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醉翁之意不在酒
……
车子匀速运行着。
顾阳一边开车，一边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陆宴北。
这一路，车里的气压都有点低，他感觉快被车里的迫人气息压得喘不过气。
幸好公司高层打了电话过来，不只是一个，还有两三个。
过了一会儿，事情实在说不清楚，陆宴北在车里开了视频会议。
顾阳暗自松了口气。
这回，轮到电脑屏幕对面的几个高层紧张了。
不过短短十分钟，他们就被陆宴北挑毛病挑的怀疑人生。
陆宴北工作效率高，向来要求标准很高，能挨过这艰难考验的，都是有能力有水平的。
可是今天，他们却第一见识到陆总到了吹毛求疵的地步。
一个个忽然有些后悔，不该在这个时候打电话烦陆总的。
甚至有人偷偷发消息给正在开车的顾阳，“求救，陆总今晚什么情况？”
顾阳扫了眼手机屏幕，幸灾乐祸地偷笑了一下，又收起了手机。
今晚老板被人拒绝的糗事，他是万万不可能说出去的。
高层们得不到答案，一个个正襟危坐，正面回应陆宴北提出来的问题。
他们认真反省项目的问题，认真提出解决方案。
然而等他们都说完了，却发现陆总正侧着脸看向窗外，面露深思，仿佛车外面什么东西吸引住。
一群人难得喘过气，纷纷默契地保持沉默，欣赏起连陆总难得平和的侧颜。
昏黄灯光下，陆宴北目光专注，微微透着光亮，侧面线条流畅，颜值高的逆天。
顾阳注意到车内诡异的沉默，侧头发现陆宴北正盯着不远处一处广告牌。
广告牌是一个女明星，正朝着他们的方向巧笑嫣然。
随着车靠近，他辨别清楚了，那明星分明是今晚见过的安然。
她穿着一身红色连衣裙，妆容精致，笑得很是灿烂，手里拿着纸巾盒。
非常生动漂亮。
陆总这是在看安然，走神？
车子开过街区，陆宴北忽然出声：“停车。”
顾阳踩了刹车，车子停了下来，“陆总？”
陆宴北目光仍旧盯着广告牌，却冲顾阳说：“外面有便利店，去买两瓶水。”
“啊？”顾阳一时反应不过来，眼睛扫了一眼旁边的几瓶水。
在他犹豫着要不要提醒陆总，车里其实有水这件事。
下一秒，已经推开车门，“好的，陆总。”
然后朝便利店走去。
很多时候，他不需要提醒老板事实，反而是要去推测老板的用意。
例如此刻，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广告牌也。
顾阳离开，屏幕里的几个高层也恍然大悟：“哦，原来陆总是渴了。”
“天气凉了，陆总，多喝点水很好。”
“对，天气越来越干燥了，勤补水。”
陆宴北似乎觉得吵，微微蹙眉，看向他们：“你们怎么还在？”
高层们：“？？”
随即像是得到了解放一般，一个个忙说：“对！那项目的问题，我们现在就回部门去解决。”
“我得赶紧把要修改的内容给各部们发下去。”
“那我们先回办公室了，陆总。”
陆宴北指尖轻捏着下巴，目光紧紧锁着广告牌上的女孩，低低地“嗯”了一声。
他伸手合上了电脑屏幕，静静地欣赏着安然的颜值。
他轻嗤了一声，这小姑娘，不过出国三年，就整的和他没认识过一样。
一句一句地喊陆总陆先生。
一整晚在他面前，不是刺他，就是冷冰冰的模样，让人头疼。
广告牌上那笑容，一个都没有给过他。
想着，他拧起了眉。
顾阳回来之后，车子又重新驱动。
离开这片路段，陆宴北才把目光收了回来。
他拿出手机，打开了微信，搜索了安然的微信号，但是没有搜到。
以前他们是加过好友的，自从她出国之后，她就把他拉入了黑名单。
他叹了口气，又翻出通讯录，点开安然的号码。
想拨打的动作忽的顿住，他想到了什么，转而改用短信。
“安然，到家了吗？”
他编辑好文字，又想到她的冷淡疏离的模样，于是又删除了。
这时，钟韵打电话过来了。
他接了起来。
钟韵的声音很是规矩，“表哥，我已经把安然送到家了，我也平安到家了。”
“好。”
“表哥，那，你也早点休息哈。”
“嗯……”陆宴北犹豫了一下，问：“她怎么样？”
“什么？”完成汇报任务，打算挂电话的钟韵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你是说安然吗？她可能有点儿累了，刚才在车里睡着了。醒来之后，脸有点儿红。”
“她不舒服？”陆宴北眸子一抬，语气沉了一些。
“没有没有，她说没事，可能是太困了，车里空气闷的。”
“嗯。”陆宴北想了想，又问：“她心情怎么样？”
“心情？心情还好呀。”钟韵回答的很快，自然省略过安然一路上吐槽他的话。
“那就好。”
陆宴北关上电话，缓缓松了口气。
他重新编辑短信：“安然，什么时候把我从微信里放出来？”
点了发送之后，他时不时地翻开手机看。
没有回复。
五分钟后，仍旧没有回复。
这么晚了，应该是去睡觉了。
这时，手机响了起来，他下意识地以为是安然，快速地拿起手机。
然而来电显示的却是林渊，他语气微沉：“什么事？”
“北哥，在哪儿，要不要过来接着下半场呀？”
陆宴北：“公司的事情还很多。”
林渊：“别嘛，今晚你都腾得出时间来，怎么这会儿又那么着急赶回去。”
陆宴北寡淡的语气道：“因为……我没你那么闲。”
林渊：“……啥，我哪里闲了，我为公司加班加点的时候，黑眼圈都出来了，那是你没有看到，我有多么勤奋呢！今天公司好不容易放假两天，才过来玩的。我们现在在俱乐部这边，要不要过来，我把地址发你？”
“不了……”陆宴北看了眼时间。
这个点还不能回家，有很多重要的事情因为今晚的推迟而堆积得越来越多。
集团那么大，事务多得数不胜数，而且还是一刻不能耽搁的。
他捏了捏太阳穴，深吸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