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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 蛇鼠一窝

不一会儿,内城就传来两声唿哨。

襄阳府虽是四战之地,南嶂县却地处后方。

不在战时,就只城门下有几个守夜的土兵。

杨墨一行人不费吹灰之力,全数潜入城中。

一路径直往秦府而来。

到了秦府门首,按原订计划,队伍一分为二。

山茅带十人先由后门进入,自有潜伏在府中的内应开门。

杨墨则带着剩下的三十人,潜伏在大门外。

只等秦府后院起火,喊杀声大起。

杨墨立刻命人翻过围墙,潜入府中,打开大门。

合府的水匪都被吸引到了后院。

前院果然空虚,并无一人。

一行人发一声喊,直往府中杀去。

杨墨一脚踹开正房大门,迎面正遇见一个佝偻的身影。

就着屋外洒进来的月光,杨墨一眼就认出来。

这家伙正是钱得淼。

钱得淼也看清了来人,吓得转身就跑。

原来,刚才钱得淼听见后院喊杀声四起,一时惊得肝胆俱裂。

情知是有人闯进府来,害怕遭了池鱼之殃。

赶紧起身往前面跑。

岂知杨墨使的正是声东击西之计。

这家伙正好撞在了刀口上。

来得好不如来得巧!

杨墨一把抓住他后领,扑得一刀,就把这老小子穿了糖葫芦。

钱得淼忽觉心口一凉,就看见自己胸脯上长出一截血红的刀片子。

惊恐到了极致,两腿一软,就此了帐。

杨墨一把抽回兵刃。

头回亲手杀人,手不自禁的有些发颤。

“秦府窝藏水匪,罪在不赦!”

杨墨大吼一声,给自己壮胆。

“凡我大胤臣民,都有守土驱寇之责,随我杀进去!”

“杀!”

有了大义名分,老兵们大受鼓舞。

一路杀入宅院深处。

到了后院,正看见满院子土匪,围住一间屋子。

听见后方来人,水匪们顿时慌了神。

老兵们闯进后院,弓弩齐发。

一时飞矢如蝗,水匪齐齐倒地。

山茅在屋内听见喊声,情知家主已到。

一时屋门大开。

屋内众人发一声喊,也冲出来接应。

两面夹击,水匪顿时阵脚大乱。

内中一个小头目连声喝止,也不管用。

众匪已经被老山村一役吓成了惊弓之鸟。

此刻又落入下风,只管仓皇逃遁。

小头目无奈,只得带着十几个人,趁乱跑了。

杨墨等人战得正酣,只听后院马厩处轰隆一声大响。

似乎是建筑物倒塌的声音。

他心里一惊,带着几个人就遁声冲了过去。

转过一栋房屋,火光乱闪。

就见秦府马厩旁的院墙塌了好大一道豁口。

十几个水匪在一名小头目的带领下,护着秦子穆冲出豁口,一溜烟跑了。

杨墨招呼众人牵马,也跟着冲出了豁口。

入夜南嶂四门紧闭。

秦子穆就是跑出了秦府,也逃不出县城。

瓮中捉鳖,手到擒来。

两支马队炸街而过,仅隔着百步远近。

杨墨甚至都能看清楚,伏在马背上的秦子穆。

老兵们一路追赶,一边发弩。

连弩不用每次装箭,效率奇高。

相反,水匪们伏在马背上,连头都不敢抬。

根本没有招架之力。

没一会儿,十几人的水匪队伍就少了一半。

直追到北城门处,眼见就要生擒秦子穆。

这时,忽见城头上火起。

火光之下,立着百十号兵丁。

杨墨心里一惊,一把勒紧了马缰。

胯下马匹吃痛,长嘶一声,止住了脚步。

老兵们也跟着勒住了马匹。

与此同时,水门喀喀一阵响动,居然升了起来。

一艘小船跟着钻进河道。

老兵们不甘心,打马上前就要发弩。

忽见城头寒星点点。

一阵箭雨落在老兵们马蹄前,扎了一地。

城头上居高临下,占着地利。

老兵们只得眼睁睁的看着秦子穆逃之夭夭,简直气炸。

杨墨定睛看去,他这才发现,城头上站着的,不是水匪。

倒像是县尉庞武阳手下的羽弓手。

果然,就见一个高壮的身影走到箭垛处。

不是南嶂县尉庞武阳,是哪个?

