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 心意自知
人家大房丢了小妾,他这个做弟弟的,倒是比人家大房还要上心一些。
“祖母,孙儿给您请安了。”
“孙儿突闻祖母身体抱恙,心中担心得很,现在祖母可是好些了?”
晏宛绾乖巧的给侯老夫人问了安,侯老夫人未搭话,只是淡笑着点了点头。
扭转了身子,晏宛绾对着锦安候和侯夫人一一行了礼,这才在赵氏下首位坐了下来。
落了座,晏宛绾一直低垂了眼眸,看着自己绣花鞋上的小珍珠流苏。
从进暖阁的门到现在,晏宛绾都未曾将视线落在侯老夫人身侧坐着的那一抹白色俊逸身影上。
虽是未看祁萧,晏宛绾却是可以察觉到,那漆黑眼眸间的凝视一直跟随着她。
“昨个偶遇了青鹭,听青鹭说三小姐心中烦闷,食欲不佳。”
“不知道今日可好些了?”
很难得,祁萧这一次竟然成了打破暖阁中死寂的那个人,率先张口关切了晏宛绾。
祁萧这一句话,很成功的将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到了晏宛绾的身上。
她再想闷声安安静静的当一个听众恐怕是不可行了。
被祁萧点了名,晏宛绾从座椅上站起身来,先是对着祁萧盈盈施了一礼,而后,脸颊上挂着客气疏离的微笑,回道:“多谢祁公子关心。”
“今晨起来时绾儿心中还是烦闷的紧,现出了房门,被这冷风一吹,瞬时感觉神清气爽,身子也好受多了。”
说到这里,晏宛绾稍稍停顿了片刻,而后,抬眸看向了祁萧的方向,浅浅的笑了笑,道:“绾儿在此多谢祁公子送的良药,若不是服用祁公子的药,恐怕绾儿今日都要卧床不起了。”
“嗯。”
面对晏宛绾意有所指的言辞,祁萧未曾多言,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淡淡的应了一声,便是脸色淡然的收回了视线。
“自绾儿落水后,身子弱的很,前几天,刚刚染了风寒,风寒未痊愈,这又添了个胸闷的毛病。”
“你也是该多抽点时间,好好地关切关切绾儿才好。”
“貌美的姬妾,多出点钱财,总是可以买到的,可是,这亲生的骨肉却是钱财也换不去的,都是上了年纪的人了,难道这点道理还想不明白吗?”
侯老夫人先是疼惜的看了晏宛绾一眼,而后,不由出声训诫了晏盛平。
很显然,今日暖阁中的侯老夫人心情也不好。
“母亲教训的是,儿子记下了。”
晏盛平莫敢不从,赶紧起身,恭恭敬敬的应下了。
“多谢祖母挂念。”
被侯老夫人点了名,晏宛绾自然也是不敢怠慢,乖巧的给侯老夫人施了礼。
忙完自己这一通,晏宛绾这才落了座,安安静静的做起了自己的空气。
视线偷偷地在赵氏和晏盛垣身上瞄了一圈。
从晏宛绾进暖阁到现在,赵氏都单手捏着锦帕捂着自己的右边脸颊,透过那微微晃动的锦帕,晏宛绾还是看到了赵氏微微红肿的脸颊,而晏盛垣耳朵到脖子的地方则是出现了一道长长的红色挠痕。
看来在来荣安堂之前,这夫妻两个之间已经爆发了激烈的‘战争’,而两个人不分胜负,可谓是两败俱伤。
这个时候,晏盛垣似察觉到了晏宛绾审视的目光,不仅单手端了茶盏,微微侧了侧身子,避开了晏宛绾的凝视。
晏宛绾只觉心下好笑,却也是在晏盛垣侧过身子后,快速收回了视线。
“你们夫妻二人也都是上了年纪的人了,怎的现在反倒是做出来这种荒唐事?”
“你们两个人,身份何等的尊贵,一个是侯爷,一个是侯夫人,竟还能为了一个不值钱的小蹄子大打出手,今后,让府里的下人们怎么看你们两个人?”
“现在润雨不见了,难不成咱这个日子还不过了不成?”
侯老夫人看着晏盛垣和赵氏,不满的训斥道。
锦安候府立府这么长时间了,晏盛垣和赵氏这还是几百年来头一遭,如此在下人面前丢面子。
两个人,一个是侯老夫人的儿子,一个是侯老夫人的儿媳,两个人都还和侯老夫人有着血缘关系,手心手背都是肉,望着两个人,侯老夫人一时之间也是不知道该训斥哪个了。
斜斜的眯了赵氏一眼,又愤愤的瞅了晏盛垣一眼,末了侯老夫人不由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沉默下来。
这个时候,晏盛平抬头看向了晏宛绾的方向,眼神示意晏宛绾,让她赶紧离开。
锦安候夫妇在暖阁中被侯老夫人训斥,晏宛绾作为小辈,确实不怎么合适多问多听的。
可是,这么热闹喜庆的时候,晏宛绾实在是不愿意错过。
扭转开了视线,晏宛绾转身端起了桌边上放着的茶水,浅抿了一口,接着又开始盯着绣花鞋上的珍珠流苏出神。
今日荣安堂这场热闹,她是看定了。
“她动手打儿子,母亲尚可以说,夫妻之间小吵小闹实属正常之事,可是,她竟然连一个润雨都容不下。”
“这等毒妇,还留她在府中做什么?”
“以往她苛待马姨娘,儿子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她是为了管理内院,不得不如此做,可是,润雨是什么?”
“她不过是刚刚十几岁花一样的年龄,那么纯洁无瑕的小姑娘,她怎么就不能好好的在锦安候府生活了?”
说着,晏盛垣转而看向了赵氏的方向,气呼呼的说道:“你说,润雨碍着你什么了?你非要把她给赶走?”
被晏盛垣点名指责,赵氏也是不乐意了,‘蹭’的一下从座椅上站起身来,瞪大了眼睛看着晏盛垣,咬牙切齿道:“我已经说了很多遍了,润雨不是我赶走的?”
“她不见了,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这些天,侯爷将润雨放在依嫡院,我是如何对待她的,想来侯爷也是看在眼中的,我既然已经接纳了她,何苦又要赶走她?”
这种时候,赵氏自然是不能将她和晏盛垣两个人达成的协议说出来的。
可赵氏恳切的言辞在晏盛垣看来,却不过是一场可笑的谎言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