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神秘小院
虽说慕清欢在前世已经嫁过人了,对于男女之事,并不能算一无所知,但此时站在这样的地方,却还是让她既尴尬又窘迫。
灯火通明的花楼里,女子的娇笑声和男子的调笑声此起彼伏,丝竹管弦之乐与男女欢好时的靡靡之音,奏出了人间最荒唐糜烂的篇章。
踩着地上厚如落雪的胭脂水粉,呼吸着青草丸都挡不住的熏人浓香,慕清欢却觉得,当时在兵人阵中,踏在骨碎肉泥上、闻着尸臭味,都没有此刻这般的难以忍受。
所幸宝镜终于在杂乱的气息中,感应到了风灯的气息,并引着她离开勾栏院所在的前院,来到了后面一个僻静的院中院。
这处院中院的设计有些奇怪,竟然没有正门、只有一个角门,而且还掩藏在一棵巨大的榕树后面。
若不是宝镜提醒,她可能根本就注意不到那扇不起眼的小木门。
推门进入院中,她又有些惊讶,如果不是她知道自己并没有走出勾栏院的范围,她都要以为这只是一处普通的民居了。
院子很小,四周种着一些墨竹,衬着白色的院墙倒也雅致,灰色的石板地看上去十分整洁,不似城中其它的宅院那样,到处爬满了青苔和藤蔓。
院中只有一间正屋、两间耳房,看上去小巧精致,此时都亮着灯。
但显然有人在这里使用了隔音阵法,所以前院的嘈杂声,就像被一道无形的墙全部挡住了一样,在这里完全听不到,安静得都有些瘆人了。
所幸勾栏院花楼上的灯光,倒是还能照进这座小院里,才不至于让她觉得自己一不小心就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慕清欢蹑手蹑脚地走到那三间屋子前,小心翼翼地挑开了正屋的窗户,发现屋里没人,于是她左右看了看,便翻过窗户进入了屋里。
可进去以后才发现,屋里竟然空无一物,可她刚才在窗外看到的,明明是一个正常房间的摆设,如桌子、床和柜子等家俱都应有尽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障眼法?或者是某种幻境?
然而,她仔细地检查了一遍四面墙和地板,连房顶都没有放过,就想找到机关或阵法的痕迹,可惜却一无所获。
但最令她百思不得其解的,还是从屋外看屋里是亮着灯的,进屋后也确实处处都是明亮的,可她却没有看到灯。
就好像光线被墙体和地板均匀地折射了出来,但又不知道光源在哪里一样。
从正屋退出后,她去了旁边的两间耳房,发现情况与正屋完全一样,连普通油灯都没有找到一盏,就更别提风灯了。
不得不承认,眼前所见已经超出了她认知的范围,于是她便在神识里询问宝镜,可她连问了好几遍,对方都没有反应。
无奈之下她伸手进袖笼,直接把宝镜拿了出来,之前为了方便它感应风灯的气息,就没有将其收入空间,而是随身携带着。
宝镜看上去没有丝毫的变化,除了与她的精神连接好像断了…等等,不对劲!
她立刻在神识里呼唤了小狼、犬犬和蛟蛟它们,竟然也都没有回应!
难道有人封锁了她的精神力?所以,这个小院里原来是有…
“终于发现了么?”一道雌雄莫辨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慕清欢一惊,迅速转身看去,却发现空无一人。
“你是谁?”她警惕地问道,同时在暗中召唤灵剑或小紫小藤它们,然而到这时才发现,她竟提不起丝毫的灵力。
这种感觉她曾经体会过,并不陌生,但一时之间,慌张和无措还是涌上了她的心头,只不过在转瞬间就又被她自己打散了——既来之、则安之。
她一边小心戒备着,一边悄悄地移步到了屋子旁边,伸手摸到了一根能握住的墨竹,然后没有任何犹豫就用力地拔了起来…
“嗤~,你本事不大,胆子倒是不小嘛!恭喜你,阵法启动喽~”
在那道声音消逝的下一秒,慕清欢身旁的墨竹就率先发难了,如刀剑一般带着风刃的威势向她劈砍而来。
她快速地用手中的那根墨竹做了一个格挡,而后轻巧地跳开,可惜还不等她落地站稳,却又发现脚下的石板也开始震动了起来。
她下意识地想退回屋子里,却发现三间屋子的门窗竟然都自动落了锁。
而院中原本严丝合缝的地板却像突然活了一样,一块接一块地起伏越来越大,而后竟脱离了地面,直接翻起来砸向她。
幸好手中的这根墨竹还没有发生异变,能被她拿来充当武器勉强保护自己,可惜抵挡几次后也被石板砸碎了。
慕清欢狼狈地在小院子里左躲右闪着,四周的墨竹在她靠近时,便会化身成刀剑砍向她,而如潮汐一般翻滚着的石板,又让她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万般无奈之下,她只能决定先退出小院再做打算,但好不容易来到那扇小门前,却发现它也已经被锁死了。
飞起来的石板最后竟变得如箭雨一般密集,且似乎块块都带着万钧之力向她砸来。
而墨竹刮起的风刃也愈发的锋利,在躲无可躲时,她身上的伤口也就不可避免地越来越多。
在无法动用灵力和精神力的情况下,她自然只能全靠体力和武技来应对这些危机。
只是很可惜,她目前停留在玄阶中级的武修等级,根本难以与如此高级的机关阵相匹敌。
绝望伴随着后悔汹涌来袭,但她不是后悔进入这个小院,而是后悔这段时间疏忽了武修方面的修炼。
在契约小狼的那天,她通过冥想与狼群战斗的过程得到了感悟,从而提升了修为之后,便再也没有在武修方面下过功夫了。
明明已经下定决心要灵武双修,结果还是贪图了灵力修炼的快捷,依赖着天赋血脉的优势,起了偷懒的心思。
多么不该,可惜悔时晚矣!
战斗不知持续了多久,她身上被风刃割破的伤口,多得堪比鱼鳞,而被石板砸到的地方,也肿得像青紫色的馒头一样。
精神力被封锁,所以她无法从空间中取出疗伤和止血的丹药来服用,便只能被动地躲闪着每一次攻击,实在躲不过时,就只能硬生生地承受着。
她不是没想过解开这个阵法,也能推测出那三间屋子里的其中一处,很可能就是阵眼之所在。
但她进不去屋子,手中也没有可以将其摧毁的武器,仅凭她这点力气,根本就撼动不了这个阵法的一分半毫。
于是,她再一次体验到了失血过多的眩晕感,也再一次品尝到了战斗失利的挫败和沮丧感。
对敌人的无能为力、对未来的茫然无措、以及对自己的失望痛悔,如蛇尾一般紧紧地勒住了她的心脏,让她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起来。
而后随着又一块石板重重地砸到她的额头上时,她与自己在这一刻的所有感悟一起,沉入了黑暗…