南嶂县域内干绑票和剪径的生意。

收取的岁粮,一半也都孝敬了县里的头脑。

这也是赤峰岭没被秦修德吞并的一个重要原因。

如今秦修德的儿子回来了。

看样子南嶂地界上,势必会有一场大仗。

其实白弥勒心里很清楚,秦子穆急于收拢三湾五岭势力,无非是想为父报仇。

他的敌人正是从他手里抢走了山茅的杨墨。

此人跟吕家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白弥勒比三湾五岭的当家人都看得远。

其实眼下的局面,背后离不开京西道安抚使吕文德的操纵。

秦子穆不过是这位郑国公手中的棋子。

这位安抚使大人似乎并不在乎过程,他只想看结果。

到底是谁最终留在了棋盘上,这对他才有意义。

跟秦子穆掰手腕,就是在跟吕文德作对。

那就必须靠上一棵大树,一棵足以抵得过京西道一把手吕文德的大树。

白弥勒就找到了这棵大树,这人就是郑仕弘。

据他了解,郑仕弘背后的靠山可不简单。

那是当今天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

可他也知道,远水解不了近渴。

想要依靠别人,你得先拿出自己的实力。

让别人明白你有这个资格傍上他们。

如今秦子穆已经疯了,为求生存,他少不得要去县里会会这条疯狗。

就在赤峰岭大当家白弥勒准备前往南嶂县城,与秦子穆谈判的同时。

三湾五岭的土匪头目们,除了黄天荡大当家黄昊之外,其他人全都如坐针毡。

答应了秦子穆,就是得罪了郑仕弘,两边都不好交代。

他们只能静待时变,先看看赤峰岭的白弥勒怎么答复。

如今的南嶂县,水寨以黄天荡居首,旱寨以赤峰岭为尊。

据说金水湾的大当家赛子渊程凤举已经归附秦爷,稳稳坐上了副盟主的宝座。

秦子穆想拿出什么来招揽白弥勒,众匪首拭目以待。

众所周知,白弥勒虽然是个头上有真戒疤的和尚,却从来不吃素。

当和尚那会儿就吃喝嫖赌,奸淫掳掠,无恶不作。

是个心眼很小,胃口很大的恶僧!

副盟主的位置许给了程凤举,白弥勒岂能安心听秦子穆摆布?

三湾五岭的头目们,都感知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纷纷考虑该站在哪一边。

这一切,全都是因为一个小木匠引起。

这小木匠凭借一己之力,搅得南嶂县境内鸡飞狗跳。

头目们想起此人,都恨不得扒他的皮,吃他的肉。

这小木匠正是杨墨。

土匪头子为什么都这么恨杨墨?

还不是因为,他挑动了整个南嶂百姓的神经,开了民智。

让百姓们全都变了,变得比土匪还凶。

现在好几个大村都组建了护卫队,抗缴岁粮。

很多村民更是直接去了杨墨所在的村子做工,把田地都撂了荒。

反正种地一年到头都是给土匪和官府种的。

连自己的口粮都不够。

还不如直接去老山村吃粮做工。

税也缴了,人也有饭吃。

这些行为动摇了土匪们的根基。

如果再不加阻止,他们就没法混了。

绿林中风起云涌之时,老山村中呆着的杨墨却对此知之甚少。

他只知道,最近各寨土匪们去县城的次数突然多了起来。

至于到底是什么原因,一时还没办法得知。

不过他相信,这种局面很快就能有所改观。

因为曾经身为吕家军首席斥候的山猫来了。

山茅一到村子里,就迅速进入了角色。

领着三十几个经过初步考核的年轻后生,在后山集训。

首先训练的是耐力,每天必须十公里越野跑。

这一举动在第一天就淘汰掉了三分之一的队员。

第二天又是负重越野五公里。

二十几人的队伍又淘汰了三分之一。

紧接着,是攀爬,越障和刺杀训练,上演的是全武行。

杨墨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他要的不是刺客,而是能探听消息,无孔不入的斥候,卧底,密探。

本着用人要疑,疑人要用的心态。

杨墨把山茅叫来,与他进行了一次长谈。

不过在这次谈话之后,杨墨就再也没有干涉过山茅的训练。

因为山茅有理有据,说服了杨墨。

杨墨只能耐下性子,等待那群猫仔子们成长壮大。

等一系列的体能训练结束,已经是半个月之后。

这天傍晚,山茅终于有所行动,带着仅剩的几个小子们出了村。

至于去了哪里,连杨墨都不知道。

山茅趁着夜色在密林中急行军,直往西北的深山里扎去。

全队上下,除了他之外,对目的地一无所知。

等到他在前头一伸手,止住队伍时,月上中天,秋凉如水。

几个经过重重考验的小子们就着月光定睛看去。

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到了赤峰岭后山。

高耸的山岭在夜色中,就像一位降临人间的凶神。

张牙舞爪的俯视着山洼里的几个人。

山茅拨开一丛茅草。

茅草后面露出一个黑黢黢的大洞。

洞里面黑得深沉,什么也看不见。

山茅摸出火镰,点起一支火把,领着几人深入洞内。

众人一路向上攀爬。

直到前方隐隐现出光亮。

山茅灭了火把,带着几人朝洞口摸去。

洞口处生着一堆篝火,在夜风中噼啪作响。

两名喽啰歪在火堆旁的草窝里,缩成一团。

山茅大手一挥,大步走上前去。

几个小子头皮一紧,吓得两条腿就跟灌了铅似的。

眼见队长都走远了,他们才不得不迈动僵硬的腿,跟在后面。

队长山茅大步流星,直往火堆旁走去。

几人的心脏几乎都提到了嗓子眼。

直到走入光亮中,火堆旁的两个喽啰才发现他们。

其中一个喽啰吓得一个激灵。

从草窝里翻身爬起,厉声喝道:“什么人?”

几个小子吓得双腿一软,差点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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