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进退维谷
就因为润雨顶着这张脸,晏宛绾也是不能让她流落红尘中受苦的。
赵氏早就已经见到了润雨的长相,可是,她却还是执意要将润雨发卖到妓院里去,如此看来,当年母亲去世时,赵氏的悲痛欲绝应都是装出来的。
日后和自己说的那些,和母亲交好相惜的话,也是假的。
她该是多么恨母亲,才这般容不下这张脸。
“现如今这锦安候府倒是三丫头当家了,这掌家人和老夫人都未说话,三丫头反倒是已经做了决定了,莫不是我们这些多吃了几年闲饭的人,眼底见识反倒是不如三丫头了?”
“三丫头真的是好的本事啊,都可以对长辈指手画脚,横挑鼻子竖挑眼了?”
单手狠狠地拍打在身侧方桌上,赵氏‘呼’的一下从座椅上站起身来,指着晏宛绾,生气的喊道。
赵氏无理,不过是拿着长辈的身份硬压晏宛绾罢了,可是,赵氏这一招却是有效的,晏宛绾莫敢不从的。
忤逆上亲,这可是罪过的很,是触犯了律法的,晏宛绾自然也是不敢硬生生的担了这个罪名。
躬身对赵氏施了一礼,晏宛绾这才收了方才凌冽的气势,而后,甜笑道:“咱们在祖母的暖阁之中不过是闲话家常,绾儿也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大婶婶怎的就动怒了?”
“锦安候府自然是二婶婶当家的,确实也是轮不到绾儿做主的。”
说话间,晏宛绾转身看向了陈氏的方向,笑道:“二婶婶莫怪,是绾儿唐突了,绾儿就是这种直性子,见了不公允的地方,总是忍不住想要说上两句的。”
赵氏未搭话,只是淡笑着点了点头,算是给了晏宛绾回应。
晏宛绾点名了锦安候的掌家人是陈氏,是想要陈氏为润雨说一句公道话,可是,晏宛绾抛过来的球,陈氏却是不敢接的。
作为比晏宛绾母亲早两年嫁进来的媳妇,陈氏对于府内隐藏着的这些不见天日的秘密还是比晏宛绾了解的要多些,她同样也是知道,润雨这张脸出现在赵氏的面前,就是一种罪过。
无论润雨是不是真的犯错,赵氏是绝对容不下润雨的。
陈氏自知搭话与不搭话都不会改变赵氏的态度和目的,她不想在这个时候讨嫌。
“二弟妹,你看这件事情,该如何解决?”
荣安堂暖阁内还有侯老夫人坐阵,晏宛绾已是言明陈氏时管家人,赵氏面子上还是要做做文章的,不由压制了心头的怒气,转身看向了陈氏的方向,笑问道。
“临进屋的时候我就说了,对于昨个搜院的事情,我是不知情的。”
“适才这些话我也是听得云里雾里的,一时之间未曾分辨清楚。”
“不过,说来说去,不过是处置下人的这些小事罢了,大嫂嫂掌家这么多年,这种事处理起来肯定是信手拈来的,你无论怎么处理,我都是同意的。”
“大嫂嫂只管处置,我在旁边看着学习学习也就是了。”
陈氏既然在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当赵氏将这个球抛过来的时候,陈氏几乎是停也未停,直接双手将球又挡了回去。
晏宛绾有些错愕的看向了陈氏的方向,陈氏却是微垂了眼帘,假装未曾瞧见晏宛绾的眼神。
“好,既然二弟妹都这么说了,那这件事情我就自己的做主了。”
说到这里,赵氏稍稍停顿了片刻,转头看向了上位斜身靠在软垫上的侯老夫人,眼瞅着侯老夫人未搭话,赵氏这才回转身,坐回了自己的座椅上。
先是端了茶盏抿了一口茶水,赵氏这才吩咐厉妈妈道:“这个叫什么……润雨的,不必在府内留着了,先撵到庄子上,看看哪里合适,再发卖了,其他偷盗的人,一并都卖了去做苦力。”
赵氏虽是未曾直接言明要将润雨卖到什么地方去,可是,以晏宛绾对赵氏的了解,她动了念头后,必定不会轻易更改的,润雨若是离了锦安候府,最后的下场,肯定是要进那些肮脏地方的。
想到这里,晏宛绾不要心急如焚。
可此时她却是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来,只能双手狠狠地搅动着绣花锦帕,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润雨。
晏宛绾面容上的无奈和疼惜祁萧看在眼中,剑眉微蹙,祁萧正要起身搭话,这个时候,棉帘外传来通传声。
锦安侯来了。
通传声落下,锦安候尚未得到侯老夫人的应允,已是自顾自的挑开棉帘,从房间外面走了进来。
进了暖阁,晏盛垣未先给侯老夫人施礼,反倒是脚下步子微顿,低了头,看向跪在地面上的润雨。
眼见晏盛垣如此,上位斜靠软垫坐着的侯老夫人不由变了脸色,赵氏整张脸更是黑成了锅底,就差直接开口辱骂了。
这般直直的盯着润雨看了许久,晏盛垣这才缓步上前,躬身对侯老夫人施了一礼,而后,道:“儿子给母亲请安了。”
“免了,免了,快坐下吧。”
侯老夫人对着晏盛垣摆了摆手,招呼晏盛垣在一侧的红木椅上坐了下来,这才接着说道:“今日早朝怎的散的这么早?这么快就回来了?”
“儿子未曾上朝,今日身体甚感疲倦,早早地告了假了。”
客气的接过常妈妈手中的茶盏,晏盛垣恭声回了侯老夫人的问话。
一听自己儿子身体欠安,侯老夫人立马变了脸色,关切道:“你身子不适,就该告假好好的休息休息,外面天寒地冻的,你怎的又跑到我这里来了?”
“我身体好得很,不用日日过来的,吃了这碗热茶,你也快些回去休息吧。”
侯老夫人开了恩,可是,晏盛垣却是不打算领情,只是笑着点了点头,未有离开的意思。
房内寂静的很,唯有晏盛垣手中茶盖划过茶盏的暗沉声音时断时续。
沉吟片刻,晏盛垣压制不住心中念头,开了口,道:“不知道母亲将润雨叫到屋里来问话,可是有什么事情?”
侯老夫人心下一沉。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