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西迷案》中部《道中还有道》第65章 王新明找得索
王新明回华西后，放下丧母的悲痛，处理了几件公务后，便给寇尚武打电话：“你和宋得九到我办公室！”
寇尚武带宋得九匆匆进王新明办公室。王新明面色冷峻、阴沉。寇尚武迟疑坐下，宋得九站着，诚惶诚恐。
“陈得索在哪里？”王新明劈头问。
寇尚武无语，看看宋得九。宋得九吞吞吐吐道：“陈，陈得索失踪近一个多月了。”
王书记瞪眼问：“他在哪里失踪的？”
宋得九不敢隐瞒：“在，在省人民医院。”
王新明问：“没有和他的家人联系？”
宋得九怯生生地回答：“我用手机联系几次都没联系上。”
王新明又问：“你们没有直接到医院寻找他，慰问他？”
宋得九答：“他刚进医院时，我们去过，他母亲和医生都不让见；前段时间，我又安排了郭涛查寻，也没找到他。”
王新明按捺不住怒火：“这么大的人，难道插翅飞了，蒸发了？”
寇尚武看王书记愤怒，宋得九惊恐，便做检讨：“陈得索失踪我也有责任，我亲自挂帅去找陈得索！”
王新明耳旁回荡石长远的声音：“我恳请您礼贤下士，寻访陈得索，如果他还活着，他可能给您提供有用的线索，帮助您拨开迷雾......”于是他开始冷静下来，淡淡道，“既然你们找不到陈得索，都不要劳神了。”
寇尚武、宋得九无精打采地走出王新明的办公室。王新明提电话要杨弘：“老杨，你最近见过陈得索吗？”
机内传出杨弘声音：“10天前，他因和社会流氓一起嫖娼被双规，暂停职。一天上午，他神神叨叨地找我借剑，说他和邻居小芳遇到妖精困扰，需要借剑斩杀。我把剑送给了他，但时隔两天，他的家宅屋后被炸，听说他头部负伤，给他打电话却关机。”
王新明在办公室踱步，问：“你认为他在哪里？现在有没有危险？”
机内传出杨弘的声音：“凭我对陈得索的了解，《中原法制报》披露公安人员、老板、娼妓相勾结宰顾客的丑闻可能是在他幕后鼓动。我感觉他现在身体没有问题。”
王新明点头坐下，和杨弘继续通话——
“你认为他会在哪里？”
“他有一个女朋友的女儿在省人民医院当医生，可以从她那里探寻。”
“是于秋叶的女儿吧？”
“对。她叫曹枝，在6楼心脑血管科。”
“宋得九局长知道曹枝吗？”
“也知道些，但可能不太清楚。”
“好。明天我到省汇报工作，顺便到省人民医院找找他。”
“我陪你吗？”
“不用了。”
次日上午9点，王新明独自赶到省人民医院心脑血管科。正值医生、护士查房高峰期。医生进病房，护士挂掉水，病人呻吟.....
王新明在医生办公室耐心等待。10点后，主任医师走进办公室，望着王新明：“你看病吗？”
王新明急忙站起：“不，我找曹枝医生！”
主任医师端详王新明一阵说：“她正在查房，稍等！”
一会儿，曹枝回办公室。她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亭亭玉立，大眼睛忽闪着。
“小曹，有人找你！”主任医师说。
曹枝去掉口罩，睁大眼睛上下打量着王新明：“您是——？”
“我是华西市的王新明。”王新明站起身平静道。
曹枝惊讶地问：“噢？是王书记，您看病吗？”
“不，我探望一下你陈得索叔叔。”王新明显得很诚恳。
曹枝躬身致谢：“您很忙，不必了，我代陈叔叔、艾奶奶谢谢您了！”
王新明上前一步，轻声道：“是这样，我除了探望他，还有重要的事和他商量，请你相信我！”
曹枝点头，两眼闪着泪花：“那好，我给艾奶奶打个电话。”
曹枝她拨通艾灵的手机，怯声道：“奶奶，华西有位王叔叔，要见陈叔叔！”
艾灵在陈得索房间，语气生硬地说：“不见！”
陈得索突然坐起，望着母亲，侧耳听曹枝电话：“人家来了，咱哪好意思拒绝？”
艾灵语气缓和道：“长得啥样？”
曹枝不好意思又瞟了王新明一眼：“高个子，高额头上长个‘黑猴子’。”
王新明也有点窘，下意识摸了额头。
艾灵问：“几个人？”
曹枝左顾右盼：“就他一个人。”
艾灵勉强同意：“那让他过来吧。”
曹枝领着王新明又上了一层楼，三拐二转来到陈得索特护病房。艾灵迎上来.....陈得索蒙着头躺在病床上......
