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解药
“姑娘，您醒醒？”
裴亦姝骤然醒来，入目便是碧桃一脸慌张的神色，“姑娘，您这是又魇着了！”
“没什么！”裴亦姝揉了揉太阳穴，指尖忽然触及额角细细密密吗的冷汗，用手随意地抹开了。
碧桃一脸担忧道：“姑娘，您真没事吗？要不要奴婢······”
裴亦姝摆了摆手，打断她道：“无妨，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碧桃没再多言，只道：“那奴婢给您再添上一些热水就退下！”
裴亦姝微微颔首，没有说话。
“对了，姑娘，世子爷给您留一瓶药！”碧桃忽然说道，“说是姑娘若是睡眠不好时可以吃一粒！奴婢差点给忘记了！”
看着手中的白色的瓷瓶，裴亦姝忽然想到昨日宁烨桁给她治伤的药粉，倒是还未用上。
不过宁烨桁怎么会知道她睡眠不好？
还真是会操心！明明他才是出门在外的人！
碧桃退下后，没人再与她说话，耳边似乎突然也清静下来。
又因为极度的清静，让她觉得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没过多久，裴亦姝便已经从净室出来，碧桃已经在卧房里点了灯，裴亦姝径直走向卧榻躺下了。
却是毫无睡意，方才做梦之时，翻搅起了前世的记忆。
这些记忆如同一把刀子般反复地刺伤她的心窝。
她想要逃避却又不得不去面对，只能被这般反复地折磨着。
而她暂时逃避之际又不由会想到宁烨桁。
之前虽是没有朝夕相处，但宁烨桁总会时不时地在她眼前晃。
那时她只觉得这宁烨桁不仅是居心叵测，还是一个无赖。
实际上不知不觉中宁烨桁已以一种不可忽略的关系慢慢地撬开了她心头的锁。
裴亦姝虽是迟钝，但是清醒，这般分开一天两天她便逐渐察觉到了。
她好像已经习惯了有宁烨桁的日子。
这样的转变令她有些害怕。
熄了灯，她更是睡不着了，四周甚至寂静得有点可怕。
裴亦姝吃了一粒药，又酝酿了许久才闭目歇下了。
······
这阵子阴雨连绵，裴亦姝白日里便会窝在家中看医书或是话本，夜里便悄悄潜行去城南郊区。
这日华灯初上，裴亦姝照旧乔装改扮蒙面出了府。
在城郊的一处废宅里却碰见了阿九，她面上覆着一层厚实的白布，正立在金陵身边，帮他维持着秩序。
金陵坐在轮椅上正在为饱受疫症折磨的病人看诊。
还是正在施药的药童先发现了她，问她是来找师父看诊的吗？
裴亦姝摇了摇头，将身后的药箱搬了出来，道：“我也是来义诊的！”
“太好了，你来了师父便能轻松许多！”药童跳着向人群中喊道：“师父，姐姐······这里来了一位漂亮······俊俏的大夫！”
裴亦姝：“······”
阿九的视线越过踊踊人头，很快便落在了一袭褐衣的裴亦姝身上。
阿九眼底一亮，略微惊讶道：“姐姐？你怎么来了？”
姐姐？药童挠着脑袋一阵错愕。
裴亦姝:“这样你都能认出我来？”
说话间裴亦姝已将药箱放下，找了一张长凳径直坐下。
阿九笑道：“姐姐的眼眸身形阿九都记在了心中，又怎会认错？”
金陵诊治完眼前的一位病人，清浅一笑道：“这位姑娘便是阿九口中常提起的姐姐罢！还未谢过姑娘所赠的书！”
“举手之劳罢了，不用客气！”裴亦姝笑了笑，“是阿九特意托我去书斋里挑选的！”
裴亦姝只简单地跟他寒暄了几句，金陵很快便又继续为病患诊治去了。
“你们方才是在议论话本子吗？师父眼睛看不见，都是阿九姐姐在旁边念完的！”药童盛好最后一碗药，蹦上前来，“我最喜欢就是那本’红衣女鬼寻情记’，他们的故事可真是可歌可泣，这捉花郎可真是幸运，能娶到这么美貌痴情的媳妇······”
见阿九的视线意味不明地停留在她身上，裴亦姝清咳了两声，阿九已经看过这书，自然是知道这话本子里的红衣女鬼便是宁烨桁！
药童扬起稚嫩的脸盘，笑道：“阿九姐姐，上回你才念到他们俩生离死别之际，什么时候才能念到成婚······”
药童话还未问完，便被赏了两个结结实实的栗子。
阿九佯装嗔怒道：“小小年纪不学好，还不赶紧帮你师父去！”
药童委委屈屈地走开了。
裴亦姝笑了笑，也坐在一旁专心诊治了。
当诊治完最后几位病人，裴亦姝伸了伸懒腰。
这时却突然来了一个满脸沧桑的老妇人，她跪在了裴亦姝的面前，喊道：“我认出来了······原来小公子便是那日所见到的神医！”
裴亦姝赶紧将她扶起来了，道：“大娘，你有话好好说！”
老妇人扯着袖角拭泪，“多亏了小公子，我的孙儿才能得救！”
前几日裴亦姝在诊治过程中遇见了一位患病严重的男童，而寻常的诊治方法已经对他没有任何起效了，她只能冒险使用了自个配制好的药物。
没想到还真起作用了，只是不知后期会如何？
裴亦姝不禁问道：“孩子现在在何处？能不能带来再让我瞧瞧？”
“就在离这不远的一处宅子里，我这就将他带过来！”老妇人说着已经往院外方向走了。
不多时老妇人便带着一个四五岁的男童过来了。
“稚儿，快过去让大夫瞧瞧去！”
那孩子显然也认出了救他的裴亦姝，乖乖巧巧地立在她面前，还羞涩地喊了一声“大夫”，一双灵动的双眼黑白分明。
裴亦姝心头一软，轻轻地捏了捏他的脸颊，笑道：“我们来看看稚儿身体好了没！”
裴亦姝有些紧张地伸出了手，将指尖搭在男童的脉搏上。
少顷，裴亦姝微微蹙起的眉头展平了，她有些惊喜地抬起头来。
现在染了鼠疫的病人只能通过药物或是针灸来压制，却不能完全治好。
若是她配制的药没问题，那便能救下许多病人了。
阿九也忍不住追问：“怎么样了！”
“似乎是好了······”裴亦姝还是有些难以置信，又赶紧请了金陵过来。
金陵同样是一脸惊喜地抬起了头，“太好了······”
宅院里瞬间沸腾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