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局中人
为了配合自家小姐,青芷也是麻利的给自己换上了一件暗色的衣衫,又点了提灯。
当黛苏得知晏宛绾要去墨竹院的时候,小脸立马高兴了,嚷嚷着要一起前往,最后却是被青芷给拒绝了。
黛苏若是跟着,就她这活泼的性子,这路上,他们想不引人注意都是有些难了。
晏宛绾和青芷出门时,正是用晚饭的时间,各房的丫鬟小厮也都轮班去用饭了,偌大的锦安候府一下子倒是寂静的很。
顺畅的来了墨竹院,晏宛绾未如往常一般在院门口等着祁萧,而是由青芷引着,入了花厅。
“三小姐?”
“三小姐妆安。”
双瑞收拾了碗筷,正在给祁萧冲茶,看到突然入内的晏宛绾,先是一惊,接着,便恭恭敬敬的给晏宛绾施了礼。
祁萧虽是早早的听到了院外的脚步声,却也未曾想到来人会是晏宛绾。
俊美的脸颊先是一怔,接着,压不住的开心涌上心头,发自内心的笑意在脸颊上浮现开来。
“我有话要和祁公子说,你们先去屋外伺候吧。”
晏宛绾吩咐双瑞和青芷出去后,直接切入主题,对祁萧道:“我来有两件事,第一,是想谢谢祁公子今天相救之恩。”
“虽然祁公子救了我,可是,我还是想要告诉祁公子,不要忘记我之前所说,我的事情,不需要祁公子插手,希望下次祁公子不要再管我的事情了,好吗?”
周府之内,祁萧帮她解围,却也因为这件事情卷入了贤王和滕王储位之争。
晏宛绾不知这究竟是好还是坏。
至少,前世这般年龄的祁萧尚在太学中苦读,准备两年之后的科举考试。
一切,似乎都被打乱了。
祁萧盯着晏宛绾看了许久,最后,不仅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道:“我无法对你的事坐视不理。”
曾几何时,他是真的心如止水,他人的生死都入不了他的眼睛,直到她给他送来了那一盘桃花酥。
“绾绾,为何靠近了我,现在却又要拒我于千里之外?”
祁萧蹙了剑眉,眼神间难掩受伤。
心间一痛,阵阵酸楚在晏宛绾心头蔓延开来。
一次次的拒绝,一次次的推开,她需要鼓足多大的勇气,只有天知道。
“有许多话,我不知该如何向你说,说了,你也未必会信。”
“你只记住,我不会害你的,按照我说的去做,好吗?”
晏宛绾避开祁萧的凝视,而后,接着快速说道:“还有一事,你必须要听我的,那就是,不要亲近锦安候府。”
这才是今晚晏宛绾匆匆来墨竹院的主要原因。
锦安候府苛待祁萧,晏宛绾心疼祁萧,可是,现在锦安候府一改从前,开始示好祁萧,晏宛绾的心却是更加慌乱了。
重生那一刻,晏宛绾隐隐约约间似乎看到了锦安候府的快速瓦解衰败,而屹立百年的锦安候府死在了亘古不变的党派之争,祁萧因为疏离锦安候府,又是皇家的炙手可热的宠臣,未曾受到锦安候府的拖累。
晏宛绾不知,如若锦安候府现在示好拉拢祁萧成功之后,接下来的祁萧会不会也将成为党派之争的牺牲品?
这一切的源头,似乎都是因为她。
“你可是知道了什么?”
祁萧神色复杂的看着晏宛绾,追问道。
影卫调查反馈的信息里,她应该不知道他与锦安候府之间的微妙关系才是。
“我不知道什么,我只不过是突然之间想到大哥哥喜欢攀交,终是会招来祸患,你与锦安候府已经冷了这么多年,又何必再热起来。”
自老侯爷去世后,祁萧和锦安候府之间的联系就已经被切断了吧?
“嗯。”
祁萧深深地凝视了晏宛绾许久,最后千言万语却是化为了一声微不可查的轻叹。
“对了,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一件事。”
晏宛绾深怕过多的纠缠这个话题,会让祁萧心中生疑,不由赶紧扭转了话头。
“坐下说吧。”
祁萧柔声道。
“不坐了。”
晏宛绾警惕的往房门外瞅了一眼,而后,朝着祁萧伸出了白嫩嫩的小手,小声道:“我的手绢呢?还给我。”
吟秋院内被祁萧强要了贴身的手帕,晏宛绾一直未有机会索取,今日正好把这件事一起办了。
“我贴身带了。”
“绾儿确定现在就要吗?”
说话间,祁萧迈步朝着晏宛绾靠近了些,抬手,作势就要解开外衫的扣子。
他靠她如此之近,好闻的檀香味混在他温热的气息中丝丝缕缕的传了过来,晏宛绾的心不由一悸。
晏宛绾先是一怔,接着,慌忙背过身去,小脸羞红好似被火烤过一般。
身后的祁萧却是在这个时候开心的笑了。
晏宛绾未曾想到,一向成熟稳重性子淡漠的祁萧竟也会嬉戏玩笑,她正待发怒,可当她扭转身看到祁萧脸颊上那发自内心的干净笑容时,晏宛绾一时之间不由看痴了。
“小姐,周府的周夫人过来了,老夫人差人叫你过去呢!”
青鹭突在屋外出声,惊的晏宛绾和祁萧下意识的各退了几步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祁萧虽是担着锦安候府四爷的身份,可众人皆知,祁萧和锦安候府并无半点血缘关系,如若被人瞧了二人屋内私会,那麻烦可就大了。
晏宛绾先是在棉帘边趴着瞅了瞅,眼见外面站着伺候的仅仅只有青芷青鹭和双瑞,晏宛绾这才安下心来。
“今日尚未给老夫人请安。”
“我随你一同前往荣安堂。”
眼见晏宛绾要走,祁萧不由紧走几步,跟在晏宛绾的身后轻声道。
“祁公子难道忘记我刚才所说了吗?”
“我的事情,祁公子莫要再插手。”
“如若不然,对你,百害无一利。”
如此回应了祁萧之后,晏宛绾未曾再有过多的停留,挑开棉帘,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墨竹院。
独留祁萧若有所思的立在了庭院之中。
望着满天的落雪,祁萧的心亦如这飘悠悬浮的雪花。
他能参透朝中党派走势,能读懂晦涩难懂的排兵布阵书籍,可是,他却是看不透她的心。
陷得越深,心越是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