王新明目光扫描病房，看室内窗明几净，被单雪白，茶具、坐椅、电视、空调、洗浴设备齐备。暗想：“这个陈得索不是住院，像是在宾馆疗养。”
王新明走近陈得索问：“得索，你怎么样了？”他急不可待，想掀陈得索的被子看看。
艾灵急忙阻拦道：“医生说，让他好好休息。”她说着又把被子往陈得索头上提提盖盖。
“几个月了，得索神志清醒吗？”王新明只得回过身问艾灵。
“谢谢王书记的关照！”艾灵有意回避。
“是这样，”王新明显得很诚恳，“今天我专程前来探望得索，想单独和他谈谈。”
“他什么也不知道，保住命就是万幸了！”艾灵眼里浸着泪水说道。
“有人向我推荐找得索，让他侦破大案、迷案！”王新明平静道。
艾灵心存戒备：“迷案不是公安局都破了吗？”
王新明顺着说下去：“是的，公安局是我们政权巩固的基础。”
艾灵两眼放光，流露心迹愤懑：“但是，有些人却是钻进这基础里的蛀虫！”
王新明道出动机：“我今天来，就是请得索帮助清除蛀虫的！”
艾灵语气缓下来，心有余悸道：“谁让您来找得索的？”
王新明扫了艾灵一眼，又瞧瞧蒙头的陈得索：“是一位汽车司机，他叫石长远。他给我写了一封信，我想让得索看看。”
陈得索在被窝里稍微动了一下。王新明书记不说了。大家沉默了，室内寂静，挂钟秒针哒、哒、哒......突然，陈得索像苏醒的狮子，掀开被子，猛然坐起。艾灵和王新明反应不及.....他抱着王新明号啕大哭起来：“王书记、王书记！”
艾灵和曹枝也跟着痛哭起来......医院的病人和医生不知怎么回事纷纷探视。艾灵看围观的人多，对陈得索：“孩子，别只顾哭，有啥慢慢讲！”
陈得索止着哭，慢慢穿好衣服，对曹枝说：“让大家都走，你也上班去！”他又转脸对艾灵，“妈，您在外面望风，不要让任何人来查房，我和王书记单独谈谈！”
曹枝、艾灵和病号陆续离开......陈得索带王新明走进特护病房的耳房。
“王书记，”陈得索把耳房门关上，情绪稳定了，“我让医院找一位头部受重伤的病号，偷梁换柱把他的影像片子放到我的病历里，瞒天过海蛰伏到这里，实则无可奈何。我犹如困兽，早就期盼而且也相信会有睿智的领导来找我。”
王新明点点头，把石长远的信交给了陈得索。陈得索接信看罢，平静地说：“这是石长远的信。信中内容是他的真实想法，也代表了我的心声，我们应该相信他。”
接着，陈得索把前一段时间的所见所闻向王书记做了如实汇报，他脑际跳动着记忆犹新的画面——
漫滩湖波光粼粼。陈得索与石长远边垂钓边交谈......
‘七仙女饭店’。‘胖老板’打手机......警车闪灯，司机被带走......
宋得九撇嘴.......刘喜贵冷笑......吴九清得意......
家屋后墙被炸。自己将计就计，自残昏迷......
《中原卫视》曝光：警娼勾结，曹苇被打......
