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愚蠢或勇敢

无数次的撞击与破碎之后，双方终于分开。

成功已经骂到没有力气，扶着膝盖弯着腰在那里喘息。

他的嗓子已经嘶哑。

董肖杰还站在原来的地方，只是一身白衣已经变成了红白相间的颜色。

那些都是血，有些是她的，有些是敌人的，但更多的是她的。

敌人毕竟有两人，评书里说双拳难敌四手，那是个很有道理的道理。

成俊杰和纪优儿都在喘息，成俊杰还咳嗽，每咳一次就咳出一蓬血来。

纪优儿的脸色极白，白得不健康，就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已经流干。

“你败了。”成俊杰说。

董肖杰没有说话，似乎如果一开口，就会把满腔的热血全都喷出来。

重明所的干部们再也忍不下去了，许多人身上的灵能力场已经开始慢慢扩张。

他们明白，只有自己活着，过去的那个重明所才能存在，如果自己死了，重明所也就真的消亡了。

但他们无法眼看着所长死在自己面前，自己却无动于衷。

“投降吧。”纪优儿说，“你只要向太空署低一下头，太空署应该就会原谅你。毕竟，太空署要的只是面子，而不是在乎区区一个副司长。”

董肖杰把头微微昂起了些，用充满怜悯的目光看着她。

这让纪优儿感到很心烦，于是皱眉说：“那你就去死吧。”

两夫妻一起向前走去，有黑暗的触手与利爪在他们身上出现，将他们变得如同魔怪。

就在这时，一阵风吹了过来。

风中有某种强大的力量如剑横扫，同时攻向两人，两人目光微寒，一起出手，于是触手缠住了剑柄，利爪抓碎了剑身。

有鲜血淋漓而落，但那阵风还是裹住了董肖杰，送她离开，千里之外。

成俊杰微微皱眉，纪优儿脸色更白。

“就让她跑了？”宗澜凑了过来，不甘心地问。

纪优儿扫了他一眼，冷冷地说：“这是你们保密局的失误。”

宗澜低头不语，一是确实觉得对方说得对，二是不敢觉得对方说得不对。

成俊杰转向重明所的干部们，沉声说：

“一百多年前，人类发现了一个奇妙的空间，自此掌握了许多来自外星文明的力量。那个空间，被称为星门。”

“星门开启，并非只为人类带来了好处，也带来了预想不到的灾难，甚至最终导致了大崩灭。”

“有见识的科学家在最初时便预见到了可能出现的问题，所以开启了人类进化实验计划。这个计划一代代传承下来，从未终止。”

“许多年前，伟大的生物化学家陈诚博士，开启了新一轮的‘终极者’计划，我们夫妻有幸成为了实验计划的研究员。”

“在陈诚博士故去后，我们与许多有识之士继承了他的遗志，建立了新的实验室，培养出了许多超强的人类。我想你们也见过这种巨魔。”

“他们当然还不完美，所以实验还要继续进行下去。现在，实验室由地下转入地上，天华公司已经决定全力支持这个计划项目，重明所从今日起，正式改为终极者研究所，所长由我与内人担任。”

“希望各位同僚能与我们同心同德，为人类的强大尽自己应尽的义务。”

成功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儿子，成俊杰则只看众人。

纪优儿走了过来，轻轻挽着胳膊将他扶起。

成功狠狠瞪了她一眼，很想将她的手甩开，但想到今后自己那些老伙伴都要靠自己与他们间的这层关系过活，便还是忍了下来。

所长，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呢？

他望向了那阵风消逝的方向。

疾风飞掠千里之外，然后停了下来。

脸色苍白的中年男人瘫坐在地上，不住地喘息，却笑着抬起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高大女人。

“我是不是很勇？”景行问董肖杰。

“是很愚蠢。”董肖杰说。

一开口，她便吐出了一蓬血。

“你别说话了。”景行笑着说，“我这么热情如火，你每次说的话却都冰冷如铁，真不如不说。”

“是太愚蠢。”董肖杰继续说。

景行笑着说：“明明是勇敢嘛。这天变了，天华已经不再是天华了，但我还是我，你还是你，那么我们之间的故事就应该继续下去……只是……我可能没有办法……再烦你了……”

他的头慢慢低下，再不曾抬起。

董肖杰低着头看着他，一直看着他。

“为什么非要这么愚蠢？”她喃喃自语。

有泪自她脸颊滑落，落在了不知是愚蠢还是勇敢的男人脚边。

那个男人低着头闭着眼，脸上却挂着满足的笑容。

天华保密局的局长殷振，是天华公司总经理卫原最依赖的伙伴。几年前就传出风声，卫原一直想提他为副总经理。

所以保密局局长的位子肯定是会空出来的，于是所有有能力的人便都盯上了这个位子。

景行身为副局长，当然也眼热这个位子，所以他才频频对单身一人的董肖杰献殷勤。因为如果真能跟她套上关系，哪怕只是绯闻男女的关系，对于他将来的仕途也会大有好处。

但明明只不过是权谋利用的关系，在重明所已经失势，董肖杰已经沦为罪人的此时，景行却会冲过来救她，还为她赔上了一条命。

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是为什么。

是不是很愚蠢？

是不是很勇敢？

风起，吹动少女的发。

董欣欣回头望向了那幢楼，眼神中有一丝茫然。

成纪好低着头向前走，眼圈一直是红的。

方项和李芽儿手拉着手跟在两人身后，默默地随着队伍前行，来到了一幢高楼前。

一个很漂亮的姑娘走了过来，看到方项后很想笑着打招呼，但看到众人的神情，又觉得笑容在此时真的很不合适。

于是她有些不知所措。

方项看到了她，于是点头致意，笑着说：“不好意思，打扰了。”

“别这么说。”陆蔷急忙摇头，“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我爸在等着你们，大家跟我来吧。”

在高楼顶层的大办公室里，众人见到了陆蔷的父亲，景云公司的支柱人物，陆志明。

他一脸关切地迎了上来，然后皱眉问道：“董所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