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西迷案》中部《道中还有道》第134章 刘喜贵分款上路

龙根继续回忆——

另一日上午，刘喜贵又到市委机关大楼走廊，在左顾右盼发现没有人后，猫着腰走进龙根办公室。他哆哆嗦嗦把银行卡递到龙根面前。

龙根诧异地问：“你干什么？”

刘喜贵笑眯眯地说：“把追加的补偿款给您。”

龙根疑惑地问：“没有给群众兑现？”

刘喜贵咬着牙说：“秦平说，这些地是经他买的，给群众追加补偿，等于否定他过去的工作，是打他的耳光，加之这些钱平摊到村民身上，仅星星点点。”

龙根感到不自在地说：“不兑现，村民会依吗？”

刘喜贵自有理由：“那些告状的也不是村民大多数，而是辅道门前的个别商户，他们恰恰还是受益者。经我和秦威早把他们摆平了，有的不但没有得到钱，为了加厚门前路面，还乖乖地多掏钱。”

龙根心中暗喜，但不动声色道：“哦，这钱暂放到特区管委吧。”

刘喜贵流露出贪婪，而无奈道：“秦平说放到我那里不合适，让你处理。”

龙根手拿银卡踱着步思考一阵，而后道：“那就分开放吧。你转给我卡上750万，你留200万，处理贷款和赵根的事，”他转身，突然问，“这卡上的钱，都经谁的手？”

刘喜贵小声道：“李艳叶。”

龙根皱一下眉说：“你去办吧！”

下午秦平和李艳叶到龙根办公室。秦平毕恭毕敬地站在龙根面前，而李艳叶却大大咧咧地坐在沙发上嗑着瓜子。

秦平阴阳怪气道：“‘老大’，刘喜贵给您的补偿款，您怎么处理？”

龙根愠怒，没好气道：“你怎么像个跟屁的屎壳郎？”

秦平不温不火问：“我是跟踪问效的人大常委会副主任。”

龙根一愣，态度缓和道：“你坐、你坐。慢慢说！”

秦平摆起谱来：“这笔补偿款，最早是我拟的报告，出的主意，您亲自出马争取的，又是我让刘喜贵上交给您的，难道不谢谢我这个红娘？”

龙根平静道：“这笔款一部分给喜贵还单位贷款，其余部分要上交市财政。”

秦平犟着鼻子像闻大粪，嘲讽道：“哎呀，我的‘老大’，您怎么不关心老部下呢？我在人大，清水衙门，吃喝招待我不能签字；李艳叶买车，公事私事都用，而加油却自费，如果您恩典一点，岂不是菩萨现身？”

龙根犹豫不决问：“给你多少？”

秦平伸出两个手指。

龙根问：“20万？”

秦平手指合圆，道：“再添一零。”

龙根瞪大眼睛问：“艳叶呢？”

艳叶含情媚笑，伸出一个指头：“100万！”

龙根气急败坏道：“你们是敲我的竹杠！”他咬牙切齿把银行卡甩给秦平，“给你们！”

秦平向李艳叶挤眉弄眼，而后接过银行卡，点头哈腰：“中、中！”

龙根回忆画面渐渐淡出。王新明抑制不住愤怒发问：“这么说刘喜贵出车祸也与你有关？”

龙根低头不敢正视王新明回答：“是的。”

王新明说：“具体交代。”

龙根皱皱眉说：“当时，您为了查清省交通厅是否追加修路占地补偿款，让我通知刘喜贵到您办公室集体谈话。我怕刘喜贵暴露我，于是我先给秦平安排......”龙根又回忆——

龙根急匆匆从王新明办公室出来，走进自己办公室，向外张望一下，迅速关门，而后拨通秦平电话——

“秦平，市委市政府请求省交通厅赔偿碾压辅道损失，可是由于管委的账被盗，向交通厅和法院拿不出预算支出凭证。同时省交通厅副厅长路先透露，交通厅曾给特区管委划拨1000万的追加补偿，之前主要领导都不知情。王书记对此很生气，责令刘喜贵马上到他办公室当面说清。”龙根焦急地说：