王新明责怪陈得索：“你受委屈，找我呀！”
陈得索也不掩饰心中的憋屈：“找你？石长远不是说，反腐败的大权在腐败者的手里吗？谁相信你？我说真话，你把我卖了怎么办？现在，你能专程访我，我很感动，我把有关调查的材料及证据给你，请您用你的人格和担当为我和家人担保，并促进我市社会经济健康发展！”
王新明接过材料，仔细地看了一遍，又还给了陈得索，说：“我相信你！想听听你的意见。”
陈得索很感动，把憋在心里的意见道了出来：“漫滩湖柏子山经济特区出现的问题，关键症结是环境和体制问题，要解决这些问题，我有五点建议。一是要瞄准被调查的人。二是选准参与调查的人。你要亲自挑选，亲自把关。三是我家屋后被炸案和路新自缢案，有我亲自侦察，但不能暴露侦察意图。不瞒您说，柏子山经济特区种种乱象，我怀疑都与一个人有关。”
王新明惊诧，急问：“这人是谁？”
陈得索摇摇头，面色严峻地说：“此人关系背景复杂，隐藏得很深，我没有证据，暂时不能明指，请您见谅。如果调查者和被调查者一旦知道我们的真正意图，那就会跑风透气，阻挠调查，反制我们。”
王新明点头，示意陈得索继续讲。
陈得索续道：“四是慎重提拔新人。被调查的人撤职后，要选准有群众基础，德才兼备的同志担任重要领导职务。五是优化特区管理体制，营造良好的社会经济环境。以上建议仅供您参考。”
王新明点头说：“好，你的意见很好。你出院后，我给你创造有利条件，全力侦破你家被炸案和司机路新自缢案。”他站起来，挥动拳头，“我们要形成合力，实施‘拧煞绳’行动，把‘腐败之鬼’全部绳之以法！”
陈得索面露喜色说：“有您做坚强后盾，我底气足了！请放心，我不获全胜，决不收兵！”
“好，我到省公安厅去一趟，等我的电话。”王新明说罢起身走。
晚上，王新明约公安厅刘厅长在华夏饭店就餐。二人边吃边聊——
王新明给刘厅长盛一小碗粥说：“请求您两件事，一是公安厅如果有学习培训任务，给我市公安局主要领导一个学习机会，进一步提升其管理能力和执法水平。二是省公安厅有办公经费，可倾斜于我市公安局。你知道，华西是个穷市，光靠地方财政不行。”
刘厅长把粥喝完，用餐纸巾擦擦嘴唇，笑着调侃王新明：“你真是个‘老才（财）迷’，要人才，又要钱财。本来，你市公安局警娼勾结曝光，不光丢你华西的人，也丢公安厅的人。有啥好事，就轮不到你们了。好，为了支持你的工作，分给你一个培训指标。月底报到，一个月时间。让谁去你定。”
王新明不假思索道：“让宋得九局长去吧。”
刘厅长站起来说：“好，那就这样定了，我发通知，你可得出钱呀！”
王新明也随之站起来答应：“好，好。”
二人走出餐厅。刘厅长说：“公安人员吃的是财政饭，公安厅无款可拨；那样吧，过罢春节，由你市政府牵头让公安局打报告，我到省财政厅替你呼吁。”
王新明和刘厅长走下台阶。王新明双手握着刘厅长的手道别：“拜托了，谢谢您！”
王新明送别刘厅长后，回到客房，立即给陈得索打电话：“得索，你马上到华夏饭店找我！”
半小时后，陈得索匆匆走进王书记房间。王新明边给陈得索倒茶边说：“为了给你创造破案条件，我和公安厅协商让宋局长到公安部里培训去。”
“我怎么开展工作？”陈得索充满期待地问。
“宋得九走后，由郭涛主持工作，恢复你的职务，继续主管刑侦。”王新明沉稳道。
“我赞成您的部署，也感谢您对我的重用。不过——”陈得索话锋一转，“我觉得过早让我浮出水面，拔高我，可能要引起一些人的警觉和猜忌。我认为应该让吴九清回到特区公安分局主持工作，同时派一个得力人员在吴九清身边，好摸清情况，掌握证据。我只能半养病半工作，实行秘密侦察。”
王新明来回踱步，不时点头，说：“好，吴九清身边的人员直接由你暗地指挥。定谁呢？”
“特区公安分局副局长陈明可以信任。他脑子灵，口严密，素质高，无背景，不会引起人们注意，加之他和我是老搭档，配合比较默契。”陈得索说。
“行，吴九清和陈明的工作由郭涛安排。”王新明同意陈得索的建议。
第二天上午，陈得索给曹苇打电话：“苇子，我出院了。”
“您回去安全吗？”
“应该安全了。你这次《中原卫视》曝光，起到了‘投石击水惊水怪’的作用；市委领导亲自寻访我，让我复出。你在忙什么？”
“我正在修改小说《新钟馗》。”
“你妈呢？让她接电话。”
于秋叶从写字台站起来，从苇子手里接手机，问：“你回华西吗？”
“是的。”
“回去怎么工作？”
“带病低调实施你的‘水怪露头及时捕’计划。”
“道中有道，人中有鬼。捉鬼计划艰巨而复杂，请你谨慎行动。”
“明白。谢谢高人指导！”
“祝你马到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