“卑职奉知县相公均旨,在此守门,不得放任何人出入,先生还是回去吧!”

这还真是睁眼说瞎话。

看来刚才放出去的那些都不是人!

杨墨知道与其跟他在此多费唇舌,不如早归。

片言未吐,勒转马头,径直回了秦府。

原来,这一向南嶂局势动荡。

南嶂县令郑仕弘本来就绷紧了神经。

生怕再闹出什么幺蛾子。

嘱咐县尉庞武阳加强对县城的巡逻。

二百土兵也居住在营中,随时待命。

秦府火起,一时间惊动了满城百姓。

县令郑仕弘得报,立刻命令庞武阳调兵四门。

并给他下达了指令,如果看见秦子穆,务必要让他全身而退。

郑仕弘此举,表面上是在帮助秦子穆脱困,卖给吕家一个面子。

实际上,是有意激化京西派与杨墨之间的矛盾。

试想秦子穆如若逃遁,必然会设法联络吕家。

把在南嶂县发生的事,告知吕文德。

如此一来,吕文德必定会对杨墨采取措施。

杨家被吕家逼迫,倒向贾家的可能性就大了许多。

郑仕弘就是想让吕家把杨墨逼得走投无路。

到时再向杨墨伸出援手,不怕杨墨不乖乖就范。

杨墨岂会看不穿郑仕弘的把戏。

在回秦府的途中,当即便心生一计。

众人回到秦府之时,山茅已将合府上下整个巡视了一遍。

把秦家老小并没跑了的水匪全都囚禁在了房中。

又把周辅仁父子救出,安置在了秦府大堂。

杨墨先看过了周辅仁父子。

周家老父伤重虚弱,口不能言,好在人总算是醒了过来。

周辅仁已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两天不到整个人都瘦了一圈,遍体鳞伤。

好在秦子穆还想留着他为自己疗伤,并未痛下杀手。

他此刻精神尚可。

只要稍加调理几日,就能复元。

杨墨立刻命秦家奴仆,弄来汤水,好生伺候周家父子。

又把钱得淼被杀一事,告诉了周辅仁。

周辅仁闻说大仇已报,感激涕零。

“师父救我父子于水火,恩同再造。弟子粉身碎骨,无以为报!”

“你我既是师徒,就不必客套了。你好生将养,照顾好你父亲,你老母妻儿都在村中,安然无恙!”

杨墨安慰了他几句,派人好生看护。

又把山茅叫了过来,吩咐道:“立刻查抄秦府!”

“是。”山茅闻听此言,兴奋的两眼放光。

刚才巡视秦府的时候,他就已经发觉,秦家可不是一般的有钱。

家内女眷的衣食用度,都跟寻常百姓大为不同。

因此多留了个心眼,第一时间把秦府管家控制起来。

这时一顿大刑侍候。

那管家也不是什么硬骨头,一招四五六。

秦家在此地盘踞多年,已是南嶂首富。

又暗通水匪,家里积攒下泼天也似财富。

山茅按册索迹。

从地库里启出十两一锭的大金锭五百个。

银锭一千八百一十二个。

另有造型精美的金银酒具十几套。

此外,古玩字画装了整整三十箱。

老兵们搜到秦子穆正妻房中,忽然遭到阻拦。

杨墨闻报,亲自去了秦子穆的正房。

来报告的老兵说,秦子穆的正房自称姓吕。

她居然是吕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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