“就说拨的款给秦威修路了。”秦平在电话另一头出馊主意。

“你那双生子哥是个老滑头，能替我们背黑锅吗？”

“不然您实话实说，就说‘为了弥补了办公经费不足，我们分了’。”

“这更不行。这是给村民追加的土地补偿专款，我岂有这决定权利？”

“那您说怎么办？”

“让刘喜贵兜底。”

“刘喜贵答应吗？”

“让艳叶送他‘上路’。”

秦平惊恐沉默……

龙根恶狠狠地说：“让他一走百了。”

秦平心神领会道：“我明白了。我安排李艳叶给他开车！你还没有通知刘喜贵吧？”

“没有。我马上通知他。”龙根声音低沉而后果断地命令：“你也快给李艳叶安排！”

龙根回忆结束。王新明、杨秀峰、宋名沉思。陈得索关闭录像机，李周合上记录本……

陈得索心中一阵酸楚，心想；“刘喜贵的下场验证了一句俗语，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忽然又想起一件心事，眉头紧锁走近龙根问，“还有一件小事，也是几十年一直堵在我心中的谜案，请你揭开谜底。”

龙根镇定地对陈得索讥讽道：“你料事如神，还需要我给你揭谜底？”

陈得索表情冷漠道：“是的。我认为你是揭开谜底的人。1960年春，你在孔庙小学当炊事员，学校丢了两个馍，我只知道陈青岩偷一个，那另一个是谁偷的？”

龙根表情窘迫道：“早已经是陈谷子，烂套子的往事，我忘了。”

陈得索两眼发红，痛苦地说：“这是我刻骨铭心的耻辱。你忘了，我可没有忘！”

龙根看看龙山，嘴嗫喏着，沉思片刻道：“当时，我父亲饿的得了浮肿病。为了救他，有一天晚上，我刷锅趁武大林不注意，把一个杂草馍连同刷锅水倒进通往墙外的水道眼子里，等武大林锁了门，人脚定后，我从外面悄悄把馍抓走……”

陈得索潸然泪下，沉痛道：“陈青岩和你有权，有机会偷馍救父亲，而俺为救奶奶，省吃，留一个馍，反成了偷馍贼，让母亲失教，我失学，奶奶饿死……”

宋名面带愧意：“得索呀，要怪就怪我吧。那时候，我是县委书记，华西百姓挨饿是我的责任。”

陈得索点头：“是的，你该负责。但就龙根偷馍这事，可以看出他是一贯的投机钻营者。俗语说，‘小时偷针，长大偷金’。龙根正是这样的人！”

王新明、宋名点头；杨秀峰、龙山面色尴尬异样……

“还有一件事，我感觉对不起你......”龙根忏悔道。

“不要说了，我知道是什么事！”陈得索两眼冒火，制止龙根往下说。

龙山接话：“得索，根对不起您的事，我替他赎罪。”他手中攥着存折，扫视大家后，对龙根说，“根呀。你给的钱，我都不拿。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存折，您亲自交给组织吧，争取组织宽大处理。”

龙根接回存折，双手捧给王新明说：“王书记，龙根贪财害命，愧对组织的培养和信任，也有辱亲生父母在天英灵。这700万是不义之财，包括我的工资都交给您，请求组织宽恕。”

王新明接过存折仔细看看，而后做出安排：“这30万是你的工资，请龙老人家留着养老吧。”龙山接过，王新明转向陈得索和李周，“你们调查清楚后，把款上交市财政。”

李周接存折，而后让陈得索看……

王新明对陈得索说：“调查秦平、李艳叶。尽快悉数追回他们贪占的补偿款！”

陈得索与李周异